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
沈琼华才不管林氏手中那快被她扯裂的帕子,接着道:“原是我考虑不周,姨母要管理这侯府的中馈本就不易,我怎能将沈家的铺子给姨母使您更加辛苦呢。”
“想必也是因为太过辛苦,姨母才没有及时觉察出那些掌柜在账上做的手脚,不如还是我自己来管理这几间铺子吧。”
她话一落,林氏立马道:“华姐儿,不是姨母不依你,实在是这侯府内院女眷众多,频繁有男子进出于名声有损。”
确实,这几个铺子每日出入量都巨大,因此看账簿比较频繁。
前世,林氏便是拿这个理由说服了她,将这几间铺子交与她管理。
沈琼华目露歉疚,“姨母说的有理,但我毕竟是沈家的当家人,父亲走的突然,母亲柔弱,阿逸还小,只我一人支撑沈家,我不能置沈家的家业于不顾。”
“如果实在是不方便,不如我便带着母亲和阿逸搬出去吧。”
林氏听到‘搬出去’三个字,心中一惊。
决不能搬出去,若是搬出去了与侯府关系疏远,更不利于后面殿下的计划。
只有将人困在府里,才能将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
“不行,你们必须住在府里!”林氏道。
对上沈琼华诧异的眼神,林氏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语气有些过于强硬。
“我的意思是,我只你母亲这一个妹妹,且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你父亲骤然离世,沈家只留下逸哥儿一个男丁,又还年幼,你们孤儿寡母三人在外头如何使得。”
“还是住在侯府里,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林氏一脸关切道。
沈琼华心中嗤笑。
照应?把命都给照没了吗?
沈琼华一脸迟疑,“可是沈家的生意还是需要人管理。”
“没事,你放心管理便是,我会看紧府中的下人不让他们乱嚼舌根。”
“那侯府女眷那边……”
“我会去跟她们解释,你们母子三人不易,她们会理解的。”林氏道。
沈琼华这才露出一抹笑,“既如此,那便多谢姨母了。”
林氏面带笑意,心中满是愁绪的走了。
芍药递给沈琼华一杯茶,“小姐,我们马上就要有一笔大进项了。”
沈琼华接过茶喝了一口,“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永宁侯府欠她的何止是银子,还有人命!
——
“娘,怕是这次真的要将外面那些账给结清了。”林氏道。
“那丫头真是这么说的?让侯府的管事和那些掌柜对接?”老夫人问道。
“是啊,她为了管理铺子甚至还想搬出去,我好说歹说才拦住了。”
“不应该啊……”老夫人快速拨动着佛珠。
她虽只见过那丫头两三面,但光凭她进府时给大房和二房都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的手笔,应该不是个小气的人,也懂得人情世故。
她居住在侯府,老大媳妇又是她亲姨母,按理来说即使要自己管铺子,也不会要侯府付清欠款。
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若是察觉到了,又怎么会这么安静,不闹起来呢?
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周令芙便尖叫了起来。
“凭什么!她吃侯府的,用侯府的,住侯府的,不过去她铺子里拿了点东西,竟还有脸让我们付钱!”
“祖母,你快将她们赶出去!”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在她面前那般嚣张,她也不会要自己管铺子了!”周令宜气的眼眶都红了。
一想到再也不能无所顾忌的穿那些漂亮衣裳,用那些好用的珍珠粉,周令宜恨不能将这个蠢笨的堂姐赶出侯府。
殿下昨日还说需要一幅名画送人,她都已经看好了,沈家铺子里有一幅名画,价值三千两,拿来送人再好不过。
现在都被搅没了!
吴氏见女儿吃亏连忙道:“宜姐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难道芙姐儿还比不上你那十多年未见的表姐吗?”
她朝老夫人道:“娘,芙姐儿说得对,依我看就应该将她们赶出侯府!”
林氏见吴氏居然敢训斥她的女儿,也来了火气,“弟妹,你……”
“都给我住嘴!!”老夫人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热气蒸腾,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大媳妇,那些欠款加起来一共多少?”老夫人沉声道。
“我也不清楚,已经让管家去对接了。”林氏诺诺道。
虽然说不清楚,但林氏心知肚明肯定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她当初压根就没打算结款,带着女儿一起从铺子里拿东西眼都不带眨的。
什么好看什么贵便拿什么,宜姐儿还时不时拿些东西给殿下送人。
后来她知道了老夫人竟然让二房的人也去铺子里拿东西,心中气愤不已。
明明是她娘家妹妹的铺子凭什么让二房占便宜!
拿起东西来那就更不手软了。
气氛正僵持着,侯府管事拿着一堆单子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已经跟那些掌柜对接完了,一共是六万五千三百两白银。”
“多少!”吴氏尖叫。
六万多两!怎么会这么多!
庞大的数额将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才短短两个多月,这些人居然就拿了六万多两的东西,都快抵上侯府公账中三分之一的家底了。
但同时老夫人的心中又划过一丝欣喜。
若是两个月铺子里就能拿六万多两的东西,那沈家这么多年的财富累积起来,家底得有多厚?
看来必须将这账给清了,来表明侯府并没有觊觎沈家家产的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降低那丫头的防备之心,才能有利于后续计划的进行。
想明白这些,老夫人沉思片刻,开了口:“今天这账必须填了,这样,从公中的银子里出五万两,剩下的大房出一万两,二房出五千三百两。”
老夫人此话一落,不管是大房的人还是二房的人都坐不住了。
“娘!”
“祖母!”
二夫人吴氏不能接受。
她的丈夫周二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官,本来油水和孝敬就少,她好不容易才给女儿存了一些嫁妆钱。
五千多两银子是生生将二房的家底挖了将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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