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纯如实道:“因为我的女儿。”
司纯开始将她目前的处境,一一告知岑政荣。
当然,她选择性的隐瞒了她与沈觉明是形婚,悦悦并非她与沈觉明所出,以及她与祁森闻的关系。
哪怕岑政荣是她的父亲,但有些事,她不想也不能让他知道。
“沈家好大的威风,竟敢欺负我岑家的女儿。”
岑政荣听完,当即拍桌而起。
“既然沈家要打官司,那我们岑家就跟他打到底。柔柔,你放心,有父亲在,谁也抢不走你的女儿。”
那,可是他岑政荣的外孙女。
“谢谢父亲!”司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没想到,一别多年,如今你的女儿都四岁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父亲看看呢?”岑政荣和蔼的问。
“随时都可以。”司纯笑着回。
“好好好,那就明天吧,明天容止和参参都会从学校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大团圆了。”
说完,岑政荣又补充道:“对了,你可能还没有见过参参,我晚年得子,他今年才四岁,说起来,跟你的女儿差不多大。”
“是吗,那真得恭喜一声,父亲又得一子,人生幸事啊!”
要不是司纯一直是笑着说的话,岑政荣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讽刺他了。
这个天,聊到这里,便算是聊死了。
“父亲,我有个提议。”司纯另起话题。
“你说。”岑政荣赶紧把话接住,以免气氛尴尬。
“我身份尴尬,这次又回来的突然,肯定会让岑家生出动荡。我不想父亲为难,所以,父亲就不要把我的身份对外公布了吧,就当我是司纯,是岑家请来的家教老师,可以吗?”
听完,岑政荣错愕的同时,心头却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司纯已经离家15年,整个岑家谪系旁系上下百余口几乎已经无人再记得她,除了他这个父亲。
这就代表,整个岑家上下除了他这个父亲,无人会愿意承认司纯的身份,特别是郭见微。
这也代表,他若要为司纯正名,将会是一件十分复杂又麻烦的事情。
而司纯此刻的提议,无疑为他省去了这所有的麻烦。
“你确定你不要岑家大小姐的身份?”岑政荣微微眯起了眼,“你应该知道,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你带来什么,不要又将是一场怎样的损失。”
他有一种感觉,司纯所说,并非实话。
当初,司纯是带着恨离开岑家的,她甚至抛弃了岑姓以及原名,他不相信司纯归来后,还能这般设身处地的为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着想。
这太假了。
“好吧,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司纯无奈地道:“是外婆,外婆她老家人不准我回岑家,更不允许我再姓岑。”
司纯心里:外婆,对不起啦,只好借您老人家的威名一用了。
果然,岑政荣一听司纯提起外婆,眼中立马划过一丝心虚。
“看来,因为你母亲的死,她老人家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了。”岑政荣沉吟片刻,突然看着司纯,问道:“那柔柔你呢?你还恨父亲吗?”
司纯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平静的与他对视。
这一刻,母亲当年身死的一幕,重现脑海。
那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她的母亲陆令宜与她的家教老师郭见微在卧室里,撕打了起来。
原因是:母亲陆令宜撞见了岑政荣与郭见微偷情。
两女撕打的很厉害,愤怒让母亲占了上风。
却不想,岑政荣心疼郭见微被打,竟上前帮忙,扇了陆令宜一巴掌。
母亲陆令宜噎不下这口气,当即闹得更狠了。
三人扭打成一团,一路从卧室打到了外面的阳台。
混乱中,母亲陆令宜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司纯闻声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15岁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在自己面前坠楼。
摔得面目全非,血流一地。
那场景,她永生难忘。
而事后,岑政荣为了掩盖真相,当即对外宣称岑家夫人因急性心脏病发,半夜离世。
紧接着,当天就焚烧了母亲陆令宜的尸身。
且为了防止她去外面乱说,郭见微还把她囚禁了起来。
而岑政荣是默许的。
那段被囚的时日,司纯不堪回首。
已成她烙在心间的阴影。
直到后来,外婆强势找上门,并承诺带着她远赴异国他乡,岑家这才把她放了出来。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在美国。
这些往事,太过沉痛,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凌迟着司纯。
时间越久,恨越深刻。
十五年的累积,早已到了可以毁灭一切的程度。
可这个时候,眼前的罪魁祸首竟然来问她,心中可还恨他?
司纯笑了。
笑容温柔。
然后,她摇头,目光孺慕的看着岑政荣:“母亲的死,是意外,不怨父亲。”
“对,是意外,就是意外。”
岑政荣仿佛也为自己的过错找到了借口,他无比的认同司纯这个说法。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既然你外婆不想你重新认祖归宗,那便尊敬她老人家的决定,毕竟老人年纪大了,我们应该顺着她点,特别是她还有心脏病,可受不得刺激。”
“是。”司纯点头。
她毫不意外岑政荣会答应她的提议,毕竟这为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当然不是。
别人不说,只说郭见微。
是绝无可能安安分分的看着她以家教老师的身份在岑家蹦跶,到时,好戏将会一场场上演。
而司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说白了,司纯现在就是在憋大招。
且,等着瞧吧!
两人又聊了好久,待司纯从书房出来,已是深夜。
郭见微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阴郁的可怕。
见司纯对她视而不见,那般气定神闲的从她面前走过,她终于忍无可忍。
一声怒喝:“站住!”
司纯这才驻足,然后一脸惊讶的捂嘴,“呀,这么晚了,岑夫人怎么还没睡呢?该不会是在外面偷听墙角了吧?”
郭见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没错,她就是去偷听了。
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因为岑政荣的书房是做过隔音处理的,哪怕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听不到里面一丝声音。
而这一点,司纯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选在书房谈话。
“你们,谈了这么久,谈些什么呢?”郭见微压下心头的火气,皮笑皮不笑的问道。
“想知道呀?”司纯冲她一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郭见微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终于崩不住了,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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