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馊味混杂着发酵粪便臭气窜入鼻端。
苏禾睁开眼,发现双手被粗绳子反绑在背后,躺在一个不大的猪圈角落里。
一只肥胖的老母猪带着五只小猪崽,在不远处哼哼唧唧地吃着剩饭菜。
地上到处都是猪粪。
苏禾心尖发颤,好不容易忘记的噩梦再次袭来,如影随形,任由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甩出脑海。
“饿了就去吃潲水。早知道你是个赔钱货,老子当初就不该拐你回来。”
“煮个饭都做不好,你连院子里的猪都不如。”
“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卖个好价钱。”
……
凶神恶煞的责骂,无情的鞭子,似乎又狠狠地笞打着苏禾。
这是她经历的童年。
睡在猪圈里,和猪抢食,每天还要做很多她那么小年龄根本做不来的事。
若不是养母护着,她早被酗酒成瘾,又酷爱暴力的养父打死了。
眼前这和她记忆中颇有几分相似的猪圈,一下子让她想起了最不愿回忆的不堪过往。
忽然。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苏禾的呼吸一滞,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被打昏后还没醒来。
她在那家馄饨店里等赵彬睿的时候,发现有人举止可疑地探头打量她。
苏禾下意识以为是周秘书那边的人。
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候,最可能盯梢她的,只有被她发现了秘密的周秘书和销售部副总经理胡杨他们。
她不愿意连累赵彬睿,就和老板说了声给他,还特意给他点了吃的,自己先行离开。
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她竟被人从后袭击敲晕了,直到在这里醒来。
“怎么还没醒,老三你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大概是这小娘们儿太弱了,我都没怎么用劲。”
“通知她老公了吗?”
“刚打完电话,同意马上送钱过来。”
……
骂骂咧咧的对话又逐渐远去,苏禾骤然睁开眼,长长地呼了口气。
不是公司的人,而是绑架索要赎金的绑架犯。
只是,她的老公?
苏禾瞳仁剧烈一颤,这才发现之前没电的手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她手机里,备注“老公”的男人,是霍沉晞。
这是她以前存的,离婚后只把他的号码拉黑,却忘记了改备注。
先前她义正言辞地和霍沉晞说忘记从前,以后和平共处,可是绑匪却给他打电话,让他知道她电话里他的备注还没有变。
更让苏禾意外的是,绑匪说霍沉晞同意马上送钱过来。
以他的性格,胆敢威胁他,别说送钱了,找人过来直接撬了他们老窝就算是客气的了。
苏禾慌乱不安地挣扎,两只手腕被绳子磨破火辣辣的疼,但好歹是挣脱开了绳子。
她小心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逃离了猪圈。
这是一个农村的普通民宅。
前面是一层双层小楼房,屋后是猪圈,屋前左右各是一片菜地。
在房子的四周围了一圈院墙,虽不算高,但墙头上插满了碎啤酒瓶,尖锐的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禾弓着身子绕到屋前,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处,可轻轻一拉,才发现大门竟从外面锁住了。
“人怎么不见了?”
“快来人,肉票跑了!”
恰在此时,屋后屋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喊。
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苏禾心急如焚,飞快地打量四周,终于闪身躲进了菜地旁对着的稻草垛子后。
脚步声从屋后快速移到前门。
大铁门被晃得呼啦呼啦地响,见依然锁着,为首胖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大声说:“还在院子里,继续找。”
环视一圈,男人的目光落在唯一可以藏人的草垛后,和旁边的人交换眼神,众人一起朝草垛围拢。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禾连呼吸都忘记了,脑子里飞快想着应对之策。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铁哥,人过来了,我检查过,真的是红通通的钱。”门外,传来男人同伙遏制不住想兴奋声音。
“开门。”胖男人下令,声音里透露着即将得逞的雀跃。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生了锈的铁大门被打开。
说那时迟那时快,苏禾猛地将稻草掀飞,然后飞快地拔腿奔向刚打开的大门,一下子窜了出去,惊得还没反应过来的胖男人和他的手下瞠目结舌。
“还愣着干什么,追!”胖男人气得大吼。
一声怒吼,终于让他的手下回过神,拔腿朝苏禾追了过去。
刚冲出院子,才发现苏禾已经撞到了独眼看守,直接被卸了两条胳膊,被推推耸耸地送了进来。
“独眼,还得是你啊。”
“这小娘们看起来瘦弱得像只猴子,跑起来也像一只猴,还怪快的。”
……
巨痛从肩头传来,苏禾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两条胳膊无力得垂在身侧,踉踉跄跄地被推着往前走。
又重新被关进了猪圈。
这一次,大概是怕她再逃,苏禾粗绳五花大绑得像颗粽子似的,嘴里还塞了一块不知哪里随手捡来的一块破布,腐臭味熏得她眼睛刺疼。
“钱,我带来了。人呢?”前院,传来一道低沉而漠然的男声。
熟悉的音色。
苏禾瞳仁微颤,又挣扎起来。
“先把钱给我,等会儿你自然会看到人。”
“可以。”霍沉晞想都不想,直接把装满钱的皮箱扔给他们。
那群人得到前所有的钱款,立刻兴奋得眼睛通红。
“来人,把他也绑起来。”拿到钱的胖男人,冲着西装革履的霍沉晞古怪地一笑,抬手命令手下。
霍沉晞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他五花大绑,推搡着到了后院的猪圈。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稻草堆里的苏禾。
苏禾也看到了霍沉晞,也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霍沉晞心头猛地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下,眼底骤掠过一抹幽暗危险的眸光。
看着押自己过来的人迫不及待回到前院去分钱,霍沉晞三下五除二揭开绑着自己的绳子,大步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一把扯掉塞在她嘴里的破布,焦急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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