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玉看向赵茹慧,再接再厉,笑容非常柔和,“二少夫人,你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断了他的好前程,这样你夫君在天上也会责怪你,有谢家这等显赫外祖,安哥儿日后少走多少弯路?”
安哥儿是赵茹会的免死金牌,邹氏、张老太太难道不清楚赵茹慧的手段吗?不就是怕安哥儿以后在京城行走,被人骂有个打败仗的爹,杀嫂子侄儿的娘罢了。
不管为玉如何不耻赵茹慧手段,也不能否认,安哥儿是个顶顶好的苗子,他真会带着平阳侯府走向无限风光,是老天爷给安阳侯府的最大补偿。
为玉目光凉凉扫了眼邹氏。
你不就是害怕张争鸣死了,盼哥儿羸弱长不大,预备让安哥儿继承爵位吗?
那么,就如你们所有人的意思,就让安哥儿当爵位的唯一继承人!
不过,前提是:安哥儿得过继给谢汀兰,成为大房的嫡长子。
如此一来,谢汀兰就捏着侯府两个儿子。
一个他过继的好苗子,一个他亲生的小心肝。
谢汀兰有这两个孩子在身边,将来在侯府的日子不会有丝毫闪失。
等安哥儿成为谢汀兰的嫡长子,谢家的名正言顺的外孙了,赵茹慧胆敢乱来一下,那么,谢家就可以打着处置教导外孙的名义,让安哥儿长待在谢家教养,外孙养在条件更好的外祖家的例子,京城多的是。
这样一来,赵茹慧见到安哥儿的机会就会减少,孩子还小,谁多陪着他长大,自然会更喜欢谁。
且谢汀兰和侯府也一定不会让赵茹慧死,会更好地对她呢,监视好她的进进出出,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毕竟,都押宝在了安哥儿身上,绝对不能让他生出丝毫怨念之心。
这主意缺德,但治标治本,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够了!”谢汀兰突然站起来,“安哥儿是茹慧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茹慧的儿子,为玉,这种话以后你再说,我定然要责罚你!”
为玉眨眨眼,这对谢汀兰而言,是一件很没有道德的事,她不会接受,更不会照办,但让她知道还有这种手段,目的也达到了。
毕竟,只要她真的要安哥儿,侯府也会思考利弊,谢家也会全力支持,甚至还会给侯府施压,促成此事。
“夫人有些觉得离谱是正常的,但您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为玉看向邹氏说:“这件事,太太可以去给老太太商议下,或者写信给外面的侯爷提一提,国公爷也回府和谢家主子们——”
为玉话都没说完,就被谢汀兰拽了出去,“够了为玉,我真的要生气了,不要再说了,跟我走!”
生怕两个闺女闹起来,谢知义起身要去劝架,还不忘代表承国公府再次赞同提议,“亲家母,安哥儿这孩子我们谢家非常喜欢,为玉的主意我认为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
赵茹慧看人都走了,扑到邹氏跟前,慌着哀求,“母亲,母亲,我就只有安哥儿了……”
邹氏没有吭声,目光落在安哥儿脸上。
张争流的死,是她这辈子过不去的梦魇,为了侯府荣耀与将来,让张争流背负了战败的追责,死人承担不了后果。
这个后果,让活着的安哥儿承受了五年,被人明里暗里被父亲是孬种、是耻辱,是杀人魔。
赵茹慧怕得不行,又扑到儿子跟前,“我才是你娘知道吗?为玉是要离间我们母子!”
安哥儿低头看手里的装着平安锁的盒子,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安哥儿,你去哪里!”赵茹慧脑子里翻滚着儿子抱着盼哥儿乐呵,问谢汀兰他能不能不走了,一直待在四暖居和弟弟玩的场景,急忙去追,“你给我回来,安哥儿!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为玉、谢汀兰、谢知义看呲溜跑出去的安哥儿,再看后面追上来的赵茹慧,都加快脚步跟上去。
念慈院外面是个大湖,赵茹慧看跑向湖的儿子,惊叫起来,“安哥儿,你做什么!”
安哥儿望向母亲,抬手将装着平安锁的盒子抛到水中。
“你疯了!”赵茹慧跑上去,看激起涟漪的湖面,眼泪顷刻凝结,“这是你父亲亲手给你做的,他手都被烫坏了,上面的字是他亲手给你刻的,这是他留给你唯一的念想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安哥儿只是很平静地说:“以后我每日来给祖母请安,都能站在湖边和爹爹说说话不好吗?以后这湖就是我的念想。”
赵茹慧斥责儿子,“你怎么能糟践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
安哥儿也直接,“父亲若是知道他对我的心意,让母亲这样糟践用来害人,一定会难受的。”
赵茹慧一脸不可思议,“你说我什么?”
安哥儿去拉她的手,“我不会离开母亲,我努力读书,就是想要考功名保护母亲,你不要再伤害弟弟了好不好?弟弟还那么小,要是大伯父也去陪爹爹了,弟弟也不见了,大伯母怎么办?你还有我,大伯母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茹慧望着吞下丈夫遗物的水面,退了半步,不敢相信是一向乖顺地儿子能做出来的事,“你怎么敢的,这是你爹爹留给我们的念想啊!”
安哥儿捏着手,他不懂母亲意图是不是为了他好,但他不想失去弟弟,弟弟肯定不会骂他爹爹是孬种,说他是废物的儿子,说爹爹打败仗让敌人屠城,他有什么脸活着这种话……
“你要是再做伤害弟弟的事情,我不会离开母亲,但是,不影响我去当大伯母的儿子。”
赵茹慧愣住,而后一巴掌丢到安哥儿脸上。
远观的谢汀兰吓得要上去,为玉将她拽着,“他们母子离心,对你只有好处。”
赵茹慧再这样一意孤行,只会害了安哥儿。
安哥儿是早慧吗,不,是被人侮辱、诋毁、谩骂所以明白了很多事。
在谢家私塾都有人敢骂,不敢想象,若是去了别的地方读书,这孩子会不会被人欺负死。
所以,过继这个法子,对谁都好,只要所有人放下道德,从利弊得失,还有安哥儿将来考虑,全是好处。
“你刚刚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谢汀兰气得红了眸,“茹慧没了夫君,你还想让她没孩子?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是为了你。”为玉发自内心,“不然这种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阴损的招我能想?”
谢汀兰冷声,“你是为了你自己解气!”
为玉转身独自离开,理了理衣襟,回头看了眼谢汀兰,“解气,我解气不是这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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