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真有办法,不然即使回了京城,本王照样能将你扔进山里喂狼!”

    一道冷哼将沈琼华的思绪拉回,她收敛心神,看向对方的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相较于她满脸脏污,双手染血的狼狈样,谢南渊干净的过分,只有衣裳上沾染了一点尘土,因此称得他脸上的红色巴掌印格外显眼。

    沈琼华轻咳一声,坐直身体,道:“我既然同王爷说有办法,那就一定能将王爷治好,只不过……”

    “不过什么?”谢南渊眼眸微眯。

    要是这女人敢骗她,他定让她知晓这世上有些事情比被扔进山里喂狼还可怕!

    “我想同殿下做一笔交易!”沈琼华坚定道。

    “哼!”谢南渊冷笑一声,看沈琼华的眼神犹如看蝼蚁一般,“你有什么资格同本王讲条件!本王看沈小姐还是喜欢和山里的狼群作伴,临泽——”

    “哎,别!”沈琼华连声阻止,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糊弄,暗道自己太心急了。

    “交易的事情暂且不谈,我们先来说王爷的身体。”沈琼华压低声音,“王爷自从年前那场战役后身受重伤,这大半年来伤口好了,身体却一日比一日虚弱,王爷就没有疑心过吗?”

    谢南渊心口一沉,眼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的病案只有皇上,院正,和身边的两个近侍清楚,外人只当是他重伤未愈,并不知道具体症状。

    “沈小姐的意思是?”

    沈琼华直视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王爷并非重伤未愈,而是中毒了!”

    此话一落,劲风袭来,一只大手牢牢掐住了她的脖子!

    无形的杀意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谢南渊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冷意。

    “本王的身体向来由皇上指派的太医院院正调理,沈小姐此言是在质疑皇上吗?”

    沈琼华被掐得直翻白眼。

    双手拼命巴拉男人的铁手,艰难吐字,“我并非质疑皇上……实在是医毒乃是两个派系……院正乃是医者,寻常毒药或许能够辨别……但若是世间极为罕见的毒药,院正辨别不出来也是有的……”

    谢南渊一怔,眼中戾气消散,方才松了手。

    沈琼华跌坐在地,脸色泛青,拼命吸取空气,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一抬头,男人正拿着一方蓝色的帕子用力擦拭着方才碰过自己的那只手,那嫌弃的模样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既然太医院院正都没发现本王中毒,沈小姐又是为何笃定本王中毒?”谢南渊幽深的瞳孔紧紧盯着沈琼华,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沈琼华稳住心神,道:“王爷,我在永宁侯府住了这么久,不小心听到了些什么也是有的。”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在永宁侯府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中,哪有机会听到这些,只是为了让瑞王更相信她罢了。

    “哦,沈小姐的意思是这是安王的手笔?”

    永宁侯府乃是安王的舅家,当初老侯爷花天酒地,不务正业,致使侯府衰败,是现任永宁侯在外出时救过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一命,这才入了圣上的眼,有了一点小权,后来又将自己的妹妹送进宫,生下了皇二子谢祁安,又被圣上委以重任,这才权柄渐大,是坚定不移的安王党。

    “殿下心里很清楚不是吗,除了安王,还有谁会迫不及待想要殿下的命?”

    谢南渊嘴角轻勾,原本就俊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昳丽,“本王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永宁侯府派来给本王下套的?”

    “毕竟本王可是听闻永宁侯府待沈小姐一家可谓是极好的,沈小姐为何会选择帮本王呢?”

    沈琼华沉默一瞬,眼含讽刺。

    “王爷,有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别说道听途说了。”

    谢南渊心底划过一抹深思,正想再试探几句,临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殿下,到京城了。”

    天光微白,夏日的暑气丝丝缕缕透过衣裳渗进皮肤,城门口已经有百姓排起了长队。

    沈琼华看了眼时辰,朝谢南渊道:“王爷,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私底下找一名毒师看一看。”

    “另外,您所中之毒应该极为罕见,据我所知,这天底下只有一人能解,而我恰好知道他在哪,也有法子将他请来,端看王爷愿不愿意信任我了。”

    “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还望王爷海涵,琼华还有事,先走一步,若殿下信我,三日后东来阁天字包房一见。”

    说罢,沈琼华掀起车帘就要下车。

    刚踩上脚凳又是一顿,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谢南渊,“王爷若是因永宁侯府而对我心存顾虑,不如派人查一查一年前天狼山发生了何事。”

    “或许能给王爷一个答案。”

    也能给我一个答案。

    沈琼华敛眸,下车混入人群中。

    “殿下,您就这么让她走了?”临泽诧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谢南渊的思绪。

    后者眉头微皱,语气难明,“怎么?你要和她叙旧?”

    临泽一哽。

    殿下,您可是亲了人家啊!

    起码送送人家吧?

    难道没看上人家姑娘?

    不应该啊,没看上还抱着人家亲?还在车上说悄悄话?

    临泽挠挠头,“没有啊,属下之前又没见过沈小姐,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谢南渊斜睨着临泽,神色冰冷。

    临泽心中一突,看着殿下还有些红肿的脸颊,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就是觉得沈小姐是不是认识什么名医啊?或许能治好殿下的病根?”

    谢南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临泽顶不住心虚的别开眼,这才冷哼一声。

    “回府!”

    ……

    永宁侯府某处偏僻院落的墙角。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拨开枯黄的杂草,紧接着一个裹成粽子一样的身影从洞里面钻了出来。

    沈琼华站起来,转身将洞口恢复成原样,这才将外面罩着的披风解下,露出里面已经焕然一新的装扮。

    她将满是灰尘的披风卷好,找一个角落藏起来,随后抄小路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此时已天光大亮,往日喧闹的后院此刻分外安静,两个小丫鬟从铺满鹅卵石的小道匆匆走过。

    “听说表小姐被救回来了!”

    “真的?”

    “当然,夫人都去大门口接人去了!”

    “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

    清风拂过,枝头摇曳,粉白相间的合欢花纷纷扬扬飘落,粗壮的树干后探出一个脑袋。

    沈琼华眼珠一转,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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