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清杳的反问问懵了一刻, 洛迷津不由得皱眉,女人纤薄锁骨下的雪白肌肤太过惹眼, 她又不得不转过头不看。
“我……我怎么知道你该嫁给谁, ”她背着手不断抿唇来降低自己的紧张感,“至少像我说的,不可以嫁给不爱你、不珍惜你的人。”
“那我要怎么判断一个人爱不爱我, 珍不珍惜我?”
“容清杳, stt做出那种事情,我想帮你, ”洛迷津握着小拳头, 像是要冲出去咬死老虎的小狗, “他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那你要付出的代价呢?
容清杳差一点儿就要问出这么一句濒临失控的话, 她清楚知晓自己有多渴望眼前这个人, 渴望到无所不用其极, 不惜让朋友帮忙演习,也是有够荒谬的。
以前她看过书上一句话“世界是肥皂泡,是歌剧, 是欢闹的荒唐。”
那时她并不能理解, 因为她的世界充斥着困苦贫穷的现实, 而现在她似乎拥有了常人不可企及的一切, 却深感世界的荒谬绝伦。
她现在不就在这场闹剧的最中心。
“洛迷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有种步步靠近的不依不饶,洛迷津也是在周身盈满那种清洁干净的香气时, 才发现她已经被容清杳逼到了藤蔓墙角。
她迫不得已得见两根细带下, 大片雪白肌肤, 曲线隐约起伏。
女人红唇微张, 眉眼迷离地注视着自己, 有种欲泣未泣的娇媚,引诱着每一个人情难自禁。
“容清杳,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
“怎么了?”容清杳故作无知无觉的无辜,狭长妖冶的眼眸聚集着令人心醉的水光,她刻意半垂下眼,“你觉得我这样很不好看?已经人老珠黄,令人心生厌恶吗?”
洛迷津心跳如擂,看见女人轻咬着下唇,像是难过,像是难堪,白瓷似的锁骨与颈侧浮着被衣料摩擦出的泛红,让她眸光一暗。
于是,她急忙补救,“不是不好看。”是美得太过强烈。
“是吗?”容清杳强作欢笑,有种隐忍克制的昳丽,“你不用勉强自己安慰我的。”
“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冷,所以才想叫你加一件衣服的,”洛迷津哪里知道容清杳现在敏感到了这个地步,一定都是stt那个不干人事的死基佬骗婚搞的。
“容清杳,你特别特别好看,我说的。”
“不用特意安慰我,”容清杳淡淡地叹气,端得是冷艳优雅,倒让洛迷津越发心疼,觉得女人这么勉强,肯定是受了天大的伤害。
“不是特意的。”
“你冷的话,我们可以去房间里聊,我让她们准备你爱喝的果汁。”容清杳不动声色间就更换了概念,视线掠过不远处望过来的兰明雨。
她不想看到再任何人觊觎洛迷津,步步为营不过是为了把人紧紧绑在身旁。
“不,不用了,”洛迷津一想到要在封闭的空间面对穿成这样的容清杳,立刻想要拒绝。
和自己不曾忘记过的前任同处一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我冷嘛,”容清杳看似克制地轻轻勾了勾洛迷津的小拇指,很快就放开,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可不可以?”
美人这么要求了,洛迷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好乖乖跟在容清杳身后往楼上走去。
女人紧致如白瓷的脊背曝露在日暮的光线下,蝴蝶骨纤瘦性感,两侧莹润曲线自腰间美妙凹陷,又向下逐渐饱满。
“你的朋友还没走吗?”容清杳漫不经心地发问。
“什么,你说明雨啊,她……”
洛迷津话音未落,兰明雨就从客厅走过来,言笑嫣然地对容清杳说道:
“容小姐,我正要离开呢,不要着急,我坏不了你的好事。”
最后那句话兰明雨的音量很小,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保证只有她和容清杳听得见。
“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容小姐倒是很会伪装,滴水不漏运筹帷幄,略施美人计,把洛洛玩得团团转。”
容清杳假作与兰明雨握手道别,清妩一笑,“兰小姐说笑了,美人计什么的,也得看对方喜不喜欢,不然再美也不管用。”
“容小姐真是太谦虚了。”
“明雨,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夸赞容小姐的表演入木三分绘声绘色,长得也活色生香美艳动人。”
洛迷津更迷惑了,不懂兰明雨平白无故夸容清杳做什么,“怎么突然谈到表演了?”
“在聊容小姐主演的新电影,”兰明雨对着容清杳挑挑眉,“对你的演技心生佩服,甘拜下风。”
“过奖了,“容清杳回以礼貌温雅的笑容。
“好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兰明雨决定最后再给容清杳添点堵,便冲洛迷津眨眨眼,“洛洛,我们下次再约。”
“嗯,好的,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果不其然,兰明雨捕捉到女人眼底飞速闪过的一丝不悦,她便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大门外。
见洛迷津还在发呆,容清杳心里酸酸的,“舍不得和你的朋友分开?”
“没,没有,你快去加一件衣服吧,”洛迷津目光躲闪并没有看容清杳。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来到平日里用来休憩饮茶的起居室,容清杳慵懒地坐在深红色的雪茄椅,神色恹恹的,别有一番风韵。
佣人早已经得了消息,此时正好送上鲜榨的草莓汁,容清杳只要了杯绿茶也不喝,反倒剥起了新鲜的桂味荔枝。
白色的果肉在女人白嫩的指尖辗转,流出的汁液滴滴答答的,香气浓郁,像一种瑰艳迷人的暗示。
“你不用穿衣服了嘛,刚才不是说冷吗?”
容清杳眼底含着得逞的笑意,面上却不显,“进房间就不冷了,不用多穿。”
“啊,”洛迷津顿时僵硬得像是拼贴乐高小人,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说,我该怎么判断那个人爱不爱我?”
又回到这个问题上来,洛迷津心里五味杂陈,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排除不爱你的人。”
“怎么排除?”
“stt那样乱搞的肯定不行,会弃你于不顾的也不行,不关心你的不行,不愿意花时间陪你的不行,不全心全意对你的不行……”
洛迷津还在细说各种“不行”,就听见了女人低低的温软笑音。
“这么多不行啊?”容清杳纤长睫羽如蝶翼轻颤,“那你说谁比较行呢?”
洛迷津抬起头诚恳地与容清杳对视一眼,“我不知道。”
容清杳心底一阵无奈,没好气地说:
“在其他事情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你为什么想帮我?”
女人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洛迷津的神情态度,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从重逢到现在,容清杳自问已经克服了种种障碍,按照自己原本的性格,被分手后大概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
这是她人生的原则,碎掉的东西再怎么拼凑也不会完整。
但她在再遇见洛迷津后这一切原则都不存在了,她就像已经赌输过、倾家荡产的赌徒,在碰上想要的赌注时,还会一掷千金。
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证明她还有赌的资格。
至于筹码,她还可以一辈子可以慢慢耗。
她想,旧情复燃或许是一种变幻多端的公式,她已经证明了洛迷津不喜欢兰明雨,并且将洛迷津带回距离自己无限接近的位置。
只要证明洛迷津还有一丝丝眷恋自己,或者是怀念过去。
她就会有勇气解开这道公式。
洛迷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显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过得幸福,不要所嫁非人。
这种话说出去只会让她自取其辱,同时让她和容清杳现在微妙的平衡点被全盘打破。
和容清杳以陌生人的方式住在同一屋檐下,已经是上天赐予的莫大幸运。
她无法承担打破平衡点的后果。
“不要说什么还是校友的话,我们学校那么多人,那么多校友你怎么不去帮助他们?”容清杳看似心不在焉地提醒,实则步步紧逼。
气氛僵持不下,唯有书房墙上的金属挂钟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表示时间的流逝。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一阵风吹开,接着走进来那只爱吃酸奶的异瞳狮子猫薄荷糖。
它瞟了眼洛迷津,然后旁若无人地优雅跳到容清杳腿上,安安稳稳地趴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洛迷津。
洛迷津看着薄荷糖,思绪不由得飘荡起来。
她想到和容清杳在废弃酒吧里,一起给猫猫狗狗喂饭,攒钱带它们去做绝育,去超市买打折的鸡胸肉给它们加餐。
她们还想等容清杳那个月的工资、和她参加小型围棋比赛的奖金都下来后,换一间大一点能封窗的房子,把猫猫狗狗接到家里来。
可惜,没能来得及。
不过那也好,它们不会拥有一个家后又很快失去。
见这两人默然无语,薄荷糖在容清杳腿上伸了个懒腰,拿尾巴对着洛迷津扫来扫去的。
猫毛糊脸的触感让洛迷津猛然回神,她紧紧皱着眉,深呼吸道:
“你……答应帮知问寻找合适的心源,我当然应该投桃报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是个挑不出错的回答,容清杳在心下感叹,七年时间,洛迷津已经蜕变到让她看不透了,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其实,容清杳觉得自己早该放弃,早该在洛迷津背弃誓言的时候,就斩断所有念想。
可她就是无法停止抱有一丝侥幸,这个人至少真正爱过自己。
只要真的爱过自己,哪怕只有一点也可以。
她是个快要冻死的人,不贪心,有一点光和热就又能够存活很久。
“嗯,你的回答很好,”容清杳掩下失望失落的情绪,强撑着笑了笑。
洛迷津勉强笑了一下,“那我能怎么帮你呢。”
过了许久,容清杳拿起书桌旁的文件,忽然话锋一转,看似平静地说:
“我们可以签一个限时date的协议。”
这栋别墅的风铃管水晶灯很亮,光亮仿佛会让洛迷津的心思无所遁形,她清楚明白date这个词的意思。
不负责、不谈情、只谈感觉、只享受当下的“约会”。
她不明白容清杳这是想做什么,date这种东西怎么会适合她和容清杳?
其实在分开的这七年里,洛迷津独自一人在高塔里复盘过很多次,就像她复盘每一场围棋比赛一样——
企图找出破局的关键。
无数个日夜推演,她发现唯一的死局是自己。
追求容清杳的是她,说分手的也是她。
当初说在一起很久很久,永远不分开的人也是她。
还记得在日光大桥下击掌为誓永不分开,虽然她们只立下誓言,没有规定违背誓言的人会怎么样。
但洛迷津想来,对容清杳这样爱得决绝不留余地的人来说,恨也恨得决绝,忘也忘得干净。
违背誓言的人该吞一千根针。
她不知道是自闭症让她懦弱得像蜗牛,还是自己本性如此。
如果想要容清杳幸福,最好的方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招惹容清杳。
这一点已经做不到了,只能在往后余生引以为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洛迷津眉心微折,等着容清杳解释。
戴着银丝眼镜清冷高智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将微微发抖的双手藏在书桌下的阴影里。
“限时date协议是指,在我们双方需要对方的支持时,我们必须无条件赶到对方身边,紧急事件除外。”容清杳状似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薄荷糖毛绒绒的下巴,“随叫随到,平时同进同出,一起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猫咪舒服地喵了好几声,又拿尾巴扫了洛迷津两下,似乎在埋怨她的不主动。
“为什么要赶到对方身边?”洛迷津觉得这像一种比恋爱还紧密的契约关系,但看着容清杳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又是自己想太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
洛迷津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假装情侣,报复stt?”
“可以这样理解。”容清杳用十分学术的严谨态度给予了洛迷津肯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最好的方式。”
“不会太幼稚吗?”洛迷津非常怀疑,试探着问容清杳,“我觉得幼儿园的小朋友才这样做吧,假装和另一个人关系好去气自己……喜欢的人。”
想到容清杳以前说过她在爱情里从来都不理智,只会变得矛盾、冲动。
洛迷津心中充满苦涩,容清杳一直都没有变,对待爱情执着、坚定,甚至有一点极端。
只不过让她坚定的人换了一个。
她想问问容清杳是有多爱这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的还不是分手,而是费时费力的报复。
但她不敢问出口,不想亲耳听容清杳说自己喜欢别人。
“是很幼稚,”容清杳眼睛深深,为了藏好心底的情绪,将腿上的薄荷糖抱起来,装作检查它的爪子干不干净。
“那么,限时是限到什么时候?”
“到订婚礼之前,你觉得可以吗?”容清杳双眸深邃,仿佛藏着层层叠叠的心事,
“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任何效……”洛迷津及时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如果没有任何效果,那又能怎么样?
和自己喜欢的前任演戏,报复前任的未婚夫?
洛迷津觉得有够滑稽,滑稽到她心口微微颤抖。
“你不能选择取消订婚吗?”她忽然冲动问道。
容清杳握紧小猫的前爪,“那我和谁订婚?”
洛迷津躲避着容清杳的眼神,故作洒脱地笑笑,“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比如?”容清杳抱着薄荷糖,身体略微前倾,颈侧再往下曲线雪白细腻,黑色布料包裹着似雪的柔软,暖香阵阵。
注视着薄荷糖的两只眼睛,洛迷津僵硬地靠住椅背,细长的手指绞缠,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可以寻找别的青年才俊,我想肯定还会遇到你更喜欢、更适合、更好的人。”
容清杳没能忍住,慵懒地抱着猫轻笑一声。
不会了,再也不会,她根本不会喜欢别人,不管别人有多好,有多适合她,容清杳想。
“我说的不对吗?”洛迷津专注而真挚地看着容清杳,就好像真的很希望容清杳在其他人怀里得到幸福。
女人狭长漆黑的美丽眼睛浮起淡淡水雾,涟漪般蛊惑动人。
或许白锦徊说对了,还没释怀的人就她一个,在洛迷津身上犯的傻太多,于是再也没能聪明起来。
输,是注定的。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和自己海誓山盟的人这么轻易地放下,她不允许,她偏要勉强,无所不用其极。
发现容清杳又是那副欲泣未泣,双眼氤氲水汽,紧咬下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洛迷津顿时慌乱起来,想要扶助容清杳的肩,又不敢触碰,手足无措。
“容清杳,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是不是stt他们逼你订婚的。”洛迷津站在容清杳身边,一会儿换一个方向,又乖乖地蹲下来想看清女人的神情,像只关心主人的小笨狗,“还是有别人?是不是你那个父亲,岑老爷子?”
“没有,你不要瞎猜,”容清杳缓缓往洛迷津的方向移动了几厘米,如云的长发若有似无地撩过洛迷津的鼻尖。
“我不信,stt已经是这种人品很差的人,你那个父亲……更不是什么好人,”洛迷津想到因为父亲的抛弃,容清杳童年和少年都过得很艰难。
现在容清杳长大成人了,这位“好父亲”就来把人接回家,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怎么你还想为我打架,揍得他们鼻青脸肿吗?”
洛迷津刚想回答“我当然想狠揍他们,但那是小孩子的做法”,但她顿住了。
她那双浅色的漂亮眼睛黯淡了下去,同一时间容清杳也低下了头,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想起了那年容清杳在奶茶店打工被几个同村的学生为难,然后洛迷津当场打架的事情。
那是第一次有人保护容清杳,从小她就被灌输所有事情都必须依靠自己,谁都不能相信的观念,而她所见所听的一切也证明人心冷漠。
但那一天改变了一切,一个无人照顾的人被另一个人许诺以保护。
不,不仅仅是许诺,而是真的保护了她。
像她贫瘠无光生命里的奇迹。
“我其实想说,你如果遇到困难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洛迷津调整好情绪之后,用自己觉得更得体的话语表述道,“我已经知道打架不好了。”
“但是,谢谢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容清杳甚至想要抚摸洛迷津蓬蓬的银发,想要对方抱住自己。
如果她们丢失的那七年能够被找回,如果所有伤害都能被弥补,不,她不需要弥补,只想要这个人再一次爱上她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洛迷津这才发现,自己蹲在容清杳大腿旁的姿势不太妥当,连忙露出小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经意间又对上了容清杳的视线,女人还是那样看似温柔沉静的眼神,漫溢着疏离和氤氲感,却能够穿透人心,致命地勾魂摄魄。
即使她认真注视着你,但其实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你清楚她不看你不在意你,你也忍不住靠近,直到变为灰烬。
“那么,签名吗?”
还沉浸在女人的魅力中,洛迷津呆呆发问:“签什么名?”
“限时date协议,你不是说想要帮助我吗?这就是最能帮助我的了,”容清杳长睫轻垂,压下那一抹阴郁难明的渴望。
有“正经“的理由把这个人栓在自己身边,也是一种难得的进步了。
洛迷津一时不知道该拒绝,还是同意,抿着唇一动不动。
好在容清杳非常“善解人意”,安抚似的递给她一杯水,“喝点果汁,你可以再想想,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女人的嗓音又软又柔,几乎没人能免疫,洛迷津接过水杯,轻轻点头:“好,好的。”
“现在十点了,要不要吃一点夜宵?我去煮一点。”
今晚得到的温柔关怀太多,洛迷津几乎生出她们两人还在一起的错觉,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人难以拒绝。
但她不敢再贸然接受更多,短暂的极致快乐,只会令人心存依赖,继而生发出不可实现的妄想。
“不用,我不饿,不要麻烦了。”
容清杳自顾自地起身,优雅地往书房外走,“吃一点吧,而且我饿了。”
听见容清杳说自己饿了,洛迷津原本坚定拒绝的心开始动摇。
“今天忙工作,晚饭都没怎么吃,”容清杳尾音变得低软,好像不陪她一起吃夜宵,就是什么大逆不道辜负美人的大事。
洛迷津妥协了,“好,好吧,吃一点。”
“真乖。”
容清杳听言思透露说洛迷津吃饭很少,胃口也很差,所以更想要做饭给她吃。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女人也没有大费周章,只是简单清炒了时蔬,菠萝咕噜肉和白灼秋葵。
在最后煮上鸡蛋后,她临时决定先去洗澡,再过来一起吃饭。
“洛迷津,七分钟后关掉天然气,你可以的吧?”
“啊,可以的,你去吧,正好换件衣服,”洛迷津此刻巴不得容清杳赶快离开顺便换身保守点的衣服。
洗完澡的女人乌发半湿,面容清冷而潮红,金丝眼镜晃动着冰冷的春光,清冷,松弛,带着淡淡的倦意。
容清杳自然而然地剥起了煮好的鸡蛋,特地将蛋白和蛋黄分开,蛋白放在自己的碗里,蛋黄放在洛迷津碗里,加上适量的槐花蜂蜜后碾碎,吃起来又香又绵密。
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还是洛迷津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我不爱吃蛋白。”
“嗯,你是小挑食鬼嘛。”
这一次洛迷津没有反驳,只是用勺子舀起蜂蜜蛋黄,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吃慢点,你也不怕被噎住,”容清杳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喏,觉得噎就喝点水。”
“明晚有一场聚会,我需要你陪我去。”容清杳轻飘飘地说道。
“聚会?”
“嗯,stt给他的小男朋友举办的,人不多,都是一些熟面孔。你不用担心。”
“哦,也行,”想到stt,洛迷津心里的怒气未消,满口答应了容清杳。
“那跟我来,明天聚会的礼服你要试一下,”容清杳牵起洛迷津的手,拉着人就往楼上的衣帽间跑,根本由不得洛迷津说不。
衣帽间里,容清杳找出两套风格类似的裙装,清一色的曳地长裙,细系带,端庄典雅。
只要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她和洛迷津礼服上的胸针和袖扣是一对的。
不等洛迷津说什么,她就把衣服全都放进洛迷津怀里,“明天就穿这个,不可以拒绝。”
“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改变主意,不想帮了我吗?”
洛迷津:“……”
“好,我就穿这个。”
“记得在宴会上要跟紧我。”
“嗯好,我也不认识其他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洛迷津就被容清杳叫起来,美其名曰她不开心了,需要一些陪伴,一旦洛迷津表现出不乐意的迹象,女人就会暗自垂泪似的显出几分不刻意的难过。
直到去参加晚宴坐上车时,两人都一直粘在一起。
看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烟花,洛迷津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好像变成那场烟花雨里的一只小萤火虫了,随着不断前进的时光,却不知道前方是否有人生的出口。
这次的宴会弄得十分安静惬意,没多少人喝酒,要喝也是低度数的红酒或者果酒。
白色衣服的侍应生端着白色的骨瓷杯,里面是是散发着蜂蜜果香的甜茶,金色的光晕漂亮迷人,雅致大方。
一旁搭配的骨瓷小碟里,是洒了点薄荷清露的巧克力饼干。
宴会上,一看见洛迷津,stt就有些后拍地往后退,试图躲在白锦徊身后。
“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么胆小?”白锦徊对stt一向得理不饶人,见此机会更是一刻不停,“人家今天能敲你闷棍还是怎么的?”
“你不觉得riddle一看就是很会打架的那种人吗?”stt躲在后面嘀嘀咕咕的。
“我真没看出来,她细胳膊细腿,除了个子高点,反观你一身腱子肉,小麦色皮肤,胆却这么小。”白锦徊故意比了个小拇指,表示自己的鄙夷。
“你那是没看见她的气势,要你看见也能吓腿软咯,再加上qg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boss,我可怎么活啊?”
“就这么活呗。”
“你记得三年前,你和qg的公司遭到恶意收购的时候,qg是怎么做的吗?她完全是不要命的策略打法,对方要搞死她,她先不计一切代价,咬死对方。就算最后她一无所有,对方也元气大伤。”
stt拉着白锦徊往边上走,顺带从餐盘上拿了杯香槟压压惊。
“qg赌的就是别人比她更输不起,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石头砸瓷器,”他把那个洛迷津说的话一股脑儿倒给白锦徊,“我觉得她们两个这一点很像。”
“啊,你在说哪门子东西?”白锦徊还在消化stt用蹩脚的中文所输出的内容,stt见洛迷津没有再看着自己,就又开始滔滔不绝。
“我觉得riddle要是打起架来,也是那种顾不得自己受不受伤,但一定要把仇人揍个痛快的那种。你懂吗,这叫心狠。”
“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我听清杳喝醉的时候说过,riddle可是为她打过架的。”
“你看看,我说的什么。”
“行了,你别说了,”白锦徊看见有一个穿着妖艳大胆的女人直冲容清杳她们过去,她直觉会有事情发现,决定前去看戏,“我过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那我呢?”stt一脸愁容,还拽着白锦徊的衣角。
白锦徊回过头来,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你啊,你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领的渣男剧本。”
stt:“……”
这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啊。
这一边,容清杳正想带着洛迷津去阳台外的僻静处聊聊天,就半途被人截胡搅局了。
“清杳,你在哪里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女生?”卫夏霜转向洛迷津,伸出手表示友好,“你好,我是卫夏霜。”
洛迷津看着对方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只是微微笑着,“我叫洛迷津。”
“你笑起来会有梨涡啊,好可爱。我叫卫夏霜,和你一样,都是玩音乐的。”
容清杳脸色微愠,碍于面子又不好立刻发作。这个卫夏霜之前给她的电影配过乐,算是小有名气的音乐人。
白锦徊见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于是开口道:
“酒吧,清杳在酒吧认识的,这位漂亮的女生打架子鼓打得特别好。”
“那清杳不介意我从你身边借走小洛吧?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会送她过来。”卫夏霜对洛迷津笑了笑,“能和你聊聊音乐吗?”
洛迷津刚想要拒绝,却徒生出一个想法,便点了点头,跟着卫夏霜走到一旁。
“qg的计划根本不行啊,riddle都快被别人抢走了,这个圈子明面之下本来就荤素不忌。”stt又从角落里晃了过来,幸灾乐祸,“qg平常不是很会聊天的吗?怎么不冲过去一起聊音乐,又不是不能聊。”
白锦徊目光沉痛地看着stt,“你不知道,清杳哪里都好,样样精通,但她是音痴,之前报名去学架子鼓、编曲什么的,老师退钱给她让她学点别的。”
“真的假的,你别唬我,还真有qg也做不好的事情?”
白锦徊阴阴一笑,“没错,没有人是完美的,清杳也不例外。难道你没发现清杳参加我们还有剧组组的局的时候,从来没有唱过歌吗?之前有部电影想请她唱主题曲,录了三天后大家都放弃了。”
“你别说,我的确没听过她唱歌,一句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她高冷不近人情的缘故。”
“清杳冷淡是冷淡,五音不全也是真的五音不全。”白锦徊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容清杳,音量都放得很小。
“不会音乐也能聊啊,这种圈子不懂装懂的人可多了,她过去那边,自然能聊得上。qg能言善道的,怎么偏偏这次就不行。”
“关心则乱,你不会不懂吧?”白锦徊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然她至于这么麻烦吗?”
对于容清杳来说,爱一个人是敢于坦诚真实自我的,敢于诉说爱意的,敢于长久等待钟情一人的。
在旁人看来这是完全反资本主义、反直觉、反功利主义的,甚至是反容清杳这个人的。
不计算成本,不权衡利弊,为此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也为此辗转痛苦,但就是敢赌上一切。
这不是为了赌一个输赢,而是决定就此度过拥有那个人或者失去那个人的一生。
无法也不想改变自己的心,“宁可孤独着死,也不将就着活”。
“我只是随便打打架子鼓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洛迷津谨慎地回答卫夏霜的问题,时不时注意着stt有没有靠近容清杳。
反观容清杳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看样子没有受stt的影响,让她稍稍放下了心。
“你太谦虚了,能让锦徊夸赞的人可是很少的,再说你还是清杳带过来的人,我一向相信她的眼光。”
洛迷津不适应这样的热情,勉强维持着礼貌。
“小洛,我那边有很多优秀的编曲老师、声乐老师、乐器老师,你可以和她们多多交流。”
她们隐隐听出卫夏霜表现了对洛迷津的极大兴趣。
这时候,stt偷偷在白锦徊耳边说道:
“你说qg这次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别人做了嫁衣?你看qg的表情都差到快杀人了。”
白锦徊刚想反驳,就看见卫夏霜给洛迷津递去了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给我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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