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却见谢南渊已经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面上一派平淡自然的样子。
若不是王爷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眸盯着他,临泽都以为是幻听了。
王爷的意思是让他现在赶紧去告诉沈小姐事情已经解决了,免得沈小姐担忧吗?
他没理解错吧?
是这意思吧?
谢南渊见临泽傻愣愣地站在那,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剑眉微蹙,低沉的声音愈发冷了几分:“还不快去!”
“啊,哦,是,属下这就去。”临泽一个激灵袭遍全身,立马应下,夺门而出。
——
天色昏暗,月照高悬。
芍药将食盒送回厨房后,便准备回屋服侍小姐沐浴。
她刚走进院子,便在一个阴暗的拐角处被人拽住,她吓得当即尖叫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
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熟悉,芍药定睛一看,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这瑞王府的侍卫脑子是不是都有毛病?
一个二个的都喜欢吓唬人。
侯府里的那个暗一是这样,这个临泽也是这样。
临泽看到自己吓到人家姑娘了,连忙松开手,讪讪地道:“那个芍药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他也是没办法,现如今王爷对沈小姐的态度不明,他可不敢随意闯沈小姐的屋子。
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若是王爷以后跟沈小姐没什么还好说。
若是王爷真对沈小姐有那方面的心思,自己岂不是要倒大霉。
因此他刚刚找了一圈都没见着芍药,便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躲着守株待兔。
“你这个时辰来做什么?”对方主子帮了自家小姐,芍药自然也不好再拉着个脸。
“那个,沈小姐歇息了吗?”临泽讪笑着道。
芍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禀告小姐一声。”
芍药说着,便向沈琼华的屋子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临泽的视线中。
少顷,芍药从屋内走了出来,左右环顾了一圈,才给临泽打了一个手势。
临泽会意,随即绕弯翻窗而进。
待放下窗子,转头便见沈琼华正坐在绣凳上,桌上放着一本游记,暖黄的烛光为其披上了一层朦胧之感。
“沈小姐。”临泽上前行了一礼道。
沈琼华点点头,道:“你这时候过来,可是瑞王殿下有何事?”
临泽被沈琼华这话问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道:“并未有何事,此次前来,是想告知沈小姐不必担忧,王爷已经夺得头名,不用再惧怕安王。”
沈琼华唇角勾起一抹笑,道:“此事我已知晓,多谢你特意来告知于我,还得多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将芍药的话传达给瑞王殿下,恐怕安王此时已经得逞了。”
临泽闻言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句话,屋内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临泽抬头便见芍药直勾勾盯着他,下意识反应过来。
这么晚了貌似一直待在人家屋内不太好,王爷要他说的话也说了,而且他还不是对芍药姑娘说的,是找的正主。
既然完成了王爷交代的任务,临泽便打算打道回府。
他双手置于胸前鞠了一躬,道:“若是沈小姐没有什么别的事,王爷身边还要人服侍,临泽便先回去了。”
沈琼华微笑点头,
“辛苦你了。”
临泽翻窗离去。
芍药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沈琼华,脸上满是疑惑,
“小姐,这瑞王殿下的随从也太奇怪了,这人人都知晓的事情竟还特意跑来告知您一声。”
这瑞王获得头名又不是什么秘密,早在晚膳时便在行宫传开了,何苦要劳烦他亲自跑一趟。
还搞得那般神神秘秘的样子,亏得她还以为是瑞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小姐说呢。
沈琼华也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此次瑞王又帮了自己一回,她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沈琼华站起身,朝芍药道:“备水吧。”
“是!”芍药应下,转身出了屋子。
——
朝阳殿。
临泽脚步匆匆走进来时,谢南渊正坐在案前看兵书。
听见殿内响起的脚步声,头也不抬道:“话都说了?”
临泽上前一步,点头应是。
随即便站立在那,如锯嘴的葫芦般,未再多说一个字,生怕打扰了谢南渊看兵书。
谢南渊的握着兵书的手逐渐收紧,余光瞥见临泽站在那神游天外,浓黑的两条眉毛微拧。
良久,他清咳一声,道:“她知晓了?”
话落,静了一瞬,临泽才反应过来王爷是在问自己。
他连忙道:“沈小姐已知晓。”
这回答却并没有令谢南渊满意,他状似不经意道:“你没有见到她?”
难道只告知了丫鬟?
“见到了,芍药姑娘亲自带我去见的沈小姐。”临泽回道。
谢南渊犹豫了一瞬,接着道:“那她就没有说什么?”
临泽闻言顿了顿,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方才沈小姐说的话,随即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沈小姐说感激属下及时将芍药姑娘的话告知于殿下。”
“没了?”
“没了。”临泽道。
听到临泽的回答,谢南渊抿紧了薄唇,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
临泽突然浑身汗毛直立,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谢南渊,却见谢南渊并未看向自己,视线也未落在兵书上,而是落在了空处。
十多年的相处,临泽直觉谢南渊是生气了,可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好似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总不至于是王爷生气自己多事,不应告知沈小姐,只要告知芍药便可吧?
临泽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谢南渊生气的原因,眼珠一转,便见谢南渊那落空的视线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临泽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恐惧,他讪笑,道:“王爷,您别这么看着属下,属下害怕。”
谢南渊猛地收回视线,站起身,幽幽道:“本王今日吃多了些酒,兴致上来了,想要活动一下筋骨,你来陪本王比划比划。”
说着,便自己率先朝殿外的空地走去。
临泽石化在原地,他足足愣愣好一会才追上前道:“王爷,属下学艺不精,还是让纪北陪您比划比划吧!”
开什么玩笑!
王爷武功高强,便是连纪北都比之不及,自己陪王爷比划与单方面挨揍有何区别!
见谢南渊沉默不语,临泽有些慌了,他眼尖看见了守在门口的纪北,连忙拽住了纪北的衣袖。
“纪北,你快!快陪王爷活动活动!”临泽有些焦急道。
纪北双手环抱,捧着一把大刀,闻言,淡淡的瞥了临泽一眼。
随即长袖一甩,拎起了临泽的衣领,将其扔至空地上。
临泽:“……”
他有些颤抖地站起身,望着前方一步一步走来的谢南渊,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晚,昭阳殿的惨叫声响至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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