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谢汀兰如同被刀刃割心,

    “追根溯源是为什么,到时候我们可以让走过路过的人评评理,我大哥说了,脸面这东西有时候不要也挺舒心的。”

    话说得异常决绝,甚至还搬出了谢浮光三个字。

    邹氏战战兢兢地起身,

    “你这孩子,怎么说起来老皇历了,又不是让你大哥去帮外人,是你丈夫呢……”

    谢汀兰不想继续废话了,她现在脑子乱糟糟。

    “春和一事,若是侯府不能用尽所有人脉关系帮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再没用,也是谢浮光的亲妹妹,他当年在京城的什么名声,你们都忘了?”

    哪能忘的。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谢知义皮鞭子打断,还是两横一竖就是干的性子。

    她本以为,谢汀兰和谢家其他三个公子姑娘一点都不像的。

    居然,居然让她看走眼这么多年了。

    邹氏看走出去的谢汀兰,再看回望自己的赵茹慧,有点害怕,

    “她疯了?”

    赵茹慧不摇头,也不点头,

    “婆母要给公爹写信吗?”

    邹氏看她,

    “要写吗?今日这事儿怎么写?”

    赵茹慧明白邹氏不想让平阳侯张睿泽回来的原因,

    “家里的事就不要提了,就提谢春和的事,让公爹马上回来。”

    若是谢汀兰真的失心疯乱来,到时候张睿泽再回来,就会把一切罪责都算在他的头上了,绝对不行。

    眼下让回来,今日事都是邹氏的意思,这两口子只能关起门来骂架,和他无关,毕竟,她今日可是个差点失去孩子的母亲呢。

    走出去的谢汀兰突然就脚步虚浮,汤嬷嬷早就在她旁边跟着,一把搀着她。

    谢汀兰倚靠着汤嬷嬷朝着四暖居走。

    泪水在眼眶蔓延。

    张争鸣真的死了……

    那她怎么办?

    她甚至现在去想自己怎么办,都是一种自私。

    谢家怎么办?

    谢与归、谢双是欺君之罪,谢春和又被降了位份,陡然一种皇室要对国公府釜赶尽杀绝一般。

    谢汀兰摇摇头,让自己以谢家女的身份来想事情。

    谢浮光真死了,国公府就只有谢与归这个男丁了,谢与归如今做的差事最是得罪人,当官的都怕他,怕是无时无刻都期盼他死了最好。

    还有为玉,明明早就可以嫁给谢与归的,却为了陪着她耽误了五年。

    所幸现在还不晚……

    谢汀兰深吸口气,侯府现在还是不愿意得罪国公府的。

    汤嬷嬷感觉谢汀兰好些了,才说:“夫人刚刚那些话,早些年说出来多好?何必今日,哎……”也是不愿多说。

    她转而问:“您到底,到底是怎么想的,让兰桃把盼哥儿抱走的?”

    谢汀兰声音酸涩,

    “老太太的性子,若是我阻止了他这一次,你觉得我下一次还能防得住吗?”

    “到底盼哥儿是争鸣的孩子,老太太绝对不会乱来的。”

    至少在前线确切消息传来时,盼哥儿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她干脆帮了一把。

    她声音很小,

    “我很懦弱,可我也在努力周全了。”

    汤嬷嬷给她擦眼泪,

    “天冷,咱们先回院子去。”

    “你说,国公府还会认我这个女儿吗?”

    汤嬷嬷拉着她的手,

    “若是如今这个谢汀兰,国公府是一定喜欢的。”

    国公府。

    为玉正在和谢与归听完姚媛的话,都是一个呆。

    姚媛大胆地叫二人:“三公子?为玉姐?”

    为玉率先回神,

    “还有别的吗?”

    “哦,汤嬷嬷还让奴婢告诉你和谢家人,世子夫人应该是知道错了。”

    谢与归摆摆手,

    “你回去吧,等着安阳侯回来了,再来禀告。”

    姚媛:“对,已经派人去给侯爷送信了,不过是从侧门,太太专门派人来告诉了夫人。”

    说完,姚媛看二人都没有要问的,就起身离开。

    为玉对着谢与归说你等着,就两步跟上去,

    “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姚媛被为玉挽胳膊的动作吓得一缩,

    “我,我用银子了,还有,我悄悄地跑出去,去太太院子旁边蹲着了。”

    为玉问:“侍弄花草晚间的确没事,你如何夜间出四暖居的?”

    姚媛战战兢兢回答:“有个狗洞,我想起此前有人要填上,被碧溪姐姐阻止了,我就猜,可能是用来行方便的,而且,很隐蔽。”

    的确是用来行方便的,为玉又问:“那太太的院子,你怎么看得见的?”

    “太太性子直接,肯定不会管府邸人的眼光,定然是走正门让人去传信。”

    “我瞧着侍卫模样的人去,就,就想着以前在后院,说东南门是侍卫们进出的地方,就打着给国公府送东西的名头出来了,在东南门看到人出去了。”

    为玉很投给她个欣赏的目光,

    “是个聪明的。”

    写了来国公府,侯府自然不会多问。

    姚媛说:“夫人不哭了,回了院子还叫人上了一桌子饭菜,吃了两碗饭呢。”

    为玉笑笑。

    谢汀兰要铆足劲打架,可不得多吃饭。

    不过是不是突然上头,还是真的变,得继续看。

    姚媛又问:“对了,盼哥儿还好吗?”

    为玉:“是夫人让你问的?”

    姚媛摇摇头,

    “是汤嬷嬷,不过应该也是夫人的意思。”

    为玉神色有些黯淡,

    “还好。”

    盼哥儿不亲谢汀兰,反倒是被谢与归抱着还挺开心的。

    亲娘天天都可以看,却对她不理睬,谢与归只要能路过一下侯府,都要跑进来逗弄下盼哥儿。

    “对了。”姚媛摸出个东西塞到为玉手里,

    “我秀活不错,我娘、祖母,还有曾祖母都是在绣房里做过事的。”

    “那你为何会去后院浆洗处?”

    “我入府那年,二爷死了,按照规矩,我们新去的丫鬟都要穿漂亮点,让主子们选,侯爷觉得我们添晦气,就把我们赶到后院去了。”

    说完,姚媛拍拍她的手:“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

    目送姚媛走,低头看了眼塞到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蝴蝶荷包。

    和她当年带出来的一模一样。

    里面还有东西,打开一看,是个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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