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

    秦氏身边的大丫鬟来传话的时候,太子和江安成正陪着宋琦瑶用午膳呢。

    太子今日一下朝就来了安国公府。

    不为别的,全因一大早朝堂上因为昨日的事闹了一番。

    宣治帝担心自己养母受委屈了,亲自下令让太子来的。

    今日朝堂之上,一钱姓御史出列参了宋琦瑶一本。

    原因便是滥用私刑,当街押着几家公子游行,有碍观瞻。

    朝堂上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了苗御史。

    他可是钱御史的上官,昨日江老夫人送回家的恰好也有他儿子。

    难道苗御史还是对昨日江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想让圣上主持公道?

    但众所周知圣上对这个养母是极其孝顺的。

    苗御史这一招不得不说,确实臭了一些啊!

    可此刻的苗御史却只想让钱御史闭嘴!

    昨日恒远伯府门前的事他打听的门清,这事江老夫人可是当场就找京兆府尹孟川当场就定了性。

    和私刑扯不上半分干系,不过是老夫人亲自送几个孩子回府罢了。

    他已经在心中暗暗思量,这钱御史到底是受了谁指使?

    难道是有人故意离间自己和安国公府的关系?

    坐在龙椅上的宣治帝,大约四十岁的模样,一身龙袍镶着金丝,威严凛然。

    他静静地听完钱御史的奏疏后,淡淡道:“居然还有此事?不知安国公老夫人押着的分别是哪几家的公子啊?”

    朝堂氛围紧张,瞬间变得凝重。

    宣治帝的声音在朝堂上回响,环境肃穆,官员们都低头不敢出声。

    谢尚书等人在心中将那钱御史骂了个半死。

    那钱御史却还以为自己一次性能帮几位大人出气,中气十足的六家公子的姓名全说了一遍。

    宣治帝听完后,好以以暇地问道:“哦?不知安国公老夫人为何要带几个孩子游街呢?”

    说完还直接开始点名问道:“谢尚书,你来说说。”

    被点名的谢尚书还能怎么,只能出列,“回圣上,不过是小儿顽劣,江老夫人帮忙将小儿送回府上罢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宣治帝还没说话,钱御史就不干了。

    “谢尚书,江老夫人如此目无法纪,您受了委屈为何不敢告知圣上?圣上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啊!”

    谢尚书此时杀了他的心都有,就算是他儿子被拉去游街了。

    他这个苦主没意见!

    江老夫人也没意见!

    他一个外人在这里絮絮叨叨个什么!

    苗御史及时出来解释道:“回圣上,昨日之事臣已然了解都是臣那个不争气的小子的错,和江老夫人无关。”

    钱御史见苗御史出声,面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昨日夜里有人拿着苗御史的手中让自己今日参安国公一本。

    虽然他心中忐忑,但来人说,苗御史也知道圣上肯定不会怪罪于江老夫人。

    但安国公府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想着这几年圣上久久不愿下旨让安国公世子袭爵。

    也许是苗大人看透了圣上的心思,想借此让圣上发作,干脆让江老夫人认个嗣子。

    但为何苗大人在朝堂上突然反口,难道昨夜那人但那字迹明明就是苗大人的啊!

    此时他心中无比懊恼,因来人说不要留下任何把柄,自己当着那人的面便将密信给烧了!

    没人去管钱御史心中所想,宣治帝也并未放过谢尚书等人。

    他微微一笑,目光幽深,犹如一汪深潭,看透众人的心思。

    问道:“哦?那朕倒是想知道到底是做了何事,居然将江老夫人气成这样,要知道这些年除了礼佛,江老夫人可是连安国公府的门都不愿出的!”

    这话一出,就是连平日反应最慢的季大学士也反应过来了,圣上已经动气了!

    谢尚书等人斟酌着用词,硬着头皮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遍。

    宣治帝听完大笑三声,“好好好!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居然在人家女儿家及笄之礼上不管不顾地跑进去大闹,还说些如此诛心之言,怎么,江峥走后你们就当安国公府没人了吗?”

    满朝文武闻言全都跪了下来,嘴中喊着:“圣上息怒。”

    宣治帝的怒火却似乎并未点燃,他突然放松下来道:“朕没发怒息什么怒,只是苗御史、谢尚书、成国侯”

    宣治帝一个个点名,淡淡道:“平时再忙也不要忽略孩子们的教养,最起码礼义廉耻这些还是要好好教一教的。”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让众臣内心如坠深渊,感到无比的压力和懊悔。

    得了圣上如此不留情面的点评,家里的孩子若是不洗心革面,怕是日后难走仕途了!

    随后宣治帝又看向了孟川问道:“既然钱御史说江老夫人昨日滥用私刑,京兆府这边为何没有上奏啊?”

    孟川早看出宣治帝还是护着江老夫人的,心中不由得为自己昨日的选择而高兴。

    面上却不显,规规矩矩地站出来道:“回圣上,昨日臣曾亲自去了恒远伯门前,也跟恒远伯以及江老夫人确认过,江老夫人不过是将几个顽劣的孩子一一送回家罢了,并未有游街、私刑一说。”

    钱御史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着了人的道!

    他反应还算迅速地跪了下来,“圣上,臣未知全貌就贸然上奏,请圣上看在臣一片丹心的份上,请圣上恕罪!”

    宣治帝并未多看一眼,只是轻声道:“朕看你也年纪大了,还是早些告老还乡吧!”

    年仅三十六的钱御史,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再为自己求求情,但看见宣治帝的神色,将到了嘴边的话如数咽了下去。

    “谢主隆恩!”

    他重重地磕了一头,神情落寞地将头上的乌纱帽缓缓摘下。

    立即便有御前侍卫将他带了出去。

    宣治帝又略带忧心地朝站在他下手听政的太子道:“昨日老夫人受了惊吓,今日下朝后你去安国公府替朕看看。”

    太子应下后,宣治帝转而谈论其他事宜,逐渐缓和了朝堂气氛。

    众人便开始侃侃而谈,朝政议事继续进行,仿佛刚刚的插曲不曾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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