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布醒来见到佳怡、李璇坐他身边,季方晴侧身对坐另外一张沙发上,吓的站起身想逃走,可人是站起,脚却像粘在地上,动不了,心里发急。
“老公,你醒啦,睡的好吗?”
佳怡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可此时听见,却显得格外别扭。
如此情形,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却像没事人,真是让他自愧不如。
他只有挤出生硬的笑容回应:“还好,老婆,你怎么来啦。”
说完,心扑通扑通猛跳,不知道佳怡是不是在说反话。
心在胡乱想,感觉手被人拉过,低头见是佳怡,眼眶一下子湿润,有哭的冲动。
佳怡拿着吕大布的手,摸了片刻,“春芳姐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这么有上进心,那为什么不跟我说,昨晚还做出那么愚蠢又鲁莽的事,还不给季方晴阿姨道歉。”
吕大布听佳怡说的风轻云淡,瞥见侧身坐在对面的季方晴脸色阴暗,却又满不在意的样子,心道,莫非她已不追究?
佳怡见吕大布没动,推了推说:“傻站着干嘛,快给季方晴阿姨道歉,阿姨不让你赔医药费,待会还要给你找份好工作。”
这话说的吕大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晚,他那般对她,她今天醒来,还以德报怨给自己找工作?这不是扯淡?
房里没一点儿声音,他知道所有人等自己向季方晴道歉。
可是自己该怎么说,还真是难题,如果说的过于草率,那是糊弄,说的像写检讨,那是作秀。
他扫视房里众人,见春芳姐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李高低垂脑袋站在李璇身后,像犯错小孩、佳怡盯他看着,李璇撅嘴瞪他,季方晴侧身而坐,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昨晚是我犯浑,不该那样对阿姨。”
他没说完,季方晴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和你老婆去我说的地方上班,我现在只能帮你这么多,至于能不能扳倒你后妈黄茜,那就不是我的事,不过,我让你去,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你上班附近学校,有个小混混总追我女儿,你替我解决,但不能说是我指使你干的。”
吕大布没听懂,以她能耐,解决一个小混混手到擒来,怎要自己出手。
季方晴见他不明白,又说道:“你到之后,自然会懂,我有事出门,你们都走吧。”
众人跟着季方晴走出她家。
在季方晴走后,众人一路无话。吕大布看到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背着书包放学,忽然想到季方晴的女儿,在印象中,应该读幼儿园,可季莎莎怎么读初中了?便问了出来。
春芳姐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从她女儿姓季这点,可以断定,她也有难言之隐,她也不容易。”
这话一说,又没人吱声。
来到上班的地方,李璇、李高跟着春芳姐去准备李高要读书的东西。
李高能读书,是季方晴安排的,她把李高安排到和自己女儿同一所私立学校读书。
李璇在与吕大布分别时,意味深长对他说:“这次我弟弟又能重新上学,真是因祸得福,真是多亏你这个大布哥哥。”
他听到这话,一笑而过。
等李璇三人走后,他看着以后要上班的地方,一家租书店。这家店离季方晴家只有六分钟的路程。
李高去读书的学校在这间书店的斜对面。租书店除了租书外,兼卖学校需要的试卷与书籍,这让他很不解,这算哪门子帮他,明明是下放。看着破旧的书屋,他很不开心,很想把这些书架砸个稀巴烂。
佳怡看他气鼓鼓,笑道:“要扳倒你后妈,绝非一朝一夕,她背后势力庞大,我们只能从一些她没注意的地方下手,寻找时机,这是我们在你没醒前,商量一早上的结果,你要学会忍耐,如果想要女人,就跟我这个老婆说,我会让你满意,别像昨晚那样,你要是被警察抓去,你有想过我吗”
吕大布想了想她的话,说:“老婆,我真的很感谢你,可你是怎么把事情解决的?”佳怡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吕大布懂了,原来她会帮自己,是有利可图,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不想知道,人生就这么先混着吧。
佳怡与他又聊一会,就被柳欣打来电话召回。
看到佳怡离去,眼神空荡,背影落寞,吕大布心有深深被刺痛。
佳怡接柳欣电话时说话的语气,他猜出昨晚的事能解决如此顺利,柳欣肯定花费很大,不然佳怡是不会如此声音温和,态度恭谨与柳欣说话。
想到这些,他觉得自己真不是合格的老公,除了给佳怡添麻烦,啥忙都帮不了,就算是富二代时,也没帮她,心中充满愧疚。
租书店老板是个瘦瘦的中年人,他从靠门口的办公桌的抽屉拿出八个记账本交给吕大布,胡乱交代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走了。吕大布在他后走,坐在那张办公桌边的椅子上,草草翻阅八个账本,在检查遍这家书店各个角落,还有办公桌,心情怪异,这家租书店就是一家普通的书店,季方晴说让他来这里上班是帮他,这不是耍他吗,那佳怡为什么也说是在帮他呢,佳怡是不会骗他的。
把账本放回办公桌的抽屉,他只觉胸闷,凭这么普通的租书店,就能帮他?不是天方夜谭吗!真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
“老板,那套试卷卖光了吧,把我的钱算给我。”吕大布正津津有味看着他随手拿过的玄幻小说,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见是一位穿着黑丝短裤的姑娘喊他,要不是那姑娘长发披肩,怀里抱着初中生课本,他真要把那姑娘当成小姐。他盯那姑娘看了几眼,越看越觉眼熟,名字仿佛挂在嘴边,却说不上来。
长发姑娘觉察到屋内看书的人不是她认识的店老板,忙说:“不好意思,刚认错人,你知道店老板上那了吗。”说完,她见面前的男人目不转睛盯她看,心里一阵恶心,只想快点走出书店,原先的店老板就总趁她来结账,摸手搭肩吃她豆腐,想不到,这男人还没认识,就像没见过女人似盯她看。
吕大布笑道:“你是冯晶晶,想不到你都当老师了,当年真看不出啊。”那姑娘见男人喊出她名字,打量那男人一眼,也大吃一惊:“你是吕大布?”吕大布还没承认,冯晶晶接下来的话把他想说的话给噎回去:“上个月我听人说你已不是富二代,当时我还不相信,想不到你现在真落魄到开起租书店了。”听她话里十足鄙夷,吕大布恨不得甩她一巴掌消气,但考虑她为自己生过一个儿子,忍了下来,说:“哎!不提这些,我儿子,他还好吗?”
“打住,这事,你也好意思提?我生下儿子,你怎么对我娘俩的。”冯晶晶说的柳眉倒竖,见吕大布低头不语,便越说越来劲,嘴巴像变成机关枪,噼里啪啦不停,把吕大布数落的体无完肤,反驳不上一句话。而这个时间,正要进校门的学生,听到书店有人吵架,都跑来围观,更让吕大布无地自容。
这些学生中就有季莎莎,吕大布见她挽着一位头发梳的光溜溜的男孩,对自己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难听的话。生气了:“当初是你弄的我犯错,现在大言不惭指责我。”
吕大布觉得自己形象反正已毁,那就不要脸,他现在就这样了,还怕丢脸?
看着学生们围在身边听她痛陈辛酸史,上风占尽的冯晶晶没料到吕大布突然激动,言语不堪入耳,勾起她伤心往事,气的牙齿打颤,先前牙尖嘴利的她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扬长而去。
旁观的学生见好戏散场,也都走开。
吕大布见那些男女生不时回头偷瞟自己,只能拿出没看完的玄幻书,装作没见到他们表情,心中憋屈想着,怎么他到那,就有麻烦找上自己,要不是答应佳怡,别再闯祸,真想闪人。
混到学生放学,佳怡打来两通电话到书店,不知是查岗还是真找他聊天,吕大布没细想,也没告诉她,他遇到冯晶晶。
来租书的学生,他起初还能应付,只是成群结队有学生找他买教辅书时,他立即手忙脚乱,分不清他们到底要什么书。
而买教辅书的比租书学生又多,他感到头昏脑闷,眼花缭乱,只好让学生自己拿,再找他结账。
万幸李高放学就来帮自己在门口看着,不然失窃事小,要是让这群学生私下谈论,某家租书店老板好骗,可就大不妙了。
忙到店内只剩两三个看书学生时,吕大布才松口气。
他望见校门已关,便数起下午赚的钱,看到那些面额都只有十元、五元、一元,但那心中消失许久的踏实又回来了。
等到把钱数完,他看着暗下来的天色,不安之感荡漾在心头,李高在上晚自习之前对他说:“大布哥,你晚上小心点,我在学校碰到今天骂你那个骚婆娘找了学校的老师和保安,好像说要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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