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月上辈子虽然已经见识过姨母口头功夫的厉害,可却是第一次见舅父言辞如此犀利,一针见血。
萧怀风一顿,“亭月倒是同我想象中不同。”
萧无忧扫了孟亭月一眼,专注于面前的饭菜,“行了行了,菜都要凉了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晚膳后,孟亭月主动送他们回院子。
“亭月可以厚着脸皮在姨母屋子里吃杯茶吗?”
萧无忧神情古怪的看着她,眉梢拢得紧。
“进来吧。”
萧怀风正欲借口离开,孟亭月出声:“舅父也一起吧,我心中有许多疑惑想请舅父和姨母解惑。”
紫薇院。
孟大人同孟夫人前后脚入屋。
两人皆是面色铁青,有眼色的丫鬟都不敢上前触霉头。
“真是欺人太甚,萧家不过是满身铜臭味的商贾,居然敢这么对待一个朝廷命官,真是气死我了。”
话落似乎觉得心底不解气,直接将脚侧的凳子踢翻,凳子滚到一旁撞倒了花瓶,花瓶应声倒地。
孟夫人心中的郁气在瞧见花瓶破碎的瞬间变成心疼。
这可是她前些日子新买的,自从孟亭月那个小蹄子将东西都拿走了,她屋子就空了,她只能自掏腰包添置新物件。
想到白日萧无忧一日府就跟祖宗似的盯着府内物件,张口闭口便宜货,她心底就来气。
她不能表现出心疼,只能捂着胸口替孟大人抱不满,“他们也太不将老爷放在眼底了,老爷可是亭月的亲爹啊,他们如此不尊重老爷,也难怪亭月会突然学坏冲撞老爷。”
孟亭月冲撞他的事一直在孟大人心底是一根刺。
他眼底笼着浓重郁气,似浓重的夜色般黑沉,其中隐隐有风暴滚动。
孟夫人见了继续添油加醋,“萧家已经很久没有来人了,今儿一来就各种挑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主我们是客,萧家怎么一来这般理直气壮,若不是有人煽风点火,他们怎么敢这般嚣张。”
话点到为止,剩下的功夫孟夫人都在轻声安抚他的情绪,表现自己的体贴。
孟大人记着孟夫人的话,脑中又浮现这几日受的气,“姣姣这些日子不是在寻机会同太子偶遇,成效如何了。”
孟夫人神情隐隐有些不自然,“姣姣已经很努力去太子面前露面了,但老爷也知道太子行踪不定,冷酷无情,那一身的煞气令人望闻生怯,姣姣已经很努力了。”
孟大人拂袖离开:“就没有一个能让我操心的。”
……
屋中的茶水已经被秦嬷嬷换成新的了。
“这是今儿新到的君山银针,大公子和三小姐尝尝合不合口味。”
秦嬷嬷神情欢愉。
萧怀风笑容如沐春风,“多谢秦嬷嬷。”
萧无忧眉宇间多了丝笑,“秦嬷嬷的手艺不减当年啊,我今儿一尝就尝出来了,饭都多添了两碗。”
秦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知晓秦嬷嬷也思念外祖家人,孟亭月也没提出让秦嬷嬷离开。
她不喜茶,喝的温水。
“舅父姨母,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身体可安康。”
“他们身子还算硬朗,最惦记的就是你这个远在京城的外孙女了,谁知道你这一回京城十年都未曾回去看他一眼,信也不送一封回去,连跟太子定亲这件事还是上次秦嬷嬷会回江南我们才知道的,跟你娘一样是个没良心的。”
萧无忧语气算不上好,说完这句话后就被萧怀风横了一眼,她嘴唇嗫喏,神情不愉,垂首喝茶掩饰心底的烦躁和后悔。
“公子在江南没收到过信件?”秦嬷嬷震惊。
萧怀风摇首。
孟亭月漫不经心地垂眸,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嬷嬷每月都会送信回去,告知我的近况。”
几乎是转瞬,场上几个人精都知道信的下落。
孟亭月道:“若不是有人有心拦截,信不可能一封都未送过去。”
“果然是群渣滓,卑劣小人,就该让我当时多骂几句,一个个心底有鬼才屁滚尿流的跑了。”萧无忧越想越气愤,几乎是瞬间起身要出去。
“站住。”萧怀风一句话便令萧无忧停了脚步。
“这是你能撒泼的地儿吗?还让人看了笑话。”
萧无忧不情不愿坐回去。
“信被拦了你现在朝他们发疯,朝他们吼有用?事情闹大了你还能拍拍屁股走人,亭月怎么办?”
萧无忧僵声:“我们可以带亭月回江南,家里也不缺她一口饭。”
萧怀风斥责,“胡闹,亭月已是天家定的儿媳,过两日就要成亲了,岂容你将人带回去。”
孟亭月见两人要吵起来了,连忙出声,“舅父姨母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我在京城中一切安好,没人能伤害到我。”
见两人神情未有丝毫缓和,她直接强硬地转移话题,“我知晓舅父和姨母都心疼我,我今儿也是想请舅父和姨母帮个忙。”
两人皆是将视线投在她身上。
“舅父姨妈可能同我说说,我娘和我爹如何相遇的,还有蒋氏为何会认识我爹的事情同我说说吗?”
萧无忧心底还郁闷着,就由萧怀风徐徐道来。
萧氏商行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商行,规模宏大,声名远播。萧家虽从商,双目却未被铜臭所蚀,依旧心怀慈悲,时常会扶危济困,因此萧家在江南人缘颇好。
蒋晴柔就是被萧氏接济的人家之一,蒋晴柔生父以亡,生母没多久也病逝了,萧家心软便将人接到身边,原本就是当丫鬟养的,但因为同孟亭月的生母萧常乐关系融洽,时常被她带在身边,亲密程度仅次于萧无忧。
萧常乐是因为萧父一次带着她外出行商时认识的孟辞,也就是孟亭月的父亲。
孟辞家中并不富裕,父母早亡,是靠着亲戚的接济和打零工存活,萧常乐会注意到他还是因为见到他会趁工作的空闲时间学习,便同他搭话。
“一来二往,也不知道他给你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娘居然非他不嫁,跟家里人吵了一架,还险些出走,最后还是家中人心疼同意了。”
“原先是让孟辞入赘,但你娘死活不同意,还拿出自个经商赚到的钱给孟辞,让他买宅院,让他娶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纳妾。”
“孟辞同意了,你娘犟得很,我们也只能同意,两人便成了婚,孟辞也争气,考上了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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