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赝品
苏晚意把纸铺在腿上，开始记录起刚才看到的细节。
“这幅画是仿元代王蒙的《秋山草亭图》，原作现藏……”
她一边看着画，一边在纸上写着。
“画面构图疏密有致，山峦起伏，林木蓊郁，亭榭楼阁错杂其间，充满了秋意……”
“几处笔墨未尽之处，显露出些许稚嫩，应该是新手所画……”
苏晚意正写着，突然被人打断了。
“苏小姐，您的茶。”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个接待员站在我面前。
接待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两杯茶水。
“我们没有点茶。”苏晚意开口说道。
“这是负责人送您的。”接待员保持着微笑。
“负责人？”
她有些诧异。
接待员难道不是只接待贵宾吗？
就算我们是旁观者，也不应该是由接待员来招待我们。
“好，谢谢。”
卡普特船长倒是不疑有他，端起茶杯就要喝。
“船长，别喝。”
苏晚意伸手拦住他。
“为什么？”
卡普特船长不解地看向她。
“先别喝，咱们事情还没解决，不能着了别人的道。”
苏晚意摇摇头，但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先放这儿。”卡普特船长把茶杯放在了一旁。
“您慢用。”接待员离开。
她盯着那两杯茶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苏小姐，你的画技非常高超，不输我所见过的一些画家。难怪你对画作如此了解，原来你也是大师！”
这时候，卡普特船长看向苏晚意纸上写写画画的东西。
“什么？”
突然被他这么夸了一句，苏晚意愣了一下，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画了画。
旋即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这么夸张，我以前专门学过。”
船长仍旧惊叹着：“等事情办完，我想要跟苏小姐交个朋友，也许以后还能跟苏小姐有所合作。”
台上的画作已经被人拍下，换上了下一件卖品，苏晚意放下纸笔：“如果卡普特先生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她认真说道，“毕竟卡普特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后我也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
“苏小姐，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职业是什么？”
“设计师！”
听到我的答案，卡普特船长笑着说道：“或许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嗯。”
苏晚意点点头，这时，最后一件拍品被推了上来。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拍品，唐代阎立本的《步辇图》！”
拍卖师一边掀开红布，一边开口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副画上。
我也跟着看去。
当我看清楚那幅画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是那幅画。”
“嗯？”
卡普特船长看向我。
“我之前看过的，不是这一幅。”
苏晚意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最后一件拍品被换掉了。”
“什么？”
卡普特船长震惊地看向我。
就在此时，拍卖师按住耳麦，似乎听到了新的指令，脸色变得有些差。
转而他便面带歉意说道：“抱歉，最后的卖品出了点问题，现在要暂停拍卖。重新开拍的时间不确定，各位如果着急可以到此为止，等到开拍时再通知各位。”
他话说得很急，但足够清晰，“为表歉意，离开时会有接待人员给各位送上一点小礼物，请各位贵宾见谅。”
台下这些人倒也不恼，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离开了卖场。
苏晚意表情凝重，站起身说道：“最后一幅画真的被人替换成了赝品，我们过去看看。”
卡普特船长也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当即找到工作人员带他们到了后台。
原本这种情况下，一般的人是不能到后台介入的，但卡普特船长是老客户，也能说是合作方，负责人对他的介入并不介意。
“出了什么问题？”
卡普特直直走向负责人，“是画作被调换了吗？”
看到是他，负责人脸上的怒火收敛了些，耐着性子答道：“是的，最贵重的一幅画在即将开拍时才发现被人换成了赝品。”
“这与我船上的赝品情况一样，我们也是为了调查此事来的，也许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做的，又或者是同一个原因？”
卡普特指着苏晚意，“这位苏小姐对画作很了解，让她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种事情就算报警也未必有用，作案的人太聪明，躲过了所有的监控，又或者说完美利用了监控。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看着苏晚意手中的素描，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进了锁了好几层的库房。
“就是这幅画。原本我们送库房的时候就确认过好几次，中途也检查过，都没有什么问题，偏偏临上台时……唉。”
他话都没说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可见有多忧愁。
苏晚意走近画作，将每一个细节都看了一遍，果然与她记忆里的细节有些出入。
特别是画师的某些小习惯，这些东西都是其他人复刻不出来的。
她没着急说话，而是贴近画框边缘用手一点点摸索着。
由于已经确认了是赝品，负责人没有阻止她的触碰，反而期待她能找出问题所在。
苏晚意的心里没什么底。
能有资格接触这些贵重物品的人不算少，他们每个人工作时为了防止损坏卖品都会戴上手套，不可能留下指纹。
可这些真品是怎么突然变成赝品的呢？
这些画都比较大，搬出搬进都很明显，想要将真品搬走，再把赝品搬进来，这种大动作怎么会没人看到？
突然，她将手停在了画作的左下角。
这里的的画框有些松动，她扭头看向负责人：“这里有一点松，也许被人拆过，而且太过着急没有检查留下了遗漏。我想把画框拆下来看看，可以吗？”
负责人摆摆手：“比起真品来说，画框不置几个钱，更别说这幅赝品了，苏小姐随意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苏晚意的动作还是很轻很慢。
在画框卸下后，画作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她也能真正接触到这幅画。
但她的目光并不在这幅画上，而是刚刚看过的左下角。
她刚刚就在想，已经是赝品了，为什么还要拆画框？
然而此时就有了答案。
“找到了。”
她微微勾唇，低声呢喃。
话毕，她直接抬手掀起画作一角，猛地整张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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