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绍安。
他明知她是被龙鼎泰的人强行带去龙家,根本容不得她选择要不要救人,却故意这么问。
更准确的说,他故意告诉她龙喜柔的身份,就是想要让她作选择。
要么靠救人,护着自己和五哥安全离开龙家,结果却是得罪龙懋之。
要么为了龙懋之不去救人,被龙鼎泰拿捏。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不想再拖累龙懋之,就只能想陆绍安求助。
不得不说,陆绍安看起来漫不经意做的每一件事,实际上都别有居心,全是他的算计。
“我的事,不劳陆三少费心。”苏禾转身走到门口,“男女有别,陆三少在我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
刚才吃饭时还一脸满足,现在就冷着脸赶人。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作态,像极了欢愉完提起裤子走人的渣男!
陆绍安刚想开口逗弄苏禾两句,看到她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的冷漠背影,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口。
一颗心像是被击穿,破了个窟窿,冷风吹过,血液几乎快要凝固。
她为了让奶奶放心,想要生一个孩子,故意对他下药。
他被惹怒后,每天夜晚都狠狠地折磨着她。
完事之后,他如若不是累极,总是洗澡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奶奶最后一次病危的消息传来,他也是刚折腾完她,当即就起身离开。
他打开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她微弱地说着挽留他的话,可是他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以前的她,看着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时的冷漠背影,心底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陆绍安轻声说了句“早点休息”,脚步狼狈,踉跄着快步走了出去。
苏禾看着他摇摇欲坠,似遭受重大打击的背影,忍不住暗自嘀咕。
她的态度当真有如此伤人,竟把陆绍安刺激成了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知是吃多了,还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苏禾竟辗转到半夜才睡着。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陆绍安离开时的背影。
想到他好心送吃的过来,她却因为他一句试探的话就翻脸,苏禾竟生出了几分自责,当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她原计划天亮后去找陆绍安道歉,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嘴短。
只是,次日刚起床,苏禾就接到龙懋之的电话。
“苏禾,对不起!”电话一接通,龙懋之充满歉意地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派人到医院去找你,还把你带回了龙家主宅。”
龙懋之虽然没有说出龙鼎泰的名字,可苏禾听到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不由联想到了陆绍安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
看来,陆绍安说得还是保守了些。
龙懋之不仅是因为母亲的自杀怨恨龙喜柔,更是对龙鼎泰都心生怨恨。
“阿懋,有时间见一面吗?”苏禾轻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道。
龙懋之既然知道她被龙鼎泰带去了龙家主宅,她帮着救治龙喜柔的事只怕也瞒不住了。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龙懋之生份了。
龙懋之停顿了三秒,轻声说道:“我就在酒店门口。”
苏禾一惊,隐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又不愿意去深究,急急忙忙说道:“那你等我十分钟,楼下餐厅见!”
“不急。”龙懋之带着一抹笑意的磁性声音传来,动听悦耳。
苏禾却已经匆匆挂断电话,急忙去洗漱换衣服了。
不到十分钟,她就出现在了酒店餐厅。
餐厅里的人不多,龙懋之坐在靠里面的位置,高大挺拔的身影,很是惹眼,苏禾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快步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阿懋,早!”
苏禾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脸颊因走得太急还泛着若因若无的粉红。
龙懋之脑海里忽然浮现之前学习中文时,老师曾经给他讲过的一句诗。
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以前他不懂这句诗的意思,如今看着眼前不着脂粉,可是却比桌子花瓶里的鲜艳玫瑰花还要引人注目,他忽然理解了这句诗的意思。
这么美好的人儿,当初霍沉晞是有多么眼瞎,才舍得伤害她?
“想什么呢?”见龙懋之一副看着自己却魂游天外的模样,苏禾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龙懋之骤然回神,呆愣地说道:“在想你啊!”
苏禾一愣,还不待她开口,龙懋之已经彻底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急忙找补道:“我在想,你是怎么从龙家主宅离开的。”
龙家主宅昨天发生的事,龙懋之自然是知道的。
他只是有些不相信,陆绍安竟当真会冒着暴露自己实力的风险,带着人闯进龙家,就是为了带走苏禾。
陆绍安对苏禾的居心,并不像苏禾所说的只是交易。
之前在就把陆绍安对他充满了敌意,他就察觉到,陆绍安对苏禾并非只有利用,而是有着男人对女人的心动,和满满的占有欲。
龙懋之知道陆绍安在乎苏禾,却不想他对苏禾的在意程度竟如此之深。
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做出和陆绍安一样的选择。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清楚,陆绍安对苏禾怕是和他一样,情根深种。
苏禾沉默了会儿,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龙懋之:“阿懋,你不希望我给她治疗,是吗?”
龙懋之听苏禾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家里的事。
如此不堪入耳的事竟让苏禾知道,龙懋之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脑袋埋进去。
只要不听,不看,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苦涩地笑了笑,龙懋之说道:“我是不喜欢龙家人,甚至恨不得像哪吒那样割肉还母,削骨还父。”
绝望中又透着自我厌恶的表情,看得苏禾心底酸胀难受,忍不住轻唤了他一句:“阿懋……”
龙懋之深邃立体的碧眸,深深地凝望着苏禾,半晌后嘴角微扬,整个人也变得明媚起来,仿佛冬日眼光透过窗棂洒入,照出一室光亮。
“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是让我原谅过去,而是原谅我自己!”龙懋之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又尽在咫尺。
这番话,让苏禾有种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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