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兆皇帝特意安排了今日的殿前奏对。
所有唱戏的人都到了,唯独缺了玄影司的人,这让永兆皇帝很是不满。
但同时,也生出困惑。
玄影司办事向来稳妥。
不管什么结果,至少应该派人来回复。
连人都没出现,是什么意思?
永兆皇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眉心一拧,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擎王抓到的人确系获虏细作,玄影司的人没理由不出现。
除非玄影司查出的结果不宜公之于众,所以他们不敢露面。
什么样的结果不宜公之于众?
永兆皇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皇家颜面尽失的结果。
也只有这样不堪的结果,才能让玄影司的人不敢露面。
一念及此,永兆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看向赵羿,眸中闪烁着怒意。
这混账东西究竟做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
永兆皇帝叹息一声。
终归是自己儿子,他丢脸,等于自己丢脸!
永兆皇帝垂下眼皮,思考着该如何收拾眼前的局面。
这件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还得私下处理!
只是满朝文武盯着,如果不给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收场!
斟酌片晌后,永兆皇帝开口了:“擎王。”
“儿臣在!”
永兆皇帝目光死死地锁定赵羿,沉声道:“趁玄影司的人还没来,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你抓到的人不是获虏细作,你现在承认,朕可以从轻发落。”
“否则,等玄影司的消息传来,朕绝不会轻饶你。”
只要擎王认错,永兆皇帝便可暂时压下这件事,私下再做处理。
当然,所谓的从轻发落,说到底还是自己决定。
让永兆皇帝没想到的是,赵羿依旧坚持道:“父皇,儿臣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事到如今,这混账东西,竟然还如此信誓旦旦!
真是不知死活!
永兆皇帝搭在扶手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眼里的寒芒忽明忽暗。
“启禀陛下,玄影司行察马琛在殿外求见!”
却在这时,一个太监碎步走入天乾殿,躬身禀报。
这么快就来了!
永兆皇帝心中无奈一叹,挥了挥手,“宣吧。”
很快,玄影司马行察便稳步走入天乾殿,走到大殿中间,朝皇帝下跪。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待马行察起身后,永兆皇帝肃声问道:“马琛,擎王殿下交给你的获虏细作,查得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百官齐刷刷将目光落在马行察身上。
“启禀陛下!”马行察抱拳躬身,“微臣接手后,昼夜询问,终于在不久前查实!”
“那两人确系获虏细作!”
说完,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份纸张,双手呈上,“陛下,这是案疏!”
嗡!
马行察的话,如平地起惊雷,瞬间引爆整个天乾殿。
百官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擎王殿下竟然真的抓到获虏细作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事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
永兆皇帝猛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高高扬起。
老八竟然真的抓到获虏细作!
永兆皇帝本以为今天会因为老八而颜面尽失,没想到峰回路转!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一个太监将从马行察手中接过的案疏,呈现给永兆皇帝。
永兆皇帝迫不及待打开案疏查阅。
此时,九皇子阴沉着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徐怀沛眉头深锁,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观赵羿,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良晌后,永兆皇帝看完案疏,终于展露久违的笑容,“众位爱卿,看来这次擎王殿下没让朕失望!”
永兆皇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骄傲和幸灾乐祸。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到没有,这是朕的儿子!
此刻,他早已忘记要敲打这个儿子的初衷。
只剩愉悦舒畅的心情
“陛下。”徐怀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当众提出质疑,“臣有异议,想当面请教马行察,望陛下准许!”
永兆皇帝冷冷一笑,点头道:“朕准了!”
“谢陛下!”
徐怀沛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马行察,凝眉问道:“马行察,本官问你,擎王殿下交给你的两个人可是获虏人?”
马行察摇头道:“他们是我大雍人!”
闻言,徐怀沛一摊手,高声问道:“既是我大雍人,玄影司的人又如何断定他们是获虏细作?”
马行察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但还是沉稳道:“擎王殿下握有他们传递的密信,加上我等连夜审讯,其中一人已然招供!”
“可谓人证物证俱在!”
“那本官倒要请教一下。”马行察上前一步,锋芒逼人,“传递的密信可否伪造?无辜之人是否可能屈打成招?”
马行察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压,他没想到这位徐侍郎,竟然敢当众质疑他们玄影司的权威。
就在他要反驳的时候,有人抢在了他的面前。
赵羿走到徐怀沛面前,哂笑道:“徐侍郎,本王听你的意思是,本王不仅炮制了获虏细作,还与玄影司勾结,伪造证据,屈打成招!”
说着,赵羿身体前倾,贴脸逼问:“徐侍郎,本王哪里得罪你了?”
“你为什么非要置本王于死地?”
赵羿此刻的模样,像极了那些欺凌弱小的恶霸,尽显纨绔风范。
这针锋相对的氛围,让文武百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作为弱势一方的徐怀沛慑于赵羿的淫威,本能地退了一步,咬牙道:“下官并非针对擎王殿下。”
“下官只想替宵月楼的无辜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啪啪啪……”赵羿抬手鼓掌,嘴角挂起嘲讽的笑意,“好一个为民请命的徐侍郎!”
徐怀沛梗着脖子,“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为民请命!”
“而擎王殿下,身为皇子,不体恤百姓疾苦,肆意鱼肉百姓。”
“难道不觉羞愧吗?”
“呵!羞愧?”赵羿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扭头看向马行察,“马行察,宵月楼的东家周禄审得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马行察瞥了徐怀沛一眼,回道:“宵月楼东家周禄与获虏细作无关,但他却招供他并非宵月楼的真正主人。”
闻言,徐怀沛身体猛地一颤。
“那请问宵月楼的真正主人是谁?”赵羿看着徐怀沛,阴阳怪气道。
马行察眼珠子一瞥,声音洪亮道:“正是礼部右侍郎徐怀沛,徐大人!”
此言一出,天乾殿哗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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