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押班第一时间就迎上前去,确认了那帮子西夏蛮子此刻就被困在酒楼之中,赶紧回到高璋身边禀报。
“师弟,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手段了,记住了,我大宋官员要以德服人,而且师弟你……”
蔡老六甚是不耐,可考虑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抢下了这个头筹,万万不能给师兄换角的机会。
只能按耐住性子听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打马朝着那间酒楼赶了过去。
嵬名野光与一干人等早就已经等得相当心情焦燥不安,终于听到了酒楼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
“尔等何人,没长眼吗?还不给本阁老速速让路。”
很快,嵬名野光就看到了一位穿着绿袍的年轻胖子,背负着双手,一脸倨傲地大步进入了酒楼。
而原本拦阻住酒楼大门的那些宋国闲汉,则都主动自觉地散开,让出了道路。
看到了这个那身着绿袍,偏偏还趾高气昂得不得了的年轻胖子现身。
嵬名野光不禁一呆,绿袍官吏,在宋廷四品为紫色,五六品服为绯,七至九品服为绿。
就这么一个绿袍年轻小官,居然差点把鼻孔翘上天去,这直接就让嵬名野光的脸色黑了下来。
缓缓将那出鞘的夏国剑收回了鞘中,闷哼一声。
“我乃大夏国正使,韦州静塞监军司都统军,奉我大夏国主之命特来出使宋国……”
“没想到在这东京城外,居然遇上了这等敢袭击本使的恶徒,你来得正好,赶紧将你们这些宋国恶徒尽数锁拿。”
“……”刚刚迈步进入了酒楼正堂,正在摆造型的蔡老六没想到对方居然比自己还屌,居然一开口就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直接就把蔡老六给惹毛了,目光一斜,桀骜不驯的表情显得那样的锋芒毕露。
“你在教本阁老做事?就算我爹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以为伱谁?”
“???”嵬名野光整個人都迷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个绿袍胖子是哪来的傻子?
看到那对面的西夏蛮子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蔡老六很满意自己骇人的气势所造成的杀伤力,这才扭头扫了一眼酒楼内那些呆若木鸡的宋人。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小人见过小阁老,这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子,自称什么夏国使节,却偷了我老大的钱袋。”
“被我大哥发现之后,非但没有认错,反而恼羞成怒,在这酒楼之中肆意行凶……”
嵬名野光直接就被那个宋国闲汉的胡说八道给气歪了鼻子,直接就呛啷一声,寒光四溢的夏国剑再次出鞘,直指前方。
“宋狗,居然敢辱我堂堂大夏重臣。”
“你骂谁宋狗?!”让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给吓得一哆嗦的蔡老六惊怒交加。
嵬名野光虽然是西夏的武将,可是能够被李乾顺委派来搞外交,自然也是有脑子的人。
直接冷哼一声,剑尖犹指向那名胡说八道的宋国闲汉,正欲开口解释。
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声冷笑。
“敢在我大宋东京汴梁辱我宋人,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嵬名野光就看到了从外面缓步走进来一个红袍的孩子。
只是这个唇红齿白的孩子小脸拉得老长,一双招子,阴恻恻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就这么一个孩子,那眼神居然让嵬名野光感觉头皮发麻,就犹如被一头凶兽当成猎物盯上一般。
而跟随着这个孩子又进来一人,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有余,身胚犹如熊罴一般结实的绿袍壮汉。
他那又噬血的铜铃大眼也落在了嵬名野光的身上,看得他有些懵逼了。
“师兄!”蔡老六直接不乐意地大叫出声。
高璋隐蔽地翻了个白眼,朝着蔡老六打了个眼色。
“师弟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敢当着本阁老的面辱骂我宋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本阁老将他们的兵器都下了。”
“你们敢?!”嵬名野光手下的护卫直接就炸毛了,纷纷再一次刀兵出鞘。
“你到底是何人。”嵬名野光抬手示意一众护卫不要冲动。
“这是我大宋宰相第六子,蔡氏麒麟子,当朝小阁老蔡杳蔡六郎是也。”
不需要蔡老六自己开口,高璋十分麻利地替自己师弟打起了广告。
“你是蔡京的儿子?”嵬名野光满脸震惊地朝着蔡老六看了过去。
这么肥的麒麟子?宋国人是不是对麒麟有什么误解?
另外就是,宋国宰相的亲儿子居然会出现在东京城外,这莫非有什么蹊跷?
蔡老六冷冷一哼,下巴差点捅穿天花板。
“怎么还需要本阁老再说一遍吗?放下你们意图行凶的武器。”
“你们若是不放,那洒家可就要动手了……”
方才站在高璋身后,一直没有表现机会的童智胜满脸期盼地站了出来。
顺手就直接抄起了用来关门的粗大门闩,足以把脑袋砸成烂西瓜的粗木在他手中,被他耍得犹如轻盈得犹如小木棍般。
看得嵬名野光眼皮直跳,自己来这里不是来送死的,而是有更重要的军国大事去完成。
“哼!好,本使倒要看看,你们宋人是否秉公处置此事。”
说话间,忍辱负重的嵬名野光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夏国剑还鞘,然后解下,放在了脚边。
“……都统军。”一干护卫直接就急了眼。
“都给我放下,这里是宋国境内,我等若是在宋国境内出了事,国主定会为我等讨回公道。”
在嵬名野光的执意下,一干护卫也都只能不甘地放下了各自的武器。
“算你们识相,这些兵器还有这个钱袋都是证物,还有这个人是证人,还愣着干嘛,还不交给本官的人?”
“……这是本官的钱袋!”
嵬名野光眼珠子瞬间就红了,总觉得这个绿袍胖子蔡老六简直不可理喻。
蔡老六冷冷一笑,甚是嫌弃地扫了一眼嵬名野光。
“本阁老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教我做事。”
“接下来,你既称自己为西夏来使,可有凭证,还不拿来。”
“……本使需要见到宋国鸿胪寺官员,方会出示。”
“巧了,本官正是大宋鸿胪寺丞,拿来吧?”
高璋终于呵呵一乐,再次开口。
“就你?”嵬名野光一脸懵逼地打量着这个孩子,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今天自己见到的宋国官员一个比一个年轻,居然还有孩子。
“怎么,你不相信?”
高璋将那个代表自己是鸿胪寺丞的印信拿了出来朝着这个西夏蛮子一亮。
“……”
“嵬名野光?西夏使节,不知你出使我大宋所为何事?”
“本使来此,为的是来与宋国天子商议,收回我大夏疆土之事。”
“既然如此,那你们使节团副使野利罗荣何在?而且这上面明明写着你们使团节足有百人之众,而现在这里只有这么点人?”
“本使听闻宋国天子万寿,就在今日,因为使团车马众多,不能疾行,所以本使只能轻骑简从,赶来朝贺。”
打量着这位编出了一个很合理理由的西夏使节嵬名野光,高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既然如此,诸位就请先随本官入城,入驻安置尔等的驿馆。”
“……”嵬名野光只能领着一干护卫,在高璋等人的簇拥之下,朝着那宋国东京汴梁而去。
一行人进住了那专门供给他们居住的都亭驿。
刚进了驿馆里边,嵬名野光就觉得不对头,特别是驿馆外那密密麻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宋军禁军士卒。
嵬名野光直接就找上了那还没离开的高璋。
“高寺丞,为何此驿如此戒备森严?”
“还请嵬名将军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嗯,本官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高璋出了驿馆大门,走到了那位领头的将领跟前二人一阵嘀嘀咕咕。
那嵬名野光本想跟过去,却被那些神色不善的宋国禁军给拦住,只能眼巴巴地朝着那边张望。
“衙内放心吧,末将可是带来了足足千名精锐,会分三班镇守,绝对不会让这都亭驿有人走脱……”
“好好好,辛苦将军了……”
高璋满意地朝着这位亲爹委派来的心腹部将笑了笑,这才转身回到了嵬名野光跟前站定。
“嵬名将军,你让本官说你什么好?”
“你此言何意?”嵬名野光不悦地拢起了眉头。
高璋这才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出了这帮禁军出现在此的原因。
“你们与我宋国子民发生了严重冲突,刚刚接到消息,那位被你们打伤的宋国子民重伤垂死。”
“很有可能会不治身亡,而嵬名将军你身为使节,不便将你们关入大牢。
但是为了保证你们不会畏罪潜逃,所以,开封府那边委派了这支禁军过来看守这驿馆。”
听到了这个消息,嵬名野光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
“这不可能!我就只打了他几拳,怎么可能会重伤垂死?”
“想来必是因为嵬名将军神勇,力大无穷,那小子先天体弱,扛不住嵬名将军的拳头。”
“我大宋向来讲究法治,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若真出了人命官司……”
看着跟前这个少年官员叽叽歪歪,嵬名野光气的想打人。
但是考虑到自己肩负的重担,只能强压住怒火。
“既然如此,那本使就先不言此事,还请高寺丞带本使出驿,也好前往宫中,入朝朝贺大宋天子万寿。”
“嵬名将军,你殴人重伤垂死,现在你还属于是开封府的嫌犯。”
“就算是本官也无能为力,毕竟本官是鸿胪寺官吏,可管不了开封府。”
“你的意思是本使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了?”
嵬名野光一脸抓狂地看着高璋,恨不得把这个小孩子抓起来当人质,直接冲往那辽国使节所在的驿馆。
可他身边那名高大健硕的带刀护卫那双充满着期盼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你快对这个小孩子干点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子好抄刀剁了你的表情。
让嵬名野光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这可是宋国太尉高俅的独子,自己万万不可在这等紧要关头去得罪。
一想到之前那嚣张跋扈的蔡六郎与童智胜,以及跟前的高璋。
这三个轮翻上阵的年轻人,让嵬名野光觉得自己仿佛重拳砸在了棉花里一般,浑身有力无处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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