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沉默,苏禾缓缓抬头,清亮的眸光里透着一丝冷淡,不疾不徐地问:“这笔账,霍总想怎么算?”
她怎么忘了,霍沉晞最会权衡利弊了。
或许从开始接到电话过来赎她,他就存了索要报酬的心。
是两家集团合作的让步,还是其他的利益?
机舱里忽然变得安静,依稀只能听到螺旋桨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霍沉晞额头泌出细碎的冷汗。
他垂眸打量着苏禾,才离开村子就变得如此冷淡,嘲弄地弯了弯嘴角:“还没想好。”
一旁的秦时多了句嘴:“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霍沉晞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喜怒难辨。
倒是苏禾轻笑了两声:“秦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我现在还被挂热搜,骂我是小三呢!”
秦时小心地看向霍沉晞,只见他的脸色顿时冷下来,也是心头一颤,讪讪的笑了声,再也不敢乱说话。
一路无言。
苏禾这段时间胆战心惊,又困又累,如今终于脱险,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醒来时,竟发现自己歪着头靠在霍沉晞的肩膀上。
苏禾心中一慌,却又有几分尴尬,好在霍沉晞似也睡着了,这才小心地离开他的肩膀,将脑袋转向另一边。
只是,这次她再也不敢睡着了。
不多久。
直升机在a市降落。
看着熟悉的星野湾别墅,苏禾硬着头皮下了飞机。
刚离开停机坪,蹲在星野湾别墅的狗仔们顿时嗅到了爆款新闻,纷纷使出浑身解数,长枪短炮地瞄准了刚走出来的霍沉晞。
霍沉晞反应极快,脱下衣服直接盖住苏禾的脑袋,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别墅里走去。
“去把那些人撵走!”他迈着大步快速往前,还不忘回过头冲着秦时吩咐。
秦时点头应了声事,转身超蹲守在门口的记者走去。
“还搁这儿蹲八卦呢?看来你们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霍总搞了个社会版的大新闻,可比八卦有意思多了。”
秦时的话一出,原本还想追问刚才被霍沉晞抱着的女人是不是苏禾的记者顿时都惊呆了。
“秦少,你说的可是真的?”认出秦时的身份,有记者试探地问。
秦时挑眉:“不信?你看看蹲在这里的可有新锦时报的记者?他们的消息可是最灵通的。”
众狗仔互相看了几眼,发现之前和他们一起蹲守的新锦时报的记者当真不见了,当即骂骂咧咧地一哄而散。
幸不辱命,秦时拍了拍胸口,回头看了眼安静的别墅,拿出手机给霍沉晞发了个信息,转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苏禾站在窗帘后,看着秦时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记者,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霍总,记者已经散了,我就不留在这儿打扰你了。”苏禾转身回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扶着上腹的霍沉晞说。
霍沉晞看了她一眼:“你要在这个时候,用这样子回家?”
苏禾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洗漱过,衣服又脏又乱,头发也是粘成一绺绺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楼上客房,你该不会忘记在哪里了吧?衣柜里有衣服。”霍沉晞的声音恹恹的,“去洗个澡,天亮了再回去!”
苏禾的确浑身难受不自在,想着这样走出去也怪吓人的,倒也没多推辞,道了声谢就往楼上走去。
霍沉晞的手用力抵着胃,略有些苍白的唇苦涩地扬了扬。
要是放在从前,苏禾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不对劲。
他在直升机上就因胃疼冒冷汗,苏禾浑然未决。
现在他痛得都如此明显了,她依然视若未睹。
霍沉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疼,竟连胃痛都压了下去。
苏禾上楼,随意挑了间客房,打开衣柜竟看到一柜子当下新款女装,是霍奶奶以前替她挑的,说是最适合她气质的品牌。
随手拿下其中一件,是她的尺码。
她不知道为什么客房衣柜里会有她尺码的女装,只是鬼使神差地去了其他客房,发现客房衣柜里挂着的都是相同尺码和品牌的衣服。
苏禾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最后心不在焉地挑了件连衣裙。
洗澡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霍沉晞以手抵胃的模样。
她知道,这是霍沉晞胃病犯了的时候习惯用的动作,这样能稍微缓解疼痛,但也只是稍微缓解而已。
甚至,在直升机上她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立场去关心他,而他只怕也用不着她的关心。
苏禾洗完澡,又把头发吹干,换好衣服下楼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霍沉晞歪倒在沙发上,手还是握拳抵在胃部。
苏禾一惊,连忙大步上前:“霍总?”
“霍少?”
“霍沉晞!”
苏禾试探了几次,声音越来越大,可是霍沉晞没有回应她。
苏禾有些慌乱,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可刚碰到他的手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惊人。
他竟发烧了。
苏禾咬着牙将他拖到电梯,又勉强将他送回卧室。
迟疑了下,她还是抓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脉。
霍沉晞只知道她是素手神医,却不知她的医术学了个半吊子。
状态好的时候能解各种疑难杂症,状态不好连自己生病都处理不好。
苏禾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几个深呼吸后,这才凝心聚神,专注地感受他的脉象。
寒邪入体,又碰到他胃疾复发。
苏禾松了口气,给霍沉晞盖上被子,下楼到餐厅给他熬了姜丝小米粥,又从药箱里给他翻出了胃药。
还是她之前在的时候备下的,幸亏没有过期。
端着小米粥上楼,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苏禾将所有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别走!”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霍沉晞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炙热的温度自他掌心传来,仿佛一道真火,烫得她掌心灼热。
那道灼热似乎有生命,从她掌心顺着手腕,一直蔓延到了心间,将她心底好不容易筑起的冰墙烧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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