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情深义重

    如果要说苏晚意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周泽旭绝对能排进前三。

    刚还庆幸周泽旭没有出现在宴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乌鸦嘴了。

    “苏晚意,你可真是好样的,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都敢签?你真觉得你做事能瞒得过我?”周泽旭的话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咬牙切齿的。

    苏晚意闭了闭眼,全当没听到,只专心忍痛。

    她无力解释,也不想解释什么。

    她只是不想再做谁的替身,谁的傀儡,逃离也好,反抗也罢,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周泽旭是要气疯了。

    四年布局,毁于一旦,没了苏晚意这颗棋,他对上周宴行的胜率又还剩多少?

    他眼底风暴酝酿,但在看到苏晚意苍白的脸色和额上的冷汗时,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铁青着脸把人打横抱起扔上了车。

    只刚动作,陆清雅的声音又如影如随地恰时响起。

    “呀,我说苏小姐怎么这么着急离婚呢,原来是已经找好了下家?”说着又忽然捂了下嘴,换上一副无措的表情看向周宴行,“抱歉啊宴行,我只是心疼你,这才嘴快了,你可让苏小姐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要不是实在没力气,苏晚意真想爬起来对陆清雅翻个白眼。

    这话茶味都要溢出来了,偏周宴行听不出来。

    他死死盯着周泽旭抱着苏晚意的手,声音冷的仿佛淬了冰:“你说实话有什么错。”

    周泽旭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放在平日,他定是要故意和苏晚意亲密一把恶心恶心周宴行,可现在,或许是计划已经失败的烦躁,又或许是怀中人实在抖得厉害,他连敷衍一下的心情都没了,木着脸把人在车上固定好,直接发动车扬长而去。

    不过他这样的行为反而更刺激了周宴行,一股躁意毫无征兆的在心肺翻腾,周宴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去把人抢回来。

    “啊!宴行,你抓疼我了。”

    直到陆清雅的痛呼将周宴行的思绪唤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陆清雅交握的手掌也在不自觉的用力。

    “抱歉。”周宴行立刻松了力气,心疼地拉起陆清雅的手吹了吹,心下恼恨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替身伤到了真正的爱人。

    陆清雅在周宴行面前一贯是善解人意的人设,自然不会责怪什么,刚才那下也只不过是为了引回周宴行的注意罢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可是自始至终都站在周宴行身边的,轻易地便发现了一个恐怕连周宴行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实。

    周宴行,怕是真的对苏晚意动心了。

    不然也没法解释,在那样咄咄逼人的情形下,周宴行竟然仍犹豫着没有直接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是用让律师再仔细看看的借口让其将协议书收下。

    陆清雅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狠意。

    苏晚意,是你非要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车上。

    周泽旭透过后视镜看到苏晚意似是痛劲儿过了,已经直起了身,正看着窗外发呆。

    车内的氛围诡异又尴尬,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离婚协议书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这个婚不能离,至少现在不行。”

    苏晚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泽旭。

    周泽旭不敢看她,沉着声继续道:“至于陆清雅,只要你还在周太太的位置上,她就永远是外人。陆家虽然现在主力在国外,但曾经也是国内顶尖的豪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她嫁入周家,周陆联手,我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我们?”苏晚意嗤笑,“难道不是只有你吗?我无论怎么做都只是被牺牲掉的那一个吧?”

    周泽旭狠狠皱起眉头,“苏晚意!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你别忘了,我们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周宴行的错!如果没有他,我才是周氏唯一的继承人,你身为我妹妹,就是周氏唯一的大小姐!”

    这种毫无道理的话,苏晚意这辈子都在听,可现在她不想听了。

    她下定了决心,竟是直接上手去扳车把手,惊得周泽旭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转头惊魂未定地怒斥。

    “你疯了?!车还在开呢!?”

    “疯了的是你。”

    苏晚意平静的眼神看得周泽旭心里发毛,他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个捡来的妹妹不再乖巧听话?是从让她嫁给周宴行开始,还是更早,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又是什么时候不再依赖,甚至陌生,还有些……恐惧。

    周泽旭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他刚带苏晚意回家时的那段日子,那时的苏晚意,看向继父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晚意……”周泽旭无从形容自己当下的心绪,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错了,可又飞快否决。

    他绝不承认自己有错,如果非要有个人为此担责,那也只可能是周宴行。

    只要除掉了周宴行……

    苏晚意看周泽旭这幅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在加强自己莫名其妙的仇恨了。她已经对这群姓周的彻底失望了,最后赢的人是周泽旭也好周宴行也好,她都不希望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她只想离开。

    “让我走吧,哥哥。”

    周泽旭闻言浑身一僵,默了许久,才干涩地开口:“先去医院,把病治了。”

    “放我走。”苏晚意的手始终放在把手上,丝毫不退。

    周泽旭见状也有些恼了,“你都净身出户了,没有我,你哪来的钱治病?”

    “你别管。”

    ……

    从车上下来后,苏晚意慢悠悠地走在路边,只觉得自己从未向此刻一般轻松过。

    周泽旭是不是真的愿意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并不重要,至少现在她终于有时间能喘口气了。

    为绝后患,苏晚意还特意去了一趟营业厅,换掉了之前的手机卡后才回了兰河家园。

    一夜好眠。

    直到睡饱醒来,苏晚意还有些恍惚。

    刚租的小屋空荡又安静,没有催命似的手机铃声,也不需要早起上班或为谁操持家务。

    原来能只为自己而活的感受是这样的令人安心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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