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珩儿新迎娶的那位太子妃吧。”
皇后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喜怒难辨。
孟亭月心中暗自描绘,仿佛已能勾勒出皇后言及此事时的要威严严肃。
“是。”她轻声回应,语态谦逊。
“来,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孟亭月闻言,步履轻盈,乖巧向前。
皇后缓缓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如炬,自上而下细细审视,眼中的满意之色愈发浓厚意。
“真是个标致的人儿,倒是让珩儿那不解风情的木头小子占了便宜。”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却也难掩对孟亭月的喜爱之情。
孟亭月缓缓抬眼,眼底蒙上浓郁的困惑。
与她心中的预想大相径庭。
皇后这般和颜悦色吗?
察觉到孟亭月神色有异,皇后的黛色蛾眉轻轻蹙起,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沈允珩的身上,带着几分嗔怪。
“你是不是背地里编排本宫的不是了。”
沈允珩浓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儿臣能编排什么什么?”
皇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也对,连你父皇都不敢随意说本宫的坏话。”
皇上:“……”
皇上在一旁,神色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道:“这与朕又有何干。”
皇后斜睨了他一眼:“这不是你儿子?”
皇上缄默。
须臾之间,孟亭月感觉自己往日的认知被推翻,记忆中严厉寡言的皇上,与那个总是对他诸多挑剔,百般刁难的皇后,都变得极为陌生,同她记忆中的形象大径不同。
面前这一幕温馨的仿若最平凡的农家小院,完全不像是宫廷宅院会发生之事。
太监入内汇报。
皇后自始至终紧握着孟亭月的手,如同母女般亲密无间,引领着她步入偏殿。
“不知你的口味如何,本宫便吩咐厨房将各式菜肴都准备了一些。”皇后的话语里满是亲切。
“儿媳不挑食,多谢皇后娘娘费心”孟亭月的目光缓缓掠过桌上摆满的佳肴,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感动和惶恐。
虽不知为何帝后的态度为何会同上辈子有天差地别的区别,但她很喜欢这种关心。
“还叫皇后娘娘。”皇后嗔了她一眼。
“母后。”
皇后笑逐颜开,“来,试试这些菜合不合口味。”
孟亭月轻启朱唇,浅尝辄止,含笑点头,“好吃。”
皇后眼中温柔更甚,“既然喜欢,那便多吃些。”
皇后拉着孟亭月,一会让她试试这道菜,一会让她试试那道菜,不亦乐乎。
而一旁的皇上和沈允珩便被冷落在了一旁。
两人皆有所察觉,却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只是神色淡然地继续用餐,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亭月渐渐发现,自己面前的菜肴悄然间已全换成了她平日里偏爱的菜系。
她眸光微微颤动,一抹不易察觉的感动悄然爬上心头,不由自主地侧首望向身旁那位始终含笑注视着自己的皇后。
“可是这菜肴不合你心意?”皇后问。
孟亭月缓缓摇头,“很好吃,谢谢母后。”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晚膳用的极为愉悦。
晚膳后皇后还带着孟亭月回到凤仪宫,沈允珩则是跟着皇上去御书房谈事。
待沈允珩从御书房出来,皇后才依依不舍的送别孟亭月。
“平日若有空,可以多多进宫陪本宫说说话。”皇后怀中抱着一只雪白小狐,目送她出寝宫。
乘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孟亭月还有些恍然,目光落在沈允珩身上,脑海中不禁浮现起皇后今夜所言。
“母后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沈允珩被孟亭月直白的目光看得眉心微拧。
孟亭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其实今夜皇后同她说了很多,其中很多都是沈允珩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沈允珩同师傅学武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爬树,上树之后被站稳摔下来磕掉了一颗牙,好在年幼,之后又长出来了。
那之后他便记恨上那棵树了,一次半夜放火烧树,那棵树在御花园中,树旁边种了花圃,那火差点将花圃都烧了,还是巡逻士兵发现及时灭了火。
那之后他便被皇上狠狠责罚了一顿。
小沈允珩估计是心底不服,有一次宫人发现皇上穿的靴子上被剪了个洞,皇后怀疑是小沈允珩做的,却未找到证据。
那一个时辰皇后说了很多事,孟亭月听完唯一的念头便是沈允珩极其记仇,很喜欢在事情结束后,众人想不起来的时候报复,也不会让人怀疑上他。
“母后最喜欢将事情夸大,你随便听听便是,不用当真。”沈允珩道。
孟亭月眉梢微扬,“我觉得母后人挺好的,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沈允珩注视着孟亭月,示意她继续说。
“世人常说,婆媳之间,冰火难容,我原以为,母后亦会……”
“你多虑了,母后不是那种无故刁难人的性子。”沈允珩顿了顿,补充道,“母后挺喜欢你的。”
回到太子府后。
孟亭月才知锦味楼的伙计来过,因为她不在府,青靛只能将人先打发走了。
“这是那伙计送来的信。”
青蓝将一封信递给孟亭月。
孟亭月拆开信看。
当即便知白日那事落入舅舅耳中了,舅舅约她明日锦味楼一见。
“我若没记错,前两日有人送了帖子过来。”孟亭月若有所思。
青靛颔首,“是落嘉公主的帖子。”
孟亭月黛眉微颦。
若是寻常人家的邀约,她尚可寻个由头婉拒,可这落嘉公主的帖子她无法拒。
落嘉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颇为受宠,行事向来不拘一格,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前段时日,落嘉公主似乎是在别国游历未归。
青靛与青蓝亦是面面相觑,对于公主归来的消息,她们同样一无所知。
落嘉公主的性情,就如同她的行踪一般难以捉摸,时而张扬于世,时而又神秘莫测,令人无法揣测。
回想起前世与落嘉公主仅有的几次交集,孟亭月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公主对她的态度,实在难以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既非深仇大恨,亦非厌烦不喜,而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她至今都猜不透。
她缓缓叹气摇首。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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