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出了个邪道子,用毒物炼丹,早晚要惹出大祸!”
这几日,类似的流言在林家内外传得沸沸扬扬。林无垢那场“以毒炼丹”的手段虽然惊艳,却也引来不少非议。
“听说他专门收集被丹毒污染的药材,那些剧毒之物若是外泄,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可不是么?前些日子青云阁和玉清宫的丹药都出了问题,该不会就是他在搞鬼吧?”
药园深处,林无垢正蹲在那株噬灵草前,对这些流言充耳不闻。这株不起眼的小草在他的培育下,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黑色的叶片上隐约有金色纹路流转。
“无垢哥!”林青雨匆匆跑来,“又有人在破坏你的药材了!”
林无垢慢悠悠地起身:“第几处药园?”
“东边的藏药阁。那些上好的沉香草和紫金参,全都……”
“不急。”林无垢笑着打断她,“咱们慢慢过去看看。”
等他们到达藏药阁时,入眼便是一片狼藉。数十株名贵药材倒在地上,根系全断,药力流失。几个管事正在查看现场,见林无垢来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管事,这……”一个年长的管事欲言又止。
“无妨。”林无垢蹲下身,轻轻抚摸那些残破的药材,“可惜了这些好药,不过……”他嘴角微扬,“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你什么意思?”另一个管事皱眉。
林无垢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滴清亮的液体洒在那些药材上。奇妙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断裂的根系居然开始缓慢愈合,枯萎的叶片重新泛起光泽。
“这是……”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培元液而已。”林无垢随口道,“用那些被污染的药材提炼出来的。虽然不能让这些灵药恢复如初,但保住药性还是可以的。”
“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大长老林正阳带着几个长老匆匆赶来,“用毒物炼制的东西,也敢往灵药上洒?”
“大长老说笑了。”林无垢不慌不忙,“若是有毒,这些灵药不是应该彻底枯死吗?您请看……”
他指向那些被培元液滋润过的药材。药叶上泛起淡淡的灵光,显然药性非但未失,反而有所增进。
林正阳语塞,一旁的林修然却冷笑道:“装神弄鬼!说不定这些药材本就是你毁的,现在不过是在演戏给大家看。”
“哦?”林无垢挑眉,“那贤侄可知道这些药材是何时被毁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行凶者在药材上留下了痕迹。”林无垢蹲下身,指着断口处的一些细节,“你们看,这些根系是被锋利的法器斩断的,而且……是在一炷香之前。”
“你怎么知道……”林修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林无垢笑而不答,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放在鼻端轻嗅:“不止如此,行凶者用的法器上,似乎还沾染着一些特殊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魔炼石打造的。”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前些日子魔炼石的风波刚过,这时再提起,无异于打林修然的脸。
“够了!”林正阳喝道,“无凭无据的话,休要乱说。”
“是啊,大长老教训得对。”林无垢笑眯眯地说,“不过您老既然来了,不如帮我看看这些培元液如何?若真有问题,我自当引咎辞去丹房总管一职。”
林正阳一时语塞。他深知这个便宜侄儿虽然看似吊儿郎当,做事却滴水不漏。这培元液既然敢当众示人,必然是胸有成竹。
“哼!”他甩袖而去,“此事老夫会禀报族长,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若再出什么乱子……”
等长老们都走后,林青雨才松了口气:“哥,你早就料到会有人搞破坏?”
“猜到一些。”林无垢耸耸肩,“不过没关系,这正合我意。”
“什么意思?”
林无垢神秘一笑:“你难道没发现,最近族中的风向在慢慢改变吗?”
确实如此。这几日虽然流言不断,但林无垢展现出的丹道造诣也确实惊人。不少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族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那些体弱的弟子,自从尝过他改良的培元丹后,更是对他赞不绝口。这种温和却不失药效的丹药,在林家还是第一次出现。
“所以他们才会着急。”林无垢指了指远处的长老院,“有些人坐不住了。”
“那这些药材……”
“放心,都在我计划之中。”林无垢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简,“这些天我一直在记录药材的状况。从毁坏的手法、时间,到使用的法器,都暴露了不少信息。”
林青雨恍然大悟:“原来哥哥是在钓鱼!”
“聪明。”林无垢摸摸妹妹的头,“不过现在还不是揭穿他们的时候。对了,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林青雨压低声音,“最近族中进出的商队中,确实有人在私运魔炼石。而且……”她看了看四周,“似乎和西荒的一些势力有来往。”
“果然。”林无垢若有所思,“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要大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无垢笑道,“他们不是说我用邪术吗?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邪门。青雨,你去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他在妹妹耳边低语几句,林青雨听完后惊讶地瞪大眼睛:“哥,你这是要……”
“嘘。”林无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事暂时保密。对了,那株紫金参的情况你再帮我留意一下。”
等林青雨离开后,林无垢独自走到那片狼藉的药园中。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知死活。”他轻声自语,“这些药材虽然被毁,但药力外泄后反而让土地变得更适合培育那些特殊的灵药。这不是正好遂了我的意?”
他蹲下身,将一把泥土捏在手中。土壤中隐约有丝丝灵气流转,那是珍贵药材流失的精华。普通人或许会将这些视作污染,但在林无垢眼中,这反而是最好的养料。
“小七说得对,天地万物,生生不息。”他自言自语,“毒物也好,废物也罢,只要找对方法,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夜色渐深,林无垢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取出一个玉瓶,将那些被破坏的药材一一收好。这些残株在常人眼中已经没有价值,但他知道,经过特殊处理后,这些残株反而会成为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绝佳材料。
“林管事……”角落里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一个年轻的药童探出头来,“您要的东西,我帮您记录好了。”
“嗯,辛苦了。”林无垢接过一个小本子,快速翻看。这是他安排人手记录的各处药园情况,包括人员进出、天气变化等等。
“还有……”药童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发现了一些异常……”
“说说看。”
“最近总有人在夜里偷偷进出藏药阁,而且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林无垢眼睛一亮:“可看清他们的样子?”
“没有,不过……”药童压低声音,“他们似乎对丹炉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报废的旧炉。”
“有意思。”林无垢摸着下巴,“你继续帮我留意,若有异常,及时告诉我。”
送走药童后,林无垢站在月光下,若有所思。月华如水,洒在满地狼藉的药园中,平添几分萧瑟。但他的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原来如此……”他自语道,“难怪那些丹药会出问题。看来,一场好戏正要开场啊。”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林无垢这才转身离去。但在他离开后,药园中那些被培元液滋润过的药材,却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晕。一缕若有若无的金色流光在药园中游走,仿佛在孕育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
林无垢的小院中,那枚破碎的丹炉碎片微微震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唯有夜风吹过,带来阵阵若有若无的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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