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晞到酒吧包厢时,喝高了的赵彬睿正抱着话筒,撕心裂肺地唱着“心爱的姑娘你不要拒绝我每天都把歌给你唱”。

    那不顾他人死活的唱法,让大家实在忍无可忍,一个劲轮流给他敬酒。

    角落里,秦时直勾勾地盯着喝牛奶的霍以柔:“不接我电话,你有事瞒着我?”

    霍以柔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都说了一百遍,我手机被大哥骗走了!”

    秦时不信:“大哥要你手机做什么?”

    霍以柔不耐烦:“我的话你不信,又偏偏一直拉着我问。秦老二,你要有病就去医院,我这里又没药。”

    秦时垂眸低着她的肚子:“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霍以柔猛地一惊:“有病的人又不是我,我去医院干嘛?”

    就在此时,她看到一身戾气的霍沉晞出现在包厢门口,甚至顾不上害怕,跳起来朝霍沉晞冲了过去。

    冲到霍沉晞身边,她踮着脚朝他身后看,没有看到苏禾的影子,不由失望地撇了撇嘴。

    “大哥,我手机呢?”她冲着霍沉晞伸手,“你拿我手机,到底做什么去了?”

    “在车里,自己去拿。”霍沉晞似心情不好,随手把车钥匙扔给她,抬步走进了包厢。

    霍以柔迟疑片刻,在逃离秦时和听霍沉晞八卦之间挣扎,最后咬牙回了包厢。

    有大哥在,秦时总不能压着她去医院。

    霍沉晞坐下,撇了眼喉咙唱哑了还抱着话筒不撒手的赵彬睿,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秦时给霍沉晞倒了杯酒,略带一丝同情地说:“他出了趟差,回来发现自己想娶的女孩儿名花有主了。”

    原来是没追到看上的女孩儿。

    “哦。”霍沉晞淡漠地开口,“瞧样子,这次大概会伤心三天。

    他没有拿酒,反倒伸手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拧开,连着喝了三瓶,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些许。

    见他又去拿第四瓶,一旁霍以柔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被人丢到沙漠了?”霍以柔忍不住问,哪有人这样牛饮的。

    霍沉晞想到自己被苏禾暗卫丢到郊区的事,像被踩到了痛处,危险地扫了她一眼,吓得霍以柔顿时噤声。

    赵彬睿看到霍沉晞过来,推开其他人踉跄着走过来,悲伤欲绝地说:“大哥,我失恋了。”

    天下之大,每天都有失恋的人,不过像他这样不顾他人死活宣泄的不多。

    霍沉晞瞥了他一眼,平静地应了声:“嗯。”

    赵彬睿又说:“我现在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觉也睡不着,做什么都专注不了,满脑子都是她。”

    霍沉晞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悄然收紧,视线落在赵彬睿明显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脸上,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赵彬睿却还拉着他絮叨:“我控制不住想去找她,可又有什么立场……”

    话没说完,酒劲上来,他胃里翻腾,忍不住想吐,好在不远处的简嵩眼疾手快,一把薅着他的脖子,将他扯到了包厢卫生间,救回他悬在一线的小命。

    洗了把冷水脸清醒过来,得知自己刚才对着霍沉晞哭诉失恋的痛苦,又差点儿吐了他一身,赵彬睿惊得彻底醒了酒。

    他真醉了,不然怎会向霍沉晞诉说失恋痛苦?

    所有的兄弟中,最冷静理智的就是霍沉晞。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工作,感情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多余的。

    别说理解他为情所困的痛苦,只怕不在他脑袋上来一巴掌,骂他不务正业就不错了。

    霍沉晞看着赵彬睿离去的方向,却不由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吃饭不香,睡不着觉,做事无法专注,忍不住想去找她。

    赵彬睿说的这些失恋症状,他都有。

    可是,他绝没有失恋。

    霍沉晞又喝了口矿泉水,嗓子依然有些干。

    明知苏禾故意把饭菜做得难吃,和外面酒店大厨更是相差甚远,可他还是想吃她做的。

    看着她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仿佛心中那块空缺的部分被什么填补上。

    如果苏禾在饭菜里下毒,只怕他……

    这个意识让他心头剧颤,霍沉晞猛地起身,惊得一旁喝牛奶的霍以柔呛得直翻白眼。

    秦时见状,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抬头看向霍沉晞:“怎么了?”

    “你们玩着,账记我名下,我先走了。”霍沉晞没有回答他,径自朝外走去。

    霍以柔顾不上霍沉晞,迅速挥落秦时的手:“秦老二,别趁机占我便宜!”

    秦时磨牙打量着她:“我对飞机场没兴趣。”

    霍以柔羞愤不已,气得口不择言:“没兴趣,那晚还抱着我不撒手?”

    她说这话的时候,上一首歌刚好结束,在片刻的安静中显得掷地有声。

    今天来的都是秦时玩得好的几个,而简嵩和赵彬睿也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听到霍以柔吼出来的这句话,大家片刻震惊后,顿时炸了锅。

    看向秦时的眼神,也充满了挪揄。

    霍以柔虽在霍家不怎么受待见,可霍沉晞还是挺照顾这个妹妹的。

    秦时睡了她,要是不想负责,即使兄弟一场,霍沉晞估计也会剥了他的皮。

    霍以柔完全没想到这事被一嗓子炸得人尽皆知,慌不择路地抓起钥匙,以给霍沉晞送钥匙的理由,逃离社死现场。

    秦时却环视一圈众人,在紧闭的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霍以柔好不容易在车库追到霍沉晞,像做贼似的极为心虚地上了车,好在霍沉晞心神不宁,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

    在副驾驶找到手机,打开聊天记录,发现霍沉晞以自己的名义约苏禾见面,时间是四个小时之前。

    “你对苏禾做什么了?”霍以柔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霍沉晞。

    霍沉晞回过神,薄唇紧抿:“放心,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霍以柔还想追问,霍沉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还在读书,别搞出人命。”

    搞出人命?!

    霍以柔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登时涨红了脸,忽然想到之前苏禾笃定地说霍沉晞让她流产的事,试探着问:“万一怀孕又不想要,怎么办?”

    霍沉晞目视前方,漠然地问:“需要我帮你找医生?”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霍以柔辩道。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有的人自己都过得糊里糊涂,还一厢情愿以尊重生命为由,不顾意愿地生下另一条生命。”

    霍以柔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如果可以,当初她不会选择出生。

    “那你还要我给白奕欢找素手神医,”霍以柔低声抱怨,“为了那个孩子,连奶奶的遗愿都不顾。说不定,那个孩子也不想被生下来呢。”

    霍沉晞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下颚紧绷,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冷漠气息。

    “不用找了。”霍沉晞低沉的声音说。

    霍以柔惊愕地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舍得不要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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