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婚进度
“小护士大抵是才工作不久，慌里慌气地翻了半天，才从手中的那一沓病例单里找出苏晚意的那一份，故作镇定地走到病床前。
“咳，病人您好，常例巡夜。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咦，低血糖？”
看到单子上明晃晃的“轻度低血糖”几个大字，再看紧贴着的下一行上“建议住院观察，手术治疗”的诊断结果，小护士感觉到自己过去五年的学业知识仿佛正在受到冲击。
什么时候轻度低血糖开始要做外科手术了？
苏晚意眼尖地看到了病例单的全貌，明白这是周泽旭搞得鬼，一时无语住了。
怎么作假都做得这么敷衍。
她伸手接过单子，抱歉地朝小护士笑了笑。
“我没事，这张病例单可能是打错了，我明天就去办出院手续。”
长得好看的人就算病弱也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特殊美感，颦笑相织间更是动人若西子，看得小护士不知为何莫名脸红起来，竟也就这么信了，任由苏晚意把单子拿走，又非常官方地说了两句问候关怀的话语，匆匆赶去查下一间病房了。
苏晚意将人送走后，把单子随意地放在一旁，点开手机，看着卡里的余额发呆。
好像……真的要没钱了。
果不其然，次日苏晚意去办出院手续时，一溜烟的账单总和下来，刚好超出她所剩余额的半数。
苏晚意捏着手机，磕磕巴巴地问询能否赊账几天，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钱。
她一愣，却没感觉到半点轻松。
会帮她垫付医疗费的，除了那两个姓周的男人，她想不出第三个来。
而她最不想欠的，就是这两人。
“方便告诉我是谁付的吗？我好把钱还给人家。”
苏晚意一再坚持，前台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好意思苏小姐，我的权限似乎不够查出那位替您缴费的人，或许您可以去问问身边的亲朋好友？”
让她主动去找周宴行和周泽旭问话？
苏晚意顿时泄了气，她可没有这个心力再去应付那两位。
还是等她赚了钱再说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晚意的失望，前台安慰道：“您也不必太过焦虑，那位既然悄无声息地替您付了所有费用，想来也并不在意您是否会还钱。况且我刚刚查您资料，发现您的医保账户上余额充足，即便那位不帮您缴费，您医保里的钱也是够付所有费用的。”
医保？
苏晚意更茫然了。
自从陆清雅进周氏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工作过，几乎是默认了自己一定会被周宴行辞退，结果却是连医保都没停过吗？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样的情绪了，若是放在以前，这点周宴行根本微不足道的好，她都会视若珍宝的暗自开心，可如今……唯余沉重。
苏晚意谢过前台，在回酒店的路上收到了房东奶奶的消息，说是那群小混混的赔偿已经到账，她的住处也已经请了人紧赶慢赶地在修了，只是那些红漆不好处理，重新粉刷完后也总要过段时间才能住，让她再在外头住两天。
说着还转过来一笔钱，备注着赔偿款。
苏晚意忙想退回去，又见房东奶奶像是料到她不愿收似的秒发了一长段话。
【这笔钱你安心拿着，装修和请人的钱我已经扣掉了，还扣了一部分算是你把我房子搞成这个鬼样子的赔偿，就剩这么点，我也不稀得要，你要是敢退回来，别怪我老婆子跟你翻脸！记得早点回家。】
一句早点回家，将苏晚意强撑了好几日的坚强面孔彻底击溃，她抱着手机缓缓在路边蹲下，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她只有拼命地咬着唇才能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去惊扰周围的路人。
虽然奶奶没说，可她却是清楚得很，那帮小混混受命于人，怎么会肯掏钱出来赔偿，就算有，也不会有这么多。
这钱恐怕有一大半是奶奶自己的钱，知晓她囊中羞涩，便找了个现成的借口硬塞给了她以作支援。
世上多数人光是生存便已千困万难，却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人觉得，如此值得。
她好像找到了她的一个瞬间。
强烈的创作欲望激荡在苏晚意的心间，她飞奔进附近的便利店，就近找了个桌椅翻出纸笔，也不管桌上是否有上个客人丢剩的垃圾，笔触翻飞，只片刻间，一副全新的设计图便跃然纸上。
她设计的是一条抽褶长袖鱼尾裙，配以一顶宽檐礼帽，右肩处被大胆地裁开，只在腋窝那块儿细细连接；裙摆是荆棘的设计，粗略的分了两层，盘旋至腰线处；荆棘下是散落腐烂的花瓣，毫无生机地躺在裙底；依托着花枝而生的枯叶却演变成蝴蝶盘旋而上，最终以迎风破碎的形象定格在帽檐。
绝境逢生。
纵然结局仍是抗争失败，但在抗争中迸发的生命力无比耀眼。
稿件一挥而就，最后一笔落下时，苏晚意只觉得自己这两日隐隐存在的心结仿佛都解开了不少。
谁的针对都不要紧，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便好。
无愧于心，无愧于行。
“这份设计稿是你画的吗？画得真好！”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女声，吓了苏晚意一跳。
她转头看去，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晓晓？”
“晚意？果然是你！”林晓晓惊喜，“我刚就看你背影眼熟，过来看看，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苏晚意摆摆手表示没有，转而疑惑道：“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班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现在在医院附近，离周氏集团的公司楼着实算不上近，林晓晓便是出来遛个弯也不该遛到这儿来吧？
林晓晓神色一凝，眼神闪烁道：“我……我和我们部门经理过来出个小差，和一个小企业谈下合作，他先回公司了，我顺路过来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林晓晓的部门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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