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没回来过
“电话打完了吗？”
背后突然响起周妄的声音，江月薇拿着手机，心虚的抖了一下。在转身的瞬间，迅速调整好表情。
笑着将周妄的手机还回去，“我妈和周伯父也在外面吃饭，还没回去。我们一会儿去哪吃？”
“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吧。”周妄随口答应，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没有任何信息。
他觉得很反常。
今天他没去赴约，沈清栀怎么会这么安静，连个信息都没发给他？
周妄握紧手机，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慌乱不安。
“刚才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吗？”
江月薇心瞬间提了起来，笑容多了分僵硬，“刚刚清栀打过一个电话，我看响了很久就接了。”
周妄神色一凝，拿着手机翻到通话页面。看见上面的通话记录，刚要回拨过去，就被江月薇拉住。
“阿妄，我好像说错话让清栀不高兴了。我不知道你和清栀今天约了见面，所以她问我你在哪，我就告诉她了。清栀就突然很生气，还骂了我一通就把电话挂了。”
江月薇咬住下唇，既委屈又难堪，“我不是故意要接你电话的，对不起。只是阿妄，你和清栀真的没什么吗？”
她试探的话，让周妄瞬间清醒过来。眉眼间的不安瞬间消散，将手机收了起来。
“别乱想，我只当她是妹妹，小孩子胡闹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陪你才是最要紧的。”周妄语气温柔，“夜里冷，小心着凉。”
说着，周妄将刚刚遗落在剧场里的披肩，贴心的披在江月薇肩上。没人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周妄的温柔体贴，让江月薇心底的怀疑消了几分。
可沈清栀的存在，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威胁。这个周妄曾经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女孩，令她忌惮。
她害怕周妄的目光再一次被沈清栀夺走。
只要沈清栀在周家一天，她就永远不能安心。
江月薇很庆幸，她今晚手机没电借用了周妄的，否则她不敢想那通电话和短信，会不会引起什么改变。
她和周妄马上就要订婚了，她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
虽然不太相信江月薇说的话，但知道沈清栀打过电话来，周妄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但今天失约，沈清栀大概又要生很久的气。不过不要紧，等一切都结束，他好好哄一哄，清栀会理解他的。
不能让江月薇看出破绽，周妄耐着性子陪她吃完晚餐。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
一进别墅，周妄就觉得家里安静的过分。好像除了佣人，其他人都不在。
他等江月薇上楼，叫住了佣人。
“小姐今天没回来过吗？”
佣人摇头，“没有。”
周妄的一颗心下坠。
沈清栀不可能骗他，她上午就应该办好的出院，怎么会这么晚还没回来？
那种不安感，再次漫延上来。
他刚想问陈秋瑾有没有回来，就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
眼角余光瞥见周崇林和蒋淑芸相携走进来，两人脸上都是笑意。
周妄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厌恶，将话吞了回去，转身要上楼。
“站住。”周崇林不悦地叫住他，“看见我和你蒋姨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没规矩。”
周妄握紧拳头，才平静的转身打招呼。
周崇林这才满意。一边脱西装，一边打量着过于平静的别墅，“怎么没看见你陈姨和清栀，她不是上午就出院了吗？”
“我不清楚。”
周崇林看了周妄一眼，随后望向他身旁的佣人，“夫人和小姐还没回来？”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夫人早上出门的时候，去小姐房间拿了些东西，然后就一直没再回来过了。”
周妄皱了下眉。
周崇林解领带的手一顿，脸上浮现出不满与怒意，“陈秋瑾真是年纪越大越作，那点破事非要揪着不放是不是？现在还敢带着她外甥女离家出走，是想跟我示威不成？”
蒋淑芸作为知情者，自然知道周崇林这话的意思。立刻假装善解人意的替陈秋瑾说话：“周哥，嫂子也是一时气不过，可能过两天就带着清栀回来了，你可千万别跟她生气。别因为我，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还是你懂事。”周崇林冲她笑了笑，提到陈秋瑾就冷脸，“我看她就是好日子过久了，才这么不像话！”
周妄不想看这两人恶心的样子，正想走，周崇林视线落到了他身上。
“周妄，明天你带着月薇一起飞趟海南，去谈生意。机票我已经让秘书订好了，你带着月薇好好在那边玩几天，赶在订婚前回来就行。”
周妄下意识拒绝，“订婚的事还需要筹备……”
“不用你管，我会安排人处理的。”周崇林语气不容商议。
周妄知道推脱不掉，只能答应下来。
……
送完沈清栀，陈秋瑾直接开车回了公司。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张四个人的合照，眼睛里满是思念眷恋。
照片上的她还很年轻，那时姐姐姐夫还活着，她也没有嫁给周崇林。她脸上满是笑容，眼底是幸福的光芒。
可是现在呢？
陈秋瑾转头看着落地窗倒影出的身影，面容疲惫，眼神里似乎只剩下哀伤倦怠。
她有一瞬恍惚，像是认不出那是自己。
眼泪下意识淌落，砸在相册的玻璃框上。陈秋瑾反应过来，仔细的将相框擦拭干净。
望着照片上姐姐陈素筠的面容，她卸下了坚强伪装，抬手抚摸上去。
“姐姐，是我没有保护好清栀，我对不起你。”
“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嫁进周家，不该固执的守住这家公司？才让清栀跟着我，在周家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我只是想守住你留下的一切，我真的错了吗？”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能回答她的那个人，早已不在。
陈秋瑾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陈素筠的时候。
她记不清自己的来历，只是还记得那年的风好大，雪很冷。是陈素筠将她捡了回去，给了她一个家。
那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那时陈秋瑾以为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可先等来的却是他们死亡的噩耗。
陈秋瑾目光落在那张温柔的脸上，泪水盈满眼眶，“姐姐，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还有清栀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该不该离婚，放弃公司去找清栀？
回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
陈秋瑾眼神黯淡下来，落寞的抚摸着冰冷的照片。
思念无声，此刻却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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