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霁有些听不懂，疑惑地看向顾才应。
“他不是在享受和认同皇帝这个身份，而是在扮演……”见他不懂，顾才应便稍稍解释一番。
他先是秦烨，再是皇帝。
皇帝这个身份不能随心所欲，他就要好好扮演，扮演一个深思熟虑，以长远目光看待一切的帝皇。
听完顾才应的话再理解一番，楚云霁感觉不寒而栗。
但是顾才应不像是在乱说，而是确有其事，他那一双洞悉一切的目光，当真是尖锐！
是了，是了……这样就能解释许多皇帝的行为了。
为什么皇帝被下毒他却依然淡定，甚至根本没有怎么考虑过要处置秦昭然。
因为在情和法的层面上，秦昭然确实是做错了，大错特错，甚至是被贬为庶民，再奉旨讨饭也不为过。
但是皇帝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思考的是更长远的未来。
是，他确实是可以了结了秦昭然，让他再无登基为帝的可能，可是会导致的后果呢？
如果到时候坐上皇位的，是一个根本没有什么能力的人，青商在他的治理下不如秦昭然该怎么办？
所以皇帝才一直在观望。
除此之外……
“那二皇子殿下不能登基的原因难道也是……”楚云霁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问。
自秦亦风小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不受宠，甚至要是没有顾妧九帮他一手，现在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难不成也是因为皇帝有什么原因？
“白发蓝瞳，若有异族人士想浑水摸鱼，宣扬二殿下有他族血统，将会天下大乱。”顾才应叹了口气，要不是秦亦风的模样，说不定他才是那个最佳人选。
还是可惜了啊。
在他小的时候就得要给秦昭然让路，要给这位未来的帝皇绝对的安全感。
也索性他是个聪明的，要不是从今年开始不再藏拙，就看他之前的低调的行径，就知道他已经不在秦昭然的目标之中。
……
“阿嚏！”远在沧州的秦亦风打了个喷嚏，坐在一旁的顾妧九眉头一皱，当即就抓起了他的手腕。
“我没事，只是鼻子有点痒而已。”秦亦风向收回手，却被顾妧九按得很结实。
“别动。”顾妧九可不管他是不是鼻子痒，反正把脉又不会掉块肉。
一旁的柴榕看到这一幕，嚼花生米的嘴忍不住吐槽：“啧，这么宝贝？”
只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就直接手搭上去把脉了，顾妧九还真是对秦亦风有够情根深种的啊！
“要你管？”顾妧九对他翻了个白眼：“这是在我顾家，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行行行。
柴榕投降了：“是是是！”
吃花生米正吃到口干舌燥，终于等到菜上来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飘着香味，柴榕拿起筷子，等候顾妧九动筷。
“能不能快点啊大小姐。”他目光扫过眼前喷香的菜，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你直接吃就得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注意礼节了？”顾妧九啧了一声，松开了秦亦风的手。
不是什么风寒感冒，看来真的只是单纯的鼻子痒。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有在意礼节了？礼不可废，知不知道？”柴榕一边说着，一边动起了筷子。
这可是顾妧九说的可以直接吃了，他可就不客气了！
顾家的早餐起身没有多么丰盛，但是十分的精致，而且种类也很多。
他一眼就盯上了一个晶莹剔透看起来会塌的包子，筷子一夹，却发现这玩意脆弱得很，那皮好像马上就要破掉了一般。
于是控制力道，小心翼翼地将其夹到碗中。
“这个很烫，你小心着点。”顾妧九提醒道。
“知道了！”柴榕目光在这个小包子上丝毫不偏移，听着顾妧九的话很烫，一边夹起直接往嘴里塞。
“我靠！”他嘴巴咕噜嘶哈，瞪圆了眼向顾妧九指了指自己。
不是，真的很烫啊！顾妧九没有开玩笑啊！这里面怎么是烫啊！
瞧柴榕那一副震惊又可怜的样子，顾妧九忍不住笑了：“都告诉你很烫了！”
这是溯州特产的灌汤包，其实距离沧州也没有多远，就是因为太难做了，一直没有发展到这边来而已。
废了许多的力气，柴榕这才适应了温度，恣意地享受起了这美妙的味道。
不错不错，确实是好吃啊！
这些稀奇的玩意，他可很少见到，尤其是在不能离开沧州的前提下。
“吃个包子，差点没要了我半条命，大小姐，这桌上还有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先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他好斟酌考虑一下要怎么吃它。
“安心吃吧，没有了。”秦亦风淡淡说道。
真的吗？
他不信。
秦亦风见他视线依旧看向顾妧九，似乎是信不过自己，还得要等顾妧九的回答。
“吃个早膳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顾妧九一开口就很刺耳，一点也不惯着柴榕。
他这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好，丝毫不在乎顾妧九对自己的语气，只美滋滋的继续去尝下一个东西。
“早点用完早膳一同与我去探查周边村落，等到京城那边传回来了消息，可没有多少给我们调查的时间。”
刚吃了没有两口的柴榕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正吃着呢！”
怎么那么多话啊！
这家伙不就是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么？要是没有这张脸，现在坐在顾妧九身边的人就是他柴榕了！
柴榕心里犯嘀咕，但很快思绪又回到了美味的早点上。
“你别光吃啊！你老师现在是什么态度啊？”顾妧九撑着下巴看他，瞧他吃得正香的样子，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他一个老头子是什么态度要紧么？要紧的是我现在在你手里，被你狠狠攥着，你说往东我不敢往西。”
柴榕手里的包子一下子就没有那么香了。
终于还是问到老师身上了。
也是啊，毕竟是前朝太傅，他是亲眼看着大周被灭的，对青商很难放下仇恨，又怎么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呢？
哪怕柴榕作为复辟前朝的关键人物已经不再站队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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