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行了，你起来吧。”
阮岚栀闭了闭眼睛，对她做了个免礼的动作：“你也说了，你在宁宸宥面前提起三年前的事情，是为了保护我，我怎么会怪罪你呢？”
“多谢小姐。”
红莲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坐回到了她身边。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我和老太君还有宁桑酒之间已经没了转圜余地，纵观整个镇远侯府，眼下只有宁宸宥一人有能力保护我，但可惜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宁宸宥要离开京城，是吗？”
阮岚栀抿紧嘴巴，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的。”
红莲摸着鼻子，无奈的点了点头：“侯爷说他离开京城之前，会想办法约束老太君，但奴婢觉得，老太君应该会阴奉阳违。”
不是应该，是一定。
阮岚栀以手扶额，心情无比沉重。
“现在我还是镇远侯府大夫人，老太君要找我麻烦，我是躲不开的，我们强撑着吧，等你的老乡把出城文书办好了，我们立刻假死离开。”
“这……”
红莲无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姐，侯爷说他从城外军营回来后，会想办法给你……”
“红莲！”
阮岚栀目光一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从我醒过来，你就一直在帮宁宸宥传话，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他宁宸宥的人？”
“奴婢错了，小姐息怒。”
红莲抖了抖，顿时里不敢出声了。
“我知道宁宸宥说过他要为我换身份这种话，但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宁宸宥只能给我编造一个假身份，不能给我换脸。”
阮岚栀盯着她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放缓了语气。
“老太君日日在府里待着，我换身份回府，她肯定能察觉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我如何自处？我换身份的意义在哪里？”
“小姐说的是。”
红莲低着头，神情晦涩不明：“那侯爷那边……”
“我和他终究是错过了。”
阮岚栀蜷起腿，连脸埋在了膝盖里。
宁宸宥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了又如何？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就算他有心弥补她，她也无法忘记他带给她的伤痛。
而且，文渊哥去世的时候，她暗自在心里发过誓，她要替他守护镇远侯府。
她太了解宁宸宥了，如果她此时放下道德人伦跟他旧情复燃，为了光明正大的拥有她，她定然会将整个镇远侯府搅的天翻地覆。
也许他还会对赵思荣和宁桑酒痛下杀手。
赵思荣和宁桑酒以折辱她为乐，她心中对她们肯定是有怨气的，可她们要是因她而亡，百年之后，她哪儿有脸见文渊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和宁宸宥在一起。
她要继续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始终是逃离镇远侯府，到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心中如是想着，阮岚栀又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对红莲说了一句：“如果你还拿我当你的主子，日后就不要再劝我留在宁宸宥身边了。”
“小姐，你别不高兴了，以后奴婢不会再乱说话了。”
红莲惶恐的点了点头，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就躬身退了下去。
……
“这么晚了，侯爷来我这里做什么？”
颂芝院这边渐渐恢复了平静，明鸿院那边却依旧灯火通明。
明鸿院的前厅里，赵思荣皱着眉头望着端坐在她下首的宁宸宥，神情晦涩不明。
“祖母何必明知故问呢？你这么晚都还没睡，不就是在等我来找你吗？”
宁宸宥端着一杯茶，好整以暇的看了看左右：“哦，对了，宁桑酒呢？这会儿她应该在你这里啊。”
“她回去了。”
他都将话挑明了，赵思荣索性就不跟他虚与委蛇了，她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
“酒儿已经将你和她在祠堂外发生冲突的事情告诉我了，侯爷，身为你和阮氏的长辈，我想知道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的关系？”
宁宸宥的眸子暗了暗，沉默片刻后，忽地露出了意欲不明的笑容：“我和她是正常的关系啊。”
“真的？”
赵思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差将“我不相信你的话”这几个字现在脸上了。
“侯爷，在我看来，你在阮氏身上投注了太多精力了，关系太好了难免让人说闲话。”
“嗯，然后呢？若我和她的关系不清，你是要将我再赶出府一次，还是要将她拉去沉塘？祖母，我劝你想清后果再回答我的问题。”
宁宸宥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杯底和桌面发生碰撞，那声音不大，却像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赵思荣的心头。
赵思荣抿紧了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宁宸宥早就不是那个她能随意丢进军营的少年了，现在的他是整个镇远侯府的顶梁柱，是朝廷新贵，只有紧紧攀附他，她才能继续做人人艳羡的侯府老太君。
如果她继续深究他和阮岚栀之间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和阮岚栀是会身败名裂，但镇远侯府也将不复往日荣光。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笔买卖不划算。
“你和阮岚栀私下如何，我不会管，也没能力管，但明面上，我希望你们的关系永远不要变。”
权衡利弊后，赵思荣从喉咙里面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啧，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步了？
他还以为她知道他对阮岚栀做过什么之后，会出离愤怒，跟他彻底撕破脸呢，毕竟他可是侵占了她宝贝嫡孙的妻子呢。
看来在她心里，她嫡孙尊严，远没有她自己的利益和镇远侯府的名声重要。
宁宸宥对赵思荣的话嗤之以鼻，面上挂着阴鸷的笑容。
“我可以不将事情闹大，但我希望祖母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放心，从今往后，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再找阮岚栀麻烦了。”
赵思荣能猜到他的心思，不等他把话挑拨，就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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