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洞房花烛
可奇怪的是,她坐在轿子里,心里竟异常平静,没有丝毫觉得不公。
她甚至有些松了口气,感到解脱。
真可笑,嫁给一个仅见了两次面人品性格全然不知的男人,她竟然会觉得轻松?
君未雪也觉得这种奇异的感觉很陌生,很莫名其妙,最重要的是,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穿着艳丽的大红喜服,戴着满头沉甸甸的珠翠首饰,坐在轿子里,被石子路颠簸地晃来晃去,快要睡过去。
谁能想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嫁人了。
等到了地方,翠柳搀扶着她下轿,跨火盆,进门,夫妻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君未雪像个被摆布的娃娃,按照上一世学过的礼仪,双手举着圆圆的蒲扇,弯腰低头。
可不知是不是坐轿子坐太久的缘故,她低头时,头脑一阵晕眩,竟然腿软了一下。
幸亏腰间及时被一条手臂搀扶住,不然她恐怕要往前踉跄跪倒在地,出大糗。
君未雪的脸在红盖头的掩盖下,泛出两团羞怯的红晕,睡意是彻底被惊醒了。
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腰间的手臂有力劲实,大手也格外宽厚,不像是读书人该有。
可此时的她,脑子混混沌沌,羞怯之下,竟然没有多生怀疑。
片刻后,她耳旁传来熟悉的嗓音,低沉轻柔,隔得极近。
“小心点。”独孤寻远的声音里含着若有似无的揶揄笑意,只有她能听见。
君未雪耳廓一酥,脸红的更厉害了,赶忙往后摆正身体。
而那只手也很快从她腰间离开,没有逾越半分。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礼生最后的一嗓子嚎完,繁琐的礼仪总算是都结束了,君未雪也终于被送进洞房。
她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书生外乡来的,未请父母,那刚才拜高堂的时候,到底拜的谁呢。
还有,书生在云阳城的住宅又是从哪来的,之前见他,他可是落魄的在外城区和乞丐抢吃食呢。
君未雪脑海中思绪万千,同时心率也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紧张,忐忑,上次出嫁所没有的情绪,这次全一股脑在心头蔓延开。
因为, 这次是她主动求别人娶的她。
不是家里安排,也不是媒人介绍,是她自己选的。
随着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君未雪忐忑的心猛地一提,瞬间便感觉到屋内多了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
那目光明明隔着盖头,可却叫君未雪觉得莫名害羞,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蜷紧,心脏也砰砰乱跳个不停。
按理说,他们这亲也成了,礼也拜了,就算是契约婚事,也在面子上与真夫妻无异了的。
起码往后一年,她都得和这书生的同在屋檐下,搭伙过日子。
那这样一来,今晚他们洞房花烛……
不行不行,君未雪赶忙收回思绪,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清醒。
“忙了一天,累了吧?”
突然,房内一道清朗温润男声响起,依旧带着那股子散漫不羁的笑意。
君未雪大脑发懵,“嗯。”
那肯定了,一整天滴水未进滴米未沾,还未睁开眼就被一通捯饬,怎么会不累。
但是……
这盖头还不揭吗?
独孤寻远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等的君未雪急的心里挠痒痒。
她只能借着着有限的视线,看到床边不远处的一双红靴,却看不到独孤寻远此刻什么表情。
君未雪等的实在不耐烦,脚尖都忍不住躬起来在地上转圈圈了,可那些陈规旧礼还是束缚着她,让她不敢轻易自己掀盖头。
她憋了一会,听到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才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你在干什么?”
男人慵懒地回应,没什么语气,“在准备睡觉的东西啊。”
睡觉的东西……
君未雪会错了意,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的滚烫。
可偏偏这时,早不揭盖头晚不揭盖头的男人,终于想起来正事,上来揭了她的盖头。
于是,男人看到的便是,烛火灼灼下,君未雪脸颊红的像两团火烧云,两颗贝齿轻咬下唇,一副含羞带怯羞到了极点的昳丽模样。
但很快,那羞怯又变成了受惊的惶恐,美眸瞪的大大的,眼睫也扑闪扑闪。
君未雪惊慌失措,仰头看着男人,“你、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揭了盖头?”
独孤寻远很冤枉,他也是才想起来新娘子的盖头要等新郎官来揭,并不是有意要搞什么突然袭击,惊吓她。
只是没料到盖头揭开后,新娘子竟是这样一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神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独孤寻远的心里微微有些打鼓,侧过脸,不敢再看。
“冒犯了,对不住。”
这君家小姐长得果真貌美,上次在外城区惊鸿一瞥,已经是够惊艳了,没想到穿上大红喜服,画上精致妆容,更灵动妩媚,魅惑人心。
独孤寻远自认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做不到面对绝色美人坐怀不乱。
他只能努力的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尽量保持面上镇定从容,以防惊吓到人家姑娘。
“今晚,你要是不想我在房里,我也可以出去睡的。”他的声音有微微的不自在。
君未雪盯着他的背影,很快回过神。
她看了一眼地上不知何时铺好的被褥床单,瞬间就明白了他口中所谓的睡觉的东西。
原来,他说的是打地铺啊。
“不用不用。”君未雪为自己的误会感到羞耻,语气也温柔了许多,“这里是你家,怎么可以让你出去睡,你就在房里,我睡地铺就好了。”
原先担心的那些旖旎的幻想顿时烟消云散,君未雪瞬间就自在了起来。
她取下头上那沉重的凤冠,牵着裙摆手脚利落地挪窝。
一下就霸占了独孤寻远刚刚才为自己铺好的地铺。
独孤寻远:“……”叫新娘子睡地下,他天打雷劈啊。
“小姐,你千金之躯,还是睡床上吧,我一个大男人,将就一晚地铺也没什么。”
“那怎么能行。”君未雪脱下鞋子,悄悄揉着酸胀的脚踝,嗫嚅道:“本来就是我求的你,怎么能让你受委屈。”
“何况,提亲当日,你在我家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了,我这心里头本来就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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