“清杳学姐,你……不回学校吗?”洛迷津一时无法反应“去开房”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雪天里被人收容,还是一句幻听时的话语。
容清杳清绝的脸孔在白雾后模糊不清,她垂着眼,“学校的宿舍有室友在,收留不了你。”
闻言,洛迷津雾蒙蒙的双眼亮了,“今晚我们一起住酒店吗?”
“嗯。”
单字音节落下,容清杳大梦初醒般地心悸起来,明明自己始终漠然凉薄,活到现在为止,一切举动都是为了往上爬。
为了摆脱噩梦一般的家庭,为了不被人欺辱,她汲汲营营,屈意奉承,可以付出一切。
所有的考量都出于功利出于利益,不在不值得的人或物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和精力。
她需要一刻不停地朝着定下的最高目标前进,摒除杂念和干扰。
容清杳明白自己是个追逐功名利禄的功利主义者。
而洛迷津仿佛属于一个鲜花锦簇的光明世界,是她抬起头拼命也仰望不到的世界。
她们之间的差距是如此客观,如同地球围着太阳公转,无论是否愿意,都不可否认。
按道理来说,洛迷津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天真、直白,对自己也很有……好感。
姑且算是好感吧,容清杳折算过肉体诱惑的限额,至少现在看上去这份诱惑还未过期。
她这个如此现实的人,几乎对所有人都只评判可否利用,是否值得花费时间,今晚却只想单纯地靠近洛迷津。
这里地处偏僻,她们沿着马路走了很远,还去便利店里买了东西,但没有找到酒店,只有一间简陋的小旅馆。
老板娘坐在柜台后看电视,撑着脸昏昏欲睡,速度飞快地把房卡给了她们。
“大床房,有热水有暖气,有事可以叫人,柜台这一直有人值班。”
容清杳点点头,接过房卡,余光瞥见洛迷津好奇的眼神。
生在富贵温柔乡的大小姐,应该从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小旅馆。
楼道走廊散发着淡淡的潮气,有的墙壁已经发霉了,老旧的木板吱呀吱呀的。
好在房间看上去还算干净,散发着洗衣粉和晾干后的清洁味道。
“你先去洗澡。”
看见洛迷津还在研究怎么打开花洒,容清杳勾着唇在心里轻笑,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
“笨。”
听着容清杳用又娇又软的声音嗔骂自己,洛迷津羞恼不已又毫无办法。
“清杳学姐,你睡吧,我去沙发上睡。”
容清杳长发如墨,纤长的睫羽垂下,半掩的眸光沉沉,“沙发上睡?”
“对啊,我以前下棋的时候经常在沙发上睡,”洛迷津乖乖地解释,“有时候还会在椅子上睡,反正睡哪里都可以的。”
“过来。”容清杳忽然发问,“为什么送花的署名是电子羊?”
“因为我是不喜欢人类的电子羊。”
她是误入人类社会的电子羊,被当成宠物当成物品,要高贵要优秀要听话要稀有。
最重要的是要有人性,要正常。
在分开后的七年里,容清杳反反复复阅读那本名为《仿生人会遇见电子羊吗》的书,她并没有思考文中任何一项值得深思的内容。
她只是阅读,并幻想某一刻和洛迷津看着同一页。
“我还很讨厌医院,喜欢吃虾,不喜欢吃小番茄,觉得它的味道很奇怪,”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太乱,洛迷津转移了话题,“学姐,柠檬味的汽水比别的都好喝,气也很足。”
“你不是不经常喝吗,怎么知道的?”
刚才洛迷津在便利店里直接挑了这款饮料,她还以为是随便选的。
“我这段时间偷偷喝的,想找出口味最好的再买给你。”
汽水酸甜的滋味在口腔爆开,气泡的刺激感让容清杳的眼睛微微湿润。
虽然老板娘说房间里有暖气,但温度依旧冷得吓人。
她们不得不坐起来,一人喝了点刚买的红酒企图让身体暖起来。
洛迷津忽然坐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薄毯,“用这个铺上吧,它很大,能包住我们两个。”
“你平时还会带着毯子?”容清杳有点惊讶,温柔地笑说,“你的书包和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
洛迷津孩子气地跟着笑,“我小时候很喜欢看。”
因为毯子稍微小一点的关系,她们之间的距离比刚才躺下时要近许多。
近到能听清对方的呼吸。
黑暗中,女人纤薄漂亮的锁骨在被面下若隐若现,洛迷津目光游移,“学姐,你渴不渴?”
不等容清杳回答,她坐起身咕嘟咕嘟反倒又喝了半瓶酒。
结果,干渴更甚。
她闭上眼不断规劝自己安静,最好能马上睡着,不要抱着某种期望和幻想,打扰到容清杳。
尤其当棉被下她的手指触到一片温软的肌肤时,某种不可言说的燥热开始攀升,理智逐渐下沉。
“清杳学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清杳的肌肤太白太薄,轻轻触碰就绯红一片。
“我知道,”女人玫瑰色的唇瓣开合,毫无掩饰地蛊惑人心,“我是故意的。”
与洛迷津在黑暗与喘息中对视,她突然想到那天和洛迷津看过那部粤语电影里的台词。
[有些人见三百次也没用,有些人见三次就够了。]
洛迷津还在发怔,女人的呼吸掠过自己的唇角,和那次极其深入的吻不同,是一种浅尝辄止的碰触。
隔壁的涟漪散尽,容清杳却觉得酒精与暗欲涌动,让她昏聩不明。
明明她天性谨慎,只允许别人看到她愿意给别人看到的一面。
可这一刻,她想要邀请。
容清杳拉着洛迷津的衣领,好让对方毫无顾忌地禁锢自己,她躺在洛迷津身下,眼底洇着无法言说的诱惑。
“洛学妹,要再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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