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从盥洗室出来时,沈弗寒正好进门。

    她没有理他,坐在梳妆台前搽面脂,如意帮她通发。

    沈弗寒也没有开口,坐在榻上翻了会儿书,进了盥洗室。

    关门声传来,如意长长地松了口气。

    温嘉月好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您和侯爷都不说话,奴婢觉得怪吓人的,差点忘了呼吸。”

    温嘉月轻声道:“习惯就好。”

    她走不进沈弗寒的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何必再难为自己。

    如意纳闷道:“夫人,您在侯爷面前似乎话少了。”

    “我本就话少,现在是回归本性。”

    如意吞吞吐吐道:“可是奴婢还是觉得夫人以前更好,活泼灵动的,眉眼带着笑,现在……”

    温嘉月问:“现在怎么了?”

    如意却不太敢说了,连忙摇了摇头:“奴婢还是不说了。”

    温嘉月失笑道:“我又不会打你骂你,至于这样害怕?你放心说吧。”

    如意酝酿片刻才鼓起勇气开口:“现在……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温嘉月呆呆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半晌没说话。

    如意立刻跪了下来:“奴婢失言。”

    “跪什么,”温嘉月亲手将她扶起来,“你若是再和我生分,我便真的生气了。”

    如意讷讷道:“可是方才夫人的神色……”

    “我是在思考你说的话。”

    温嘉月帮她拍了拍膝盖的灰尘,轻声开口。

    “我知道我变了,可是经历这么多事,我实在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了。”

    仇恨的种子一经埋下,便会破土而出。

    虽然她不会再去刻意地想上辈子的事,可是心里时时刻刻都不敢忘。

    缠绵病榻的她,惨死的昭昭,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温若欢,蛇蝎心肠的李知澜,还有,冷漠无情的沈弗寒。

    她一刻也没忘记过,时时警醒着自己,自然也就笑不出来了。

    如意懵懂地问:“什么事?”

    温嘉月叹道:“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她没再多说什么,勉强笑道:“你快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内室里安静下来,温嘉月坐在床榻上看账本。

    没过多久,沈弗寒出来了。

    温嘉月一眼都没看他,神色冷淡道:“侯爷今日去书房睡吧。”

    他走了过来,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她,像在抱她,又像是无形的压迫。

    温嘉月抿唇道:“昨日你擅自行房,我不高兴。”

    沈弗寒眉宇紧锁:“我说过了,是你主动。”

    “证据呢?”

    沈弗寒捏了捏眉心:“没有证据,此事你情我愿,如何收集证据?”

    温嘉月最不喜欢听他说“你情我愿”这四个字,好像他们两情相悦似的。

    她语气冰冷道:“既然没有证据,我如何信你?”

    沈弗寒沉默片刻,忽的大步朝她走来,捏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漱口后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沾染着淡淡的书墨香,却化成催情的酒,惹人心醉。

    沈弗寒这个人,浑身上下最软的地方大概就是嘴唇了。

    薄唇冷情,他确实冷,可是吻上去时却有湿热的、燎原的火。

    带着些许侵略性的吻,总是让人招架不住。

    温嘉月沉溺其中,在伸手去抱他的瞬间,猛然清醒过来。

    她狠狠地将他推开。

    沈弗寒双手环住她,伏在她颈侧喘息。

    热气吹拂,微痒。

    温嘉月不自在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只能徒劳地扭身。

    “你放开我!”

    “别再乱动,”沈弗寒沉声道,“我好好与你说。”

    温嘉月羞愤不已,这是好好说的态度吗!

    莫名其妙亲她,又把她圈在怀里,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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