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假放假的前几天,李勃收到一封神秘的信。娟秀的字体,收信人地址姓名都很清晰明了,寄信人地址只有两个字:内详。
李勃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拿在手里,心里砰砰直跳,实在猜不出来是谁写的。
“李勃啊,你小子可要有艳福啦,这信肯定是一个女生写的,十有八九是求爱的,你就回去偷着乐吧!”门口收发室的铁师傅见的世面多了,代收此类的信肯定也多了去了,看李勃拿信的样子,笑着说了几句。
“铁师傅,你就恁有把握?”李勃疑惑地问。
“把握?咱们学校,哪一封情书不是我先收到的?我还没把握你们小青年的心思?”铁师傅又呵呵一乐。
李勃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把信塞进大衣里兜,急忙跑回寝室去看。
飞鸿传书。难道真有飞来的爱情吗?
李勃躺在床上,从大衣里兜掏出那封信,手有些发抖,心里好像有只兔子在欢蹦乱跳,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信拆开。
信纸就是那种花信笺,足足写满两页。
“李勃,你好!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怎么会这时收到我的信。其实,我也很惶恐,共同求学7年,期间连一句话都很少说,怎么能贸然去信呢?
一颗少女的心在砰砰乱跳。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手也在发抖,我一直在控制、控制。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呢?
自从小学四年级,我随妈妈的工作调动转学到你们大队小学,就特别关注到坐在我左后排的那个男孩,为什么考试成绩总比我好?只有一次,五年级的时候,公社举办所属小学数学竞赛,我得了一个一等奖,你才得了个三等奖,我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也许,这就是昙花一现。自此,我的成绩总不如你,较劲也没有用,只有羡慕的份。
到公社上初中,我是一班,你是二班,总共就两个班,为什么把我们分开呢?即使分开,也应该我去二班,你去一班,成绩好的不该在一班吗?
好在高一时,我们又分到一班了。但在高二分科时,我真的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好学生应该去理科的,当时不是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是我想当然了,率先报了理科,也许是天意,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高二下学期,爸爸所在的农行系统内部招工,当时觉得高考无望,不如早点就业,就去参加了内部考试,不料居然考中了。小小的年纪,枯坐在银行柜台里,整天就是坐着发呆,给老员工打下手,人家还不高兴,说我什么都不懂。干了三个月,到84年9月,我就把工作辞了,又返回校园,重新开始追梦高考。
为避开老同学怪异的目光,我选择了到古城高中。可是,被分到一个干部子弟班,都是一帮混高中文凭的,根本没有一个学习的好环境。校长摇头,老师叹气,自己也难以安心学习,高考预选都没有过关。
86年,坚持复读一年的我,又在高考预选前夕得了一场大病,彻底断送了大学梦。
也许,我命该如此,就是一个银行小职员的命。现在,我又通过农行系统的内部招考,重返了工作岗位。我要踏踏实实干下去,争取成为基层金融企业的行家里手。
你也许知道,在孔家店高中那场‘三角恋爱风波’,作为当事人之一,我经历了初恋的甜蜜,也经历了好友背叛的痛苦。现在回头来看,那种种做法是多么的幼稚。不是冲着婚姻去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对此深有感悟。
我不想再隐瞒什么,我要实话实说,我在等你
你的老同学马凤英
1987年元旦”
这个马凤英,是李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同学了。如今,突然接到这样一封信,又觉得对这个姑娘又变得陌生了。
管她是熟悉还是陌生,李勃觉得都是遥远的事。作为一个中专生,毕业去哪里,还没有着落,谈婚论嫁且不论,即便谈恋爱,自己也没有资本,更没有经济基础来支撑。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应对期末考试。
可是,李勃转念一想,一个姑娘家,主动向一个男生吐露真情,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自己不理不睬,是不合适的。
于是,他不声不响地写了一封回信,一是感谢她对自己的爱慕之心,但表明自己目前还没有能力说亲;二是故意把自己回乡的火车日期、车次透漏出去。
李勃把信寄出,就没把这事放在心里,直到放假前一天,他才记起此事。乘火车到达木兰车站,李勃设想,当他出站时,应该有一个姑娘向他兴奋地招手,然后跑到跟前,接过他的行李,而后和他一块回家。
然而,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李勃觉得被人耍了,因而很生气。
李勃刚刚回到家,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的堂哥李银聪和本家的一个长辈爷就找上门来了。
银聪开门见山地说:“我和马凤英的妈妈镡老师是多年的同事,受托给兄弟你说这门亲事,你有啥意见,只管说出来。”
“哥,你亲自上门,我没法拒绝,但世事难料,我不能确认能否毕业分配回到咱县,到时候两地分居,岂不都很痛苦?”李勃也把心中的顾虑告诉了堂哥。
“你自己也要掂量清楚,你二哥刚结婚,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办事?”根全也给儿子提了一个醒。
“钱是小事,人家父母都有工作,全家都吃商品粮,不会跟咱要多少彩礼的。”本家爷也跟着解释。
“是啊,本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如果不是天宝考上大学,她家能看上咱?即使不要彩礼,光每年逢年过节的礼数也是不小的开支呀!”根全也叹了一口气。
“我看凤英那姑娘不错,长的挺俊的,要是来咱家,咱也算攀高枝了。”李勃娘也插了一句嘴。
“婶子,不能那样说,俺兄弟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应该是她家攀咱高枝了。”银聪对李勃娘说。
“啥攀高枝不高枝的,将来是要过日子的,不知道那妮会不会做家务?”根全也有疑问。
“根全呀,这个不用担心,将来如果亲戚成了,两个人也不会在村里生活,自己的事让年轻人自己看着办。”本家爷安慰到。
“哥呀,我真的不知道,她马凤英是不是真心。我写信提示她到车站接我,可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人。”李勃对银聪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应该是真心,那丫头是缠着她妈,她妈又委托我上门提亲的。至于你说的回信,昨天我到她家去,根本没一个人提起,估计是没收住吧!”银聪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根据个人意识判断。
“那就这样说吧,我不拒绝,等见了人,先谈谈再说吧!毕竟有三年没见过面,不详谈我无法接受。”李勃真诚地坦露说。
“兄弟,你这也是一个态度。我先这样回话,事成与不成,就看你俩的缘分了。”银聪虽然没把亲事说成,但觉得李勃这个态度也算合理,他也好给镡老师回话了。
李勃对这个飞来的爱情,也有几分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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