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光线的碎片在雨雪中悠悠然飘落, 分不清风雪是不是更大了。
容清杳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微笑与洛迷津对望, “你可以想好你要问的问题。”
“好, ”洛迷津的思绪航道跟着容清杳走,无论朝哪里偏向。
这栋楼的保安拿着手电筒照亮了,还暧昧地站在玻璃栈桥上, 像是谈判又像是调情的两个人。
“我们这一层要关门了, 你们赶快回家,”保安远远地打量这两个在他看来非常奇怪的人, 忍不住加了一句, “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要打架, 更不能做出冲动的行为, 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洛迷还在思考整理脑中疑问,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保安大叔好像误会她和容清杳是约在这里打架,或者会搞出凶杀案的那种人。
她略微感到羞赧, 摇摇头说:“我们是……很久不见的朋友, 聊天忘了时间。”
“那赶快回家去, 十二点这里要关门, ”保安大叔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们,“其他楼层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洛迷津发现保安大叔的目光落在容清杳身上,便不自觉地往前两步, 挡住了容清杳。
即便女人今天素面朝天, 穿得也素净低调, 但仍然风采卓然, 美烈得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是现在还眼泛泪光, 浓长的睫毛上还坠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我见犹怜,摄魂夺魄。
洛迷津想都没想,就拉过容清杳,顺势把自己的渔夫帽给女人戴上,隔绝保安大叔的视线。
容清杳被洛迷津扯到怀里,缺乏睡眠的身体绵软无力,恰好撞在洛迷津下巴上,疼出了更多眼泪。
她抬起头,鼻尖眼睛都红红的,声线微弱而黏软,“你轻点嘛。”
“啊,对不起,但是,但是我们……我们先下楼,”洛迷津紧紧拉着容清杳往电梯里走。
按下负一楼的按钮,等电梯开始运行后,洛迷津这才解除那种“防范一切风吹草动”的状态,
手指触碰到的肌肤软而微凉,洛迷津久违地感到心醉神迷,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容清杳用娇滴滴的气音喊疼,她才猛地放开容清杳的手。
“干嘛这么用力,我又不会跑。”容清杳娇嗔了一句,调笑般地看着洛迷津。
“对,对不起,我忘了,”洛迷津小脸涨得通红,耀眼的银发像是海藻般茂盛。
她站在电梯一角,小心翼翼地瞟向容清杳,女人娇软白皙的手腕肌肤,已经红了一圈,看上去尤为触目惊心,让人心生出几分痒意。
“疼不疼啊?”
容清杳看见洛迷津连耳根都红透了,故意轻描淡写地问:“你该叫我什么,要有礼貌。“
“容……容清杳?”洛迷津试探性问了一句,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容清杳还是那副娇软无力的疲倦模样,怎么突然有了几分娇蛮在身上。
电梯门打开,容清杳乜了洛迷津一眼,风姿优雅地率先走了出来,一回头见洛迷津还在发愣,无奈地喊道:
“笨瓜,你还不快点过来。”
“喔喔喔,来了来了。“
夜色下,容清杳面孔清冷禁欲,苍白美艳得不可思议,刻意骄纵任性的一面落在洛迷津眼里也出奇可爱动人。
这一刻,洛迷津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港媒有关容清杳的报道,虽然港媒用词一向胆大到无边无际,但她觉得他们用来形容容清杳的词,的确恰到好处:
禁欲知性,持靓行凶。
“还挺凶的。”
小跑到容清杳身边,她立刻低下头看地,一路跟着容清杳往街道走。
“你说什么?”容清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听不见。”
洛迷津立刻做了一个把嘴巴缝起来的手势,作出乖巧听话的样子。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么滑头。”
午夜的街上,夜色甚浓,两侧挂着彩灯,流光溢彩的,因为还在下雨,光影之间,细濛雨丝落在两人头发和肩上,毛茸茸的。
明明没有喝酒,洛迷津却感到酒酣耳热,大脑比醉了还要更迷糊。
容清杳取消了订婚,还说她一直爱着自己?
是在这七年里都还爱着自己?
像做梦一样,不,比做梦还美好还不真实。
她想起七年前,和容清杳看完极光回来的那个夜晚,她看着近蓝调时刻的星星,之后就听见了容清杳的表白。
那时太阳马上就要冒出地平线,星星们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并不在意自己会被阳光淹没。
她觉得就像蓝调时刻的星星,即使黯淡无光也得到了回应。
“洛迷津,还没想到怎么称呼我吗?”容清杳在离黑色保时捷不远处停下脚步,似哀似怨地看着洛迷津。
“嗯,想到了,”洛迷津虽然这么说,却迟迟没有喊出那个称呼。
“好了,不为难你,羞羞脸,”女人揉揉洛迷津的头发,一双纤细漂亮的手主动牵起洛迷津。
“学……你的手不是……不是很疼吗?”洛迷津心虚想起刚才自己在电梯太用力的事情。
“很疼就不能牵手吗?”容清杳故意凶巴巴地质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刚才就小声嘀咕我太凶,怎么这七年你遇到更温柔的人,就看不上旧人了?”
“啊?”洛迷津不自觉地蹙眉,一双大大的眼睛被雨淋得雾蒙蒙的,“我没有嫌弃你,怕你疼嘛。”
“这么说你真的有遇到更温柔的人,不然为什么避而不答?”
洛迷津:“……”
“我不知道,没怎么注意过别人。”
女生的回答诚恳且一如既往,这人惯常主动屏蔽外界,容清杳就算心里有大量酸涩感,也决定选择暂时隐忍不发。
以后有的是时间。
“那最好,那你把我牵好一点,免得又弄丢了。”
闻言,洛迷津几乎能感同身受女人在害怕什么,分手时的决绝实在给容清杳留下了太多阴影。
“……其实,你放心,”洛迷津终于磕磕绊绊地叫出了那个称呼,“学姐,你们放心,我不会……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的,我发誓。”
容清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洛迷津牵着手并肩走,一如当年看完极光那样。
不远处港口清泠泠的海水在月光下有光影,她们牵着手慢慢走,偶尔对视一眼,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样子,她们的眼神清澈剔透,洋溢着淡淡的欢愉。
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倒安宁平静,更没有任何积年的怨怼。
就好像她们都从不曾受过伤。
“开车去酒店,还是回家?”容清杳拉开保时捷的车门,询问洛迷津,“回家的话,可以马上订凌晨的航班。”
洛迷津沉思了一会儿,迟疑地说:“想回家,不想待在外面。”
“好,”容清杳立刻让言思帮她们订了两张回去的头等舱机票,然后软软地靠在洛迷津肩上,“你来开车好不好,我三天没怎么睡了,好困。”
听到这句话,洛迷津即刻紧张起来,想要抱住容清杳检查她的情况,又立刻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
“那,要不我们先去酒店睡一晚上再回去?”她睁着双眼紧张地看着容清杳,“好像离这里很近有一家还不错的酒店,我有看过地图。”
“不嘛,我也想回家,而且还是你和我一起回去。”
向来只要容清杳稍微撒一撒娇,洛迷津就会招架不住,“好,那我开车,你在车上可以小睡一会儿。”
黑色保时捷车上也弥漫着淡淡的雪的气息,让人无端端想到空旷美丽的雪谷,洛迷津的脸更红了,尤其是在容清杳要求她帮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
“我困得没有力气了,帮一下我嘛,”女人长相疏冷清纯,高智知性,又美又高级,这种似有若无的勾引也带着一种天真的妩媚。
见洛迷津慢吞吞的,她又轻轻举起手腕,给人看瓷白肌肤上那一圈瑰艳的红痕,“手还疼,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你帮我一下也没什么,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对不对?”
搞得好像洛迷津不帮她,就是心里有鬼不够坦荡。
洛迷津只好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掠过女人曲线起伏曼妙的身子,艰难地拉过安全带,再慢慢扣好。
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么紧张啊?”容清杳勾住洛迷津的脸,瓷白的手指点在她的小梨涡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平常不怎么坐车?”
“我一般都骑自行车,”洛迷津算了算频率,答得非常详细,“基本上每周四次。”
“那有没有帮别人这样系过安全带?”
“嗯?”话题跳跃地太快,洛迷津根本无法反应,呆呆得像是卡带的复读机。
容清杳半阖着眼,气定神闲地循循善诱,“比如那位和你……关系很好非常帮助你的兰明雨兰小姐。”
“没有过,我们也很少一起坐车。”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三年。”
“怎么认识的?”
“嗯,因为收到知问车祸昏迷的消息,我第一次坐飞机来l城,迷路了,她正好在机场遇到我,就给了我很多帮助。”
“唔,还是英雄救美,相逢于微时的故事呢,”容清杳垂眸瞥她,云淡风轻地感叹。
“那时候明雨……兰明雨她还是有女朋友的。”
“之后呢?”
“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洛迷津露出回忆的神色,“具体原因我没问过。”
容清杳被这人认真的神色,弄得掌心、和指间都潮得厉害,几乎心醉神迷地问了个有点出格的问题。
“洛迷津,你以为我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过来把我抢走?”
“啊?”洛迷津迷蒙地凝视容清杳。
“嗯,你觉得我不会跟你走,因为在我身上特别有道德底线?”女人似笑非笑地诘问,眼底貌似铺陈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眸光越淡却越有种偏执的微妙感。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察觉到容清杳出乎寻常的醋意。
“不,不是,我就是以为你,以为你们是真心……”
容清杳掩住洛迷津的唇,“我知道,是你道德底线特别高。”
女人身体的幽香过于诱人,洛迷津停顿片刻回过神说道:
“其实也不高。”
她不抢走容清杳,不过于因为害怕女人沉浸在新的幸福里,不会跟她走。
害怕自取其辱,更害怕毁掉女人应得的幸福。
“对了,我记得你和兰明雨经常一起去看电影?”容清杳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还好,也不是很经常。”
“平常都是她做饭给你吃?”
洛迷津启动车辆,慢慢驶向几乎空无一人的城市道路,“在她家住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你们怎么会住到一起的?”
女人看似柔弱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眉目生温,问出的问题倒是越来越深入。
“知问车祸后昏迷,身体时好时坏,加上我住的公寓因为房东女儿结婚要卖房,好几个因素叠加,她好心想给予我帮助。”
当时洛知问在车祸中大脑受伤,昏迷了很久,而洛家在爷爷因病去世后,被有心人刻意陷害,全部资产冻结,给这边医院的钱也没有了。
“那兰明雨跟你表白,你为什么没同意呢?”
“因为……因为只喜欢你,”洛迷津白净的小脸一片红,答出让容清杳满意答案后,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学姐,你怎么知道她和我表白的?”
被发现了漏洞,容清杳毫不惊慌,轻描淡写地让洛迷津换个话题,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我暂时问完了,该你问了。”
洛迷津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顺着容清杳的意思发问:
“学姐,你真的不喜欢stt了?”
坐在副驾驶的容清杳无奈地笑,“不要诽谤,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那你为什么会和他订婚?”
见路边的车辆多了起来,容清杳的语气更加温柔,“乖,先开车,等到家了,我原原本本解释给你听,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好不好?”
“好,”洛迷津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那你赶快睡一会儿,不然见你醒着,我总想和你说话。”
“可我不想睡。”
“为什么?学姐你不是困了吗?”
容清杳微微侧脸,眉眼被月光轻笼着,唇角上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洛迷津,并没有给出回答。
按照导航开到机场大概一个多小时,她们两人迎着时大时小的雨雪,一路飞驰,偶尔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像是昨日重现。
飞往l城的班机向来比较准时,洛迷津在和洛知问报完平安之后,跟着容清杳一起登机。
两人默契地在飞机上戴好眼罩,在两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里补眠。
虽然并不能睡着。
飞机落地,言思专门开车来接,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带上了两三把黑伞,又让洛迷津和容清杳一样,戴好口罩还有墨镜,势必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
或许这两位祖宗根本就没在意,但网上已经闹飞天了,容清杳的对家趁机还想出来造谣生事,被她和经纪人紧急压了下去。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营销号发文要细数容清杳的情史,结果开着直播扒来扒去,扒出个学霸在大学就刻苦学习,不近人情的事实来。
但越是扒不出来东西,网上那些人就越欢腾,劲头十足地揣测起容清杳一贯以来清心寡欲,突然取消订婚,莫不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情人。
甚至沾点禁忌什么的。
所以现在容清杳和洛迷津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不能被拍,不能被看见。
“喂,我和你们两个说清楚没有?容总,你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尽量不要出门。迷津,你也是,要注意着点。”
“嗯,我明白,”容清杳懒洋洋地窝在洛迷津怀里,半梦半醒地回应言思。
言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迷津,容总不靠谱,你帮我多担待点,别让她发昏,你们这种‘新婚燕尔’的小情侣,最容易搞出事情来。”
“好的,我会注意的,”洛迷津倒是把言思的话放在了心上,不由得手动拉高了口罩。
“还有,千万记住一点,不管你们要怎么玩,一定拉好窗帘!!!”
容清杳和洛迷津:“……”
凌晨回到家里,容清杳给言思发了好几个辛苦红包,在对方担忧不舍的目光下,关上大门,并且……拉好楼上楼下每个房间的窗帘。
“洛迷津,去洗澡?”
“这么快?”洛迷津一下就想歪了,实在是都怪言思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她也“草木皆兵”的。
一般来说,她和容清杳还会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怎么可能立刻就那个什么……
“什么这么快?”容清杳看穿洛迷津的脸红,刻意追问。
“没,没什么,我现在就去洗。”
“好,你用楼上的,我用楼下的,”容清杳优雅地走到洛迷津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要不要帮你给浴缸放水?”
“不,也不用了,不想泡澡。”
“好,那你先穿我的衣服,之后再带你出去买。”
“但我不是还有衣服在这里吗?”
“放在衣柜里没洗,不能穿,”女人十分理直气壮,眸光妩媚凌厉,颇有种“你敢不从,立马死罪”的威慑感。
洛迷津立刻噤声,乖乖拿上容清杳给的衣服,飞奔到浴室逃之夭夭。
半个小时后,回到客厅端正坐下,顺便打开电视,放点声音缓解压力。
没过一会儿,女人也穿着白色的睡袍下楼来,半湿的头发扎着高马尾,气质清清冷冷,身材曼妙,像是一杯无菌蒸馏水。
灯光下,肌肤如羊脂白玉,深红色的织绒方巾从足面一路擦拭着水珠,直至大腿,落在视线里有种浓烈的对比美感。
两人同时跪坐在兰花刺绣的沙发上,面色略显严肃,薄荷糖翘着白雪似的尾巴从底下经过,偶尔停下来,一脸疑惑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人,搞不懂是在做什么。
看着洛迷津玉雪似的小脸由白到红,容清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洛迷津,刚才不是还有很多问题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嗯,我……我一下想不起来了嘛,”洛迷津哪里敢说是因为容清杳穿得太性感了,光是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就足够耗费心神。
“嗯,那你慢慢想,不急。”
“学姐,你喜欢我是不是很辛苦?”
大概能猜到洛迷津在纠结什么,容清杳捧起洛迷津的脸,替她梳了梳蓬乱的额发,“怎么会辛苦呢?”
那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开心还来不及。
“我当时联系不了你,因为游戏机被爷爷砸烂了,后来我修了很久也没修好。”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买很多游戏机。”
“可我就是喜欢那一个,”洛迷津鼻音闷闷地回答。
那个游戏机不贵重,因为容清杳收下了,而让它变得贵重。
“我懂的,”容清杳伸手把洛迷津揽进怀里,因为动作太大,领口不慎滑落,露出大片晃眼的柔腻肌肤。
玉润的嫣红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犹如含苞待放的高山雪莲,清冷高洁,又含羞带怯撩人情欲。
洛迷津心虚地想要移开了目光,却因为离得太近动都动不了。
“那个,学姐,我……”她突然尴尬起来,这不是第一次来容清杳的家里,但她们的关系骤然转变,令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容清杳看似清纯无辜,一点都没有故意撩人的自觉。
“我困了,”洛迷津猛地站起来,慌慌张张就往楼上跑,“我先回房睡觉,学姐,明天见。”
几秒后洛迷津就跑了个没影,容清杳都快被气笑了,好像她是什么妖魔鬼怪,能把洛迷津怎么了似的。
等着吧,这事情没完。
回到房间里,虽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一夜未睡,洛迷津抱着和容清杳同款的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兴奋地穿好软棉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又怕吵到住在对面的容清杳,而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间客房布置得温馨舒适,鲜花芬芳扑鼻,有仆人提前沏好了茉莉花茶,还有一小块柠檬海盐蛋糕。
洛迷津感觉自己什么也吃不下,镇定变成很难的一件事,为了不吵到容清杳,她决定再去洗个澡,以此冷却自己的大脑。
浴室里的洗护系列应该也和容清杳是一样的,风信子雪松檀木,混合在一起有种冰雪海洋的味道。
再洗了个澡果然有点用,虽然只有一点。
洛迷津顶着一头吹到半干的银发,晃晃悠悠地在客房的电竞室坐下。
这里专门配的是纯白主机,开机有一串流畅的极光光效,显卡和cpu的配置都偏高端。
她漫无目的地用鼠标点开搜索引擎,想要看一部容清杳主演的电影。
选来选去又担心看到容清杳,她会忍不住去敲对面的门,那样就太打扰也太……难为情了。
刚刚复合不到十个小时,就跑去和人家睡一起,听上去就很不庄重,很不礼貌。
她登上了自己的微信,看见里面少数几个好友,倒数第二个是“福克斯”。
她们的对话框停留在“你好,你们已经是朋友,可以开始对话了”。
其余的好友就是容清杳、妹妹洛知问、兰明雨、卫夏霜和酒吧的乐队成员。
想了半天,洛迷津还是决定和福克斯打个招呼。
[riddle:你好。]
本以为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是醒着的,谁料到她刚发出去微信,福克斯就回复了她。
[福克斯:你好,好久没聊天了,你还好吗?]
[riddle:我很好,特别特别好。嗯,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在睡觉?]
[福克斯:我在想一个人,所以没睡,那你呢?]
看到福克斯发过来的话,洛迷津突然有了“他乡遇故知”,“同是天涯沦落人”等等几种感受。
除了容清杳,还有洛知问,这世上大概就是这位“福克斯”和她最能聊得来了。
[riddle:其实我也是,想一个人想得睡不着。]
这句话发出去后,意外的是,隔了五分钟洛迷津都没收到回复,就在她以为福克斯睡着的时候,回复姗姗来迟。
[福克斯:真的吗?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呢。]
莫名觉得福克斯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洛迷津思前想后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riddle:是真的,是真的,福克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一直一直一直喜欢的人重新在一起了。]
连用三个“一直”,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亢奋。
[福克斯:喜欢的人?没听你说过,你有多喜欢啊?]
洛迷津不疑有他,几乎都不用思考就打下一长段对话。
[riddle:就是我告诉过你的,她在我生日时给我送炸鸡的那个初恋。虽然分开了七年,但我也一直想着她的。]
[福克斯:七年啊,这么久,你怎么确定那还是爱情,不是依赖或者习惯、感动之类的?]
[riddle:我就是能确定啊,除了她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任何一个人的。]
对门的主卧里,容清杳软软地窝在被子里,强撑着精神,在看到洛迷津这段话后,不由得唇角弯弯。
笑过之后,又沉下脸,恨不得把洛迷津揪过来打一顿,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还挺矜持。
[福克斯:听上去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的初恋,真难得。]
[riddle:是啊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也喜欢我的,还等了我很久,感觉一下变得好幸福。]
[福克斯:好羡慕你这么开心啊,我喜欢的人现在变成一块笨木头,离我那么近,也不知道过来陪我。]
[riddle:会不会是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你也喜欢她啊?]
原本气鼓鼓的容清杳都被洛迷津这一番话逗笑了,又好气又好笑。
[福克斯:也许有这个可能,我喜欢的人现在还变得笨笨的,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riddle:你有向你喜欢的人表白吗?]
容清杳轻哼一声,很快回复:
[福克斯:看样子可能表白得不够。]
[riddle:那你加油哦,我和初恋能复合都是因为她向我表白,不然我还会傻傻地以为她不喜欢我了。你可以学习一下,关键在于真诚。]
容清杳咬牙切齿地回复:
[福克斯:嗯,我会好好学习的,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riddle:不会的,你比不过她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
一时间,容清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真的把洛迷津拽过来训一顿。
明明她自己的感情还没理清楚,还好意思去指导“别人”。
实在忍无可忍,她发了个语音给洛迷津:
[过来。]
女人清冽悦耳的声线轻抚着洛迷津的耳膜,短短两个字弄得她身体一颤,连忙下床开门,左顾右盼做贼似的敲开了容清杳的房门。
下一秒,女人盈盈如织的细弱腰肢,丰软娇挺触在洛迷津手臂上,带来惊人的柔软触感。
“学姐,你怎么没睡?”
“认床。”
洛迷津:“???”
“学姐,这不是你常住的地方吗?”
“又顶嘴,废话连篇。”容清杳踮脚,轻轻咬在洛迷津唇上,“咬一口看你还乱不乱说话。
“就……也没乱说,”洛迷津大感委屈。
“这里疼,“容清杳下巴微抬,“咬你咬疼的。”
洛迷津止不住轻轻揉弄着女人的嘴唇,感受着嫣红唇瓣媚人的娇软湿润,揉着揉着,女人便柔若无骨般贴在她怀里,呼吸交融,能听见女人如幼猫似的软绵气音。
容清杳纤细透明如葱管的手,时而推开洛迷津,又时而拉近。
这种若即若离的勾引太让人发狂,洛迷津几乎失去理智,发狠地吻了上去。
房间的白橡木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但没人还能关注到这一点。
此刻的气氛浓热而危险,容清杳感觉自己被吻到宛若失重,确确实实地坠了下去,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春水,从心口一路往下泛起令人不知所措的酥麻。
“学姐,这样会不会不好啊?”洛迷津从间隙中呼吸着空气。
“不好?”
“嗯,就是,”洛迷津扭扭捏捏,目光始终离不开女人曲线优美的唇,“太快了?是不是应该再循序渐进一点。”
容清杳攀着洛迷津的肩,自小巧的耳尖尖亲吻起,流连上下,吻过颈侧、眉眼,期间再坏心眼儿地卷一卷她的银发,最后咬上下巴,再贴住唇。
“怎么个循序渐进法?你和说说。”她贴在唇边,散漫地问,一步一步引着洛迷津往床边走。
再不慎拉着洛迷津跌落进雪白的被面里。
“就是出去约会之类的,吃烛光晚餐,看电影,旅游拍照。”
“这么说起来,你好像很懂得怎么恋爱?”
女人那儿的小布料已经濡湿,纤纤一握的腰儿披着的黑色薄纱也已经被揉乱。
床边柜子上的红酒倒在了女人纤薄的锁骨上,深红色的酒液顺着莹白肌肤往下流。
“一般般。”
“那你去睡吧,晚安,”女人看似禁欲正经的话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我会想你的。”
“现在?”洛迷津眼见着自己压在床上,直视着衣襟散乱的女人,颇感不解,她不就是和容清杳商量一下嘛。
见洛迷津愣住,容清杳决定趁胜追击,得理不饶人,便微微咬着唇,眼眸迷离,不开心又委屈地说:
“不是说太快了不好,你走啊,干嘛不走?”
她的声音带着气喘和娇气的哑,听着有种诱人用力欺负她的破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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