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暮,你和季总聊得怎么样?季总他愿意出手帮我们吗?”
沈暮一被司机送回到沈家,在家一直苦苦等候着他消息的沈父沈母就迎了上来。
沈暮不忍母亲担心,于是只说了半边真话,道:“妈妈你别担心,我和季总聊得很好,他已经答应会帮我们了。”
沈母刚如释重负,就又被告知沈暮必须马上住到季家,“这么快?”
看沈暮反应,沈父猜到季沈联姻的背后可能还有隐情,先一步打着圆场:“现在又不是古代,不成婚就不能住在一起,两个孩子先住在一起,还能够更快地磨合一下,婚礼以后再办也不迟。”
沈母信了,但还有些舍不得,于是马上上楼给沈暮收拾行李去了。
沈母走后,沈暮才把实情说出。
而在药商界浮沉半生的沈父,在从沈暮口中听到季泽曜的真实性别的时候,就瞬间想明白一切,一时间老泪纵横,“小暮,是爸爸对不起你,不然怎么会让你堂堂一个alpha,嫁到季家去的……”
沈暮有些苦涩,“没事的,季家是大家族,再说我和季泽曜是合法关系,我再怎么样,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顿了顿,“另外,爸爸您刚刚这种话,以后切记不要在外面讲,毕竟,季泽曜他对外的性别和我一样,都是alpha。”
沈父很快反应过来,擦着眼角,连连点头,“还是小暮你考虑得周到。”
沈母心疼沈暮,给他收拾行李时,恨不得把整个沈家都给沈暮装行李里,还是沈父一句“季家和我们在同一个市,小暮缺什么了可以再回来拿”,才成功把沈暮的行李数量卡在了两个以内。
因为行李并没有沈暮想象的多,他最终没有再让沈家司机送自己。
季家派来的司机姓李,是个年近四十的沉默beta,一身西装,动作干练,对沈暮和沈父沈母的态度非常得体,沈暮不清楚这是不是季泽曜有特别交代过,但司机对他的尊敬态度,无疑给沈父沈母吃了颗定心丸。
季家司机上车后,便没有说话,可沈暮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对方沉默观察的视线。
车一直驶入了s市市中心临江的一个高档别墅区。
这并不让沈暮意外,因为他并不觉得季泽曜会让他直接住进季家的老宅。
下车时,已快晚上八点,林清却早已恭候多时,身上西装没换,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沈暮先一步道歉。
林清笑道:“沈先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之内。”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折叠轮椅,展开后推到沈暮车门前,林清没有立马扶沈暮下车,而是先问:“沈先生是否需要我的帮忙?”
沈暮有些惊讶,因为他自出车祸起,每一个人都默认身有残疾的他是需要帮助的,婉言拒绝了林清,他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成功把自己从车上挪到轮椅上,结束时,出了一身汗。
而在这期间,林清与司机都只是站在一边,眼神平和地注视着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有色眼光,这无疑让沈暮暗暗松了一口气。
坐上轮椅,林清推他进去,司机提了他的行李先上了二楼。
一位围着围裙阿姨便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也是年纪约摸四十,依旧是beta。
林清道:“这位是何姨,负责季总在这的饮食起居。”
何姨解下围裙,走到沈暮面前,笑容温暖地说:“沈先生晚上好,我锅里还炖着鸡汤,您要喝一碗吗?”
何姨的热情让沈暮有些受宠若惊,季泽曜不在家,这碗汤估计就是为他炖的,沈暮不好拒绝,说:“我刚好有点饿了,还麻烦何姨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何姨言笑晏晏地去厨房盛汤去了。
沈暮喝完鸡汤,林清便推他上了去二楼的电梯,然后极有耐心地向他交代了二楼每个房间的用处,“这边是玻璃花房,这一间是季总的书房……”
介绍房间时,沈暮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林清将推到走廊尽头,“这是季总睡的主卧。”他一下子屏住呼吸。
林清看向他,解释说:“季总考虑到沈先生可以短时间无法适应,另外给您安排了季总隔壁的副卧。”
沈暮松了口气。
林清推他进了次卧,给他介绍里面的布局。
沈暮推开卫生间的门,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都安装了扶手,定睛一看,发现它们并不像房屋装修时就一并安好的,像是临时装设好的。
林清又给他介绍床头的小装置,“沈先生,您床头有传呼器,如果有什么意外,您任何时候可以按下,住楼下的何姨会立马上楼查看。”
能把一切都安排得这么细致,肯定是花了大心思的。
沈暮刚要感谢对方,林清就笑着说:“沈先生不用客气,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季总昨天联系我,让人赶工安排的,另外,季总还分别和李叔和何姨都交代了您今晚会住进来。”
见沈暮愣住,林清也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祝沈先生今夜好眠。”
林清走后,沈暮自己进浴室洗了澡,睡前,何姨又上楼来,送上一杯热好的牛奶。
喝完甜香的牛奶,沈暮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心中不仅没有自己之前担忧的不适应,甚至还感到了自己自出车祸以来久违的平静安稳。
沈暮又想到了季泽曜。
经过今天,他头回对这个不仅能在在万里之外轻而易举救了沈家,对自己体贴入微的陌生男人,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他突然想能更多了解对方。
季、泽、曜。
沈暮在心中反反复复默念这三个字。
他……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沈暮醒来时,迷蒙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季家。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
一边给一向认床的自己在到季家第一天就适应了得这么快找好了理由,沈暮一边坐起身,并随手摁亮了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却在屏幕亮起的时间,不由瞪大了眼睛。
来季家的第一天,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快十点,而且连习惯订好的闹钟都一概错过……
从来都没有类似过失误的沈暮,顿时觉得有些羞愧难当,赶紧下床洗漱。
“沈先生昨天白天是累坏了吧?我上去两回都没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就没有进去打扰。”
洗漱收拾完之后,沈暮才自己坐着电梯下了楼,一出电梯门,在厨房的何姨就听到动静,擦着手说,“对了,我今天早上做了些皮蛋瘦肉粥,现在还热着,需要吃一点吗?”
这个时候都还替他热着粥,沈暮听了不由心里一暖,点点头:“那就麻烦何姨了。”
刚用完餐后,沈暮接到了林清的电话。
“季总已经为沈先生联系到了国外两位分别在骨科和腺体科方面非常专业的医生,对方昨天晚上已经乘专机到了a市,不知道沈先生今天有没有时间?”
一听到对方请来的那位医生的名字,沈暮心一惊。
见沈暮这边半晌没说话,林清赶紧解释道:“沈先生放宽心,这两位医生本来这个月就有来本市大学进行学术访问的计划,而他们二位本就与季家有交往,季总便亲自联系了两位,请两位稍微提前一点到这里而已。”
林清说得轻描淡写,可沈暮心里却愈发不平静,握着手机的手攥紧了些。
行外人不知道那两位,他医学出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季泽曜是怎么才请到这两位医学界大能,可他不相信这事办得真有对方口中这么轻松。
可对方毕竟是为自己了自己的病,沈暮也明白他没理由拒绝。
在得到了沈暮现在就有时间的回答,林清立马就安排李叔开车送他到医院。
沈暮上车时,车里头的暖气已得非常足,一点儿不觉得冷,但临走前,何姨还是拿了一条毯子,给沈暮盖住双腿,笑着说:“沈先生,今天早上下了雨,外头湿气重,您盖着毯子暖和一点。”
何姨的好意,沈暮真心谢过。
沈暮上车有一会儿才发现,这辆车不是昨天那接自己来季家的那辆车,他不懂车,只知道昨天那辆虽然也很好,但不如现在这辆宽敞稳重,配件也都异常崭新,李叔今天开这车时显得手生与谨慎。
“沈先生,怎么了?”从后视镜里一直默默观察沈暮的李叔在看到沈暮细看车内若有所思的眉头,忍不住忐忑问:“是今天这车哪里坐着不舒服吗?”
沈暮赶忙摇头,笑着说:“不是,就是单纯好奇怎么突然换了辆车,而且,貌似李叔你也貌似对这辆车也不怎么熟。”
李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没想到还是被沈先生你发现了啊,其实这辆车是季总专门给沈先生您安排的,国内没有这车型,这辆也是今早才空运过来的,我之前……也没有开过,难免有些手生,还望沈先生您见谅。”
专门给他安排的?
沈暮愣住。还不等他多问,车已经到了医院。
林清早就等候多时,并且为他安排好一切手续,贴身跟随,不离一步。
沈暮一见到那两位只在学术杂志上见过的两位医学界学术泰斗,一时间兴奋极了,鼓起胆子与两位交流。
而两位外国学术泰斗发现身为患者的沈暮竟是同行,还有着非常优秀的医学界学习履历,也很高兴,于是在给沈暮检查时也聊了很多,并且聊得也很深。
可看直到看到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他的诊断结果摇头叹气时,沈暮的心还是跌到谷底。
其中一位查尔斯先生对沈暮说:“沈,你的腺体确实损失严重,但奇怪的是你的双腿其实本身并没有很严重的损失,神经方面也现在也都恢复得差不多,按道理来说,不该会毫无知觉,为什么会站不起来呢?”
沈暮为此也百思不得其解,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另一位泰勒先生谨慎地提起一篇医学论文的一个案例,是一只只有腺体受伤却四肢无法控制的小白鼠。
沈暮从小就是个一点就通的好学生,一听到这个案例,瞬间兴奋起来,激动问:“泰勒先生,您是说,是腺体的损失,间接影响了我的双腿的恢复?那我可以通过注射其他人的信息素来引导神经细胞的恢复,继而去治疗我的腿吗……”
“只是有这种可能。”
泰勒温和地强调地说:“但沈你也知道,腺体与信息素是人体最特殊的器官,每个人的信息素都是独一无二的,想用注射他人信息素以代替自己腺体功能,在医学上是极其危险的方法。”
沈暮有些绝望,“可我的腺体,您和查尔斯先生不是说已经……”
“凡事也有特例,”查尔斯鼓气似拍了拍眼前这个让他们这些美洲人都觉得模样赏心悦目的亚洲年轻人,耸肩道:“沈,你很聪明,但可能你自己都忘了你本科时候就学到的一个知识点,就是自然界其实就有接受他人信息素的情况,而且非常常见且安全——那就是oga是可以正常接受alpha伴侣的信息素的。”
沈暮怔住,下意识说:“可、可我自己就是个alpha啊……”
alpha是不可能接受oga,或者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但是,沈,你的伴侣不是eniga吗?”
泰勒先生像是听了一个很离谱的回答,看了眼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林清,又看向轮椅上,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睁大眼的沈暮,有些疑惑地说:“季先生他是eniga,所以你即便是alpha,也是可以接受他的信息素的啊。”
沈暮闻言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二人解释自己与季泽曜的真实关系。
倒是两位老者从他的反应看出了点什么,别有深意地道:“沈,你现在还年轻,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或许,上帝在一开始,就已经给每个人安排好了一切,有的人,很早前就注定了会与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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