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映雪语气一沉。
那双好看的杏仁眼如今倒眯成一条缝,冷冷扫过晴雪:“怎能让他如此胡来?”
晴雪低声垂眸,声音细软,“世子爷是不常来北苑的,世子爷要酒,奴婢不敢……”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她一记白眼将后面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你们几个,小心搀扶着世子回房。”
“是。”
东苑正房。
秦随已然是酩酊大醉,这一路上折腾竟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丫鬟看着,心里倒是担忧自家主子。
“世子妃,今儿晚上不如奴婢照顾世子爷吧,若是累坏了您的身子……”
君映雪一抬手,丫鬟立刻闭了嘴。
“都出去。”
佣人哪里敢在主人面前说个不字?
屋内几人立刻出了门来。
红烛摇晃,灯下一张精致的面庞倒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纤细的手腕褪去华服,一下就露出白皙的玉肩,钗头拿下,青丝自然的散在身后。
此情此景,换任何一个也是遭不住的。
怎奈何秦随已经睡去,浑不知自己今日是留宿在谁的床榻上。
纤细的手将帐子落下,君映雪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好看的笑。
既知他今夜昏睡不醒,待到明日,怎么说还不仅凭她一张嘴?
月亮逐渐跌落在天的一边,朝阳才刚过枝头,阳光便洒进了屋内。
秦随只觉自己似是做了一个漫长又无望的梦。
梦境之中,他千万次地呼唤着阿绵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却仅是一双冰冷的眼睛。
“阿绵如今已嫁为人妇,世子莫要追了。”
她穿着喜服站在灯火之中,仅一句就刺进了心里。
“阿绵,阿绵!”
他一下从床榻上坐起。
额头上还渗着汗。
再看四周,自己竟是回了东苑了。
只是一个梦。
还未等秦随长舒口气,身旁便传来一温润的女子声音。
“天色尚早,世子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剑锋一般的双眉瞬间皱紧,一回头,君映雪那半露半遮的诱人模样便映入眼帘。
喝醉了酒,秦随只觉一阵头疼,连同声音都沙哑了些,
“我为何会在这?”
“世子果真不记得了?”
君映雪故作失落,只一侧身,便将昨日床榻上的落红露出。
“世子爷是夜里来的,我见世子喝醉了,你我本是夫妻,理应照料,结果……”
她半是羞涩,半是紧张,轻咬贝齿,那模样分明是受了鱼水之欢。
可偏偏,昨日的酒让秦随记不起分毫。
“我竟真成了酒后小人……”
秦随冷笑,心中的不甘也在此刻放大。
他说过,会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
可如今,这份承诺倒是被他亲手毁了。
毁在她订婚的那个晚上。
秦随仅用一秒,便调整好思绪,转头看向君映雪时,虽说得干脆,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你我本是夫妻,昨日之事也是迟早的,你放心,我绝不负你。”
粉嫩的唇立刻露出满满的笑意。
这步棋走的险,但她却赌对了。
“我这就安排他们去准备早点来。”
“不必了。”
秦随仅在君映雪那简单梳洗,去了自己那一身酒气,便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君映雪坐在床上,仍是一腔不满。
“明明这戏演得真,他怎仍是这副态度?”
微风吹袭,带来一丝凉爽,阳光洒下,理应是个美好的清晨,却散不去秦随心中的阴霾。
他冷着一张脸出门,正见到在门外守着的凌辰。
“昨日,我真是整夜在此?”
凌辰恭敬行礼,
“世子爷醉酒后便是到了这,整夜是世子妃守着,属下不敢打扰。”
如此看来,此事大抵是真的了。
凌辰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世子心情这么糟了。
而这其中原由,怕是多半还和北苑那位表姑娘有关。
“罢了,随我去书房一趟。”
朝中要事,不可为儿女情长所干涉。
况且他这会儿脑子乱得很,正需要些正经事来填补。
可人越是想疏远,便越是抵不过天意。
刚出了东苑,便瞧一人盈盈款款迎面而来。
看方向,似是去找秦夫人请安的。
再见秦随之时,先愣住的倒是沐清芷。
这侯府说大也大,足容得下这么多人居住。
可说小也小,就算她不想,二人也总有见面的时候。
她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瞳如今暗淡了几分,声音还似平日那般轻柔,却多了几分疏远。
“清芷见过世子表哥。”
这称谓,她许久不曾叫过。
短短一句,像是要将人彻底推远似的。
秦随面色逐渐冷了许多,“你称谓改得倒是够快。”
可心中的那团火又怎能说散就散?
有力的手一把抓在她的手腕上,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许多。
仿佛这样,才能打破这中间的隔阂,让他的阿绵与自己近一些。
“阿绵,看着我。”
那双漆黑的眼瞳像是能喷出火来,却抵不过他心中半分。
沐清芷下意识的疏远,秦随就又加了几分力气,让她无法挣脱。
手腕上一阵泛红,沐清芷眉已皱成一个川字,“世子松手,你弄疼我了。”
“疼?那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痛?”
秦随终是忍不住了。
绷在心中的情绪到底还是倾泻而出,“先前你我二人说过的,你尽数忘了么?既然要与苏卓华订婚,为何不能等我回来?”
“你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状元夫人?”
他痛?
沐清芷只觉好笑。
这个订婚的事不是自己提的,也并非有意从中撮合。
明明是他先与平阳郡主完婚,又给了晴雪通房的身份。
他可曾想过她痛不痛?
“既然世子知道,还不快放开,我已是当朝庄园苏卓华的未婚娘子,怎可在府上与远亲表哥拉拉扯扯,叫人看了怕只会暗中非议!”
秦随面色更沉,“你竟敢拿他压我?”
秋草在一边看得着急,“世子,按您这个折腾法,姑娘的胳膊怕是……”
楚未在中间也是十分为难。
“闭嘴,一个奴才也敢管我的事?”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环佩声响,脚下步步生莲,端的一副好气质。
“世子。”
君映雪这一句,扰了秦随的心境,也将这剑拔弩张的微妙气场瞬间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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