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瞳孔一震,抬起头看向持剑之人。

    谢祁安朝她微微一笑,解释道:“本王觉得沈小姐说的甚有道理,能够想出如此办法的,定是敌国派来我大越国的奸细,想要借此机会混进侯府伺机而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杀了的好。”

    那随意的语气仿佛刚刚杀死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谢祁安将带血的长剑抽出递给属下,掏出手帕擦掉手上的血迹,冷声道:“拖下去。”

    很快,永宁侯府门前便清理干净了。

    “我就说嘛,安王殿下如玉君子怎么会随便杀人,原来是敌国奸细啊。”

    “那奸细还想混入永宁侯府,幸好安王慧眼如炬,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是啊是啊,安王殿下真厉害!”

    沈琼华听着百姓的赞叹,狠狠闭了闭眼睛,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是她大意了,现在的安王比她上一世所认知的还要心狠手辣。

    被这样的人盯上,她需得细细谋划,免得这些畜生狗急跳墙。

    轻轻吐出一口气,沈琼华装作一个娇蛮小姐的语气冷哼一声。

    “殿下还真是独断专行,身份没确认就随便将人带回永宁侯府,发现是人冒充顶替,都不用细细审问,便可直接杀人了事。”

    谢祁安仔细观察沈琼华的表情,确定对方只是单纯的抱怨后,这才含笑道:“这是本王应该做的,本王身为皇室中人,应该保护百姓,即使是有一丝是敌国奸细的可能也不能放过。”

    呸!真够不要脸的!

    知道今日这事定然不了了之,沈琼华也不愿多与之歪缠。

    “殿下果然厉害,慧眼如炬,只一眼便可判断此女子为敌国奸细,琼华自愧不如。”

    “只是希望殿下下次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我与殿下素不相识,要是再来一回这种事,怕是那柄剑就该插在我的身上了。”

    也不管谢祁安是何表情转头朝林氏道:“既然姨母在这,我就去给母亲请安了。”

    说完便拂袖离去。

    ……

    云梦轩。

    林婉茹一身素衣躺在床榻上,泪水如雨点般落下。

    一夜未睡,娇美的脸庞不仅不显憔悴反而透出几分纤弱柔美之感。

    芍药端着药碗站在床边,眼眶通红。

    “夫人,您喝一点吧,永宁侯夫人已经派人去找小姐了,要是小姐回来了您却病倒了,小姐会自责的。”

    林婉茹却根本听不进去,自顾自流着泪。

    “都怪我,要是我身体争气,跟着姐姐她们一起去上香,华儿就不会失踪。若是华儿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沈琼华一推开门,就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泪水刷的一下涌了出来。

    “阿娘——”

    “我的华儿——”

    沈琼华猛地扑进林婉茹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将上辈子的痛苦悔恨都哭出来。

    她真的回来了!

    阿娘还没有死!

    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哭声渐止。

    “华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回来的?”林婉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细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身子弱,受不得刺激,又心思浅显。

    沈琼华怕她面对林氏的时候会漏了马脚,便将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并没有将永宁侯府阴谋说出来。

    一旁的芍药欲言又止。

    别人不知情,她却是知道的,要是小姐昨晚就回来了,留守在流云阁的甘草和茯苓肯定会来通知她。

    她正犹豫着,就接收到自家小姐的眼神,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可饶是如此,林婉茹听完后,仍旧吓得够呛,好半晌才缓过来。

    她紧紧握住沈琼华的手,叮嘱道:“咱们初来京城不足三月,人生地不熟,以后出门,你身边还是要多带些人。”

    沈琼华连忙应是。

    “还有你姨母也很担心你,一直在忙着派人找你,还惊动了安王殿下,我们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沈琼华看着母亲感恩戴德的样子,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阿娘心善,嫁人后又被阿爹保护的很好,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她始终惦记着林氏在危难时给予的帮助,不然也不会在阿爹死后半年,缠绵病榻再也不出门的她却因林氏一封信,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京城。

    殊不知时移世易,人心易变,林氏早就不是当初处处护着她的嫡姐了。

    她现在就是一匹母狼!而她们母子三人则是她眼中最美味的食物,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吃入腹!

    林婉茹还生着病,沈琼华伺候她喝完药,看着她睡着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关上院门,沈琼华的脸就沉了下来。

    “来人!将白芷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正满脸不耐的白芷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小姐,你居然要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芍药,甘草,茯苓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沈家一向善待下人,这种打人板子还是第一次。

    “你们起来。”

    沈琼华将三人扶起来,冷眼看着梗着脖子一脸愤怒的白芷,心中恨不能将她掐死。

    这四个丫头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在她心中却是亲如姐妹。

    沈家家大业大,主子又少,父亲待下人宽厚,这四个丫头的吃穿用度比之小官家的女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白芷,她的母亲原先是阿娘身边的丫头,后来嫁人后生下白芷,又回到了母亲身边伺候。

    因着这一层关系,她待白芷甚至比其他三人还好。

    可白芷是怎么做的?

    为了能给永宁侯世子周逸林当妾,她和白嬷嬷出卖了沈家,给林氏当眼线,帮着他们一起残害沈家。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她被关在永宁侯府密室折磨得生不如死时,看到珠光宝气,美衣华服的白芷时的震惊。

    甚至在那种情况下,她还刺激她,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甘草那个傻丫头不相信她突然死了,居然找上了白芷想要打探消息,结果被白芷派乞丐玷污了她的清白。

    事后,甘草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都两个月了。

    那时芍药和茯苓皆为她而死,只有甘草因为嫁了人逃过一劫,结果却也因她而丧命。

    若不是她此时留白芷和白嬷嬷还有用,她现在就恨不能要了她的命!

    “还愣着干什么!打!给我狠狠的打!”

    立马便有两个小厮上来,将白芷按在了板凳上。

    白芷奋力挣扎叫喊,“你不能打我!娘!娘你在哪儿啊!我快要被打死了!”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沈琼华冷声吩咐道。

    小厮用破布堵住白芷的嘴,拿起板子就要开打,一道肥胖的身影犹如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掀翻了小厮。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看谁敢打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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