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玉跟着徐创出了皇城。
半个时辰后,跟着随从入了一处尼姑庵。
为玉侧眸看了徐创好半会儿,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徐创点头,
“是见过,我以前是张世子的侍卫,在侯府当差过一段时间,在北地时,世子把我留给表公子差遣。”
为玉恍然,
“所以,谢双这次带回来的人,其实都是因为跟着他,才幸免于难的?”
谢家人会相信谢双嘴里的一切,就是因为他身边的随从是谢浮光、张争鸣的随从、亲卫。
许创嗯了一声。
谢双说了,为玉若是问,知道什么说什么。
为玉还想问什么,就已经到了一处院子。
徐创没有跟着进去,
“里面是表公子自己的心腹,他说了,你进去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玉入内,就有一个蒙面侍卫带着她朝里走。
门打开,地上缩坐着十几个人,都被蒙着眼睛堵住嘴巴。
灯光亮起,为玉手里被塞入一张纸。
——“认识吗?”
是谢双的字迹。
认识什么?屋子太暗更不看不,她想上前,侍卫已抬刀挡住了她的动作。
有人提着灯笼走进去,挨着把脸放在灯烛下,让为玉挨着看。
一个一个挨着看过去,为玉捏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
又一张纸递到手中。
——“哪些认识,哪些不认识?”
她看侍卫打量的目光,抿唇摇摇头。
侍卫眼神似乎在询问:一个都不认识?
为玉点点头。
又一张纸递到手中。
——“确定都不认识,一个都不能活了哟。”
为玉沉默。
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这些人你们怎么弄来的。”
“换出来的,有点麻烦,但是有国公爷、三公子帮忙,还是能做到的。”侍卫回答。“姑娘真的不认识吗?”
为玉冷漠地看他,
“我说都认识,就能都活下来吗?这些人应该不是宁家主家人吧,只是宁府的奴才们吧?”
侍卫不说话,为玉转身走了出去。
徐创看出来的为玉火气大,就只跟着并未多嘴问。
谢双的事,谢浮光、张争鸣吩咐过,都不准问,只用听吩咐就成,反正听谢双的劝都不会出事。
“还是找不到吗?”
许创听着为玉的话,反应了半会儿,是在问谢浮光、张争鸣下落,才点头,“嗯”了一声。
“那,北地还会打仗吗?”为玉问。
徐创摇摇头,又说:“有表公子在,不会有事的,他用兵比小公爷、世子爷厉害。”
为玉又问:“谢双,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徐创很迟疑。
为玉试探:“提前了几日是不是?”
谢双对京城很了解,不像是第一次入京,就算有谢浮光、张争鸣时常提起来,也不会如此熟悉的。
只能是提前来了。
徐创摇摇头,
“其实,和三公子就是前后脚,一个白天到京城,我们是入夜到的京郊外面。”
为玉脑子空白。
那就是说,已经来了京城三个月了……
徐创:“表公子对京城不了解,害怕突然来了露出破绽,因此跟着来,表公子是个好人,为玉姑娘不要误会他,他只是时间太少了,如果运气好,我们还能回一次军营,若是不好……”
为玉:“不会有事的。”
只要一日不太平,皇室就不会动谢家一丝一毫的。
为玉点点头,
“谢双身上是不是有病?”
谢双几乎有空就在闭眼打瞌睡,脸色白的不正常,每次看他拿东西露出的手腕,细的都只有骨头了。
“他是累的。”徐创说,
“他太累了,比我们想象的都累。”
为玉不再继续问了。
上了马车,徐创将一封信函给她,
“表公子说,你看完就烧掉,我看着你烧。”
为玉当着他的面打开。
——“抓到的不止这些,按照年岁推断这十三人,一定是宁家人,你若是真的不认识,或者打定主意不认识,那么,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管。”
火光让信函消失。
有什么好管的呢,这些人会被抓到,就是参与了谋杀朱崇升。
谋杀天子,本就是死罪。
还未天明,大内传旨到各家,午时斩首宁家谋逆余孽,要京城所有家中有在朝为官人家,全部到场。
斩首的地方在午门。
里里外外都是人。
最里面平地起了一个木台,足够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即将发生的事。
跟着,宁家余孽被挨着压过去。
谢与归也出现了,有人递给他刀。
为玉眸子瞪大。
什么意思?不是监斩,要谢与归亲手杀了这些人?挨着,一个个的杀?
谢汀兰也发现了,脚步不受控制想要挤到前面去,却被赵茹慧拉住。
“大嫂,你不要乱来,陛下就是要你们谢家表态而已。”
她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人都听清楚。
谢汀兰摇摇头,
“不行的,不能让与归去杀人,他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她看为玉,
“你去找爹娘,看看有没有办法。”
为玉挤到承国公府所在的位置。
姜云嫦已经要晕倒了,正被谢知义搂着。
谢老太太则是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为玉知道他们没有办法了。
谢与归望着高台上的老婆子,捏着刀的手捏得非常紧,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颤抖。
宁家有错吗?
武将都觉得没错。
文臣褒贬不一。
朱崇升的怒吼还在耳边。
——“朕登基办的第一桩谋逆大案,朕能不清楚来龙去脉!宁家拥兵自重是铁证!”
——“谢与归,难不成你们国公府也认为,是朕做错了吗?若是没有,就把这桩差事给朕办好!”
谢与归目光看向姜云嫦、谢知义。
谢知义对着儿子比画了个手势。
为玉看懂了。
——做什么决定,家里都支持你。
她看向谢与归。
谢与贵也望着她。
然后对她笑了下,跟着捏着刀朝着上高台的台阶而去。
就在这时,突然“嗖”的一声,跪在地上的宁家余孽猛然倒地。
人群喧哗。
谢与归捏刀:“谁?”
还有人来劫宁家人了?
跟着,又是“嗖”的一声。
伴随着一道冷冽的声音。
“宁家谋反叛逆,十五年前在北地拥兵自重,至今北地暗处还有宁家余孽蠢蠢欲动!”
是谢双的声音。
他手中捏着小弓弩,说一句,射一箭,倒下一个人。
“宁家盘踞北地多年,早就成了土皇帝,陛下当年少年登基,要四方上缴兵符,准备重新安排兵权,宁家拒绝,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抗旨不遵。”
谢与归看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人,再看着走到跟前的谢双,哑着嗓,
“表哥,你在干什么?”
谢双手丢了手里的小弓驽,拿过谢与归手中的长刀,抬手一甩。
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
高台之上的人坠落在地。
谢双望着倒地的人,又看着红色的宫墙。
“陛下要的,就是谢家人动手,我也姓谢。”
“我来杀,一样的。”
甭管谢双嘴里如何说他和谢家无关,在所有京城人眼中,就是谢家表亲,是谢家非常看重在意的亲戚。
朱崇升要谢家表态,要借着今日的屠杀,要宁家余孽连着谢家一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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