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王春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着地上的赵先继续骂道:“赵十林,你说说你,你除了欺负下自己的孩子,你还有啥本事,你个混账玩意儿,你妈……”
王春妮接下来骂的话就格外的脏了。
而我也是觉察到赵先身上的气正在慢慢地恢复正常,接着赵先慢慢抬起头:“妈,别骂了,我知道我爹有时候是有些不靠谱,可他终究是个男人,他活的太累了,他偶尔休息一下,偶尔打个牌我觉得也没啥的,你没必要一直骂他,他抽烟都是抽的最便宜的,有时候还买卷烟叶抽,这个年代,谁还抽那个啊,他活的一点自尊都没有,妈,你太强势了。”
赵先说着,双眼流下了眼泪。
我则是顺势深吸一口气,然后右手拇指、食指形成一个环扣,我顺着赵先的手腕一捋,嘴里大声呵斥一句:“给我出来!”
本就不太稳定的赵十林就被我从赵先的身体里给拽了出来。
在拽出赵十林后,我主动向后退了几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飞快点在他的后脖子上,我嘴里也是迅速念了一句:“泰山开源,气行心神,天罡诏令,急急如律令——给我定!”
刹那间,赵十林就不能动弹了。
而我用的也是只对魂物管用的定身咒。
随着我行咒结束,赵先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十林在被我施展了定身咒,他也是在赵先和王春妮的面前显形了。
两个人都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在看到赵十林的瞬间,哭的更厉害了。
他们还想向赵十林靠近。
我赶紧拦下他们说:“你们别过来,你们身上阳气虽然不是很强,可也会冲撞我的定身咒,要是再给他活动自由了,他现在指不定往哪里跑呢,他现在可是极其不稳定。”
王春妮和赵先这才在原地不动弹了。
王春妮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就对赵十林说:“十林,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其实我心里也后悔,再过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我要是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去梯田那干活的。”
“我错了,十林,我错了。”
“你要是怨我,我明天买老鼠药,我下去陪你去,我很难受,你走了,我的天也塌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活了。”
说着,王春妮又哭了起来。
赵先搀着王春妮也是哭的更伤心了。
赵十林身上的怨气此时正在消散,他魂魄深处的意识,正在被王春妮慢慢地唤醒。
王春妮继续说:“咱俩结婚那会儿,家里啥也没有,我记得咱们住的破土坯房子,那会儿家里那么破烂,我没有嫌弃你,我跟着你一起下地,一起上山采药,抓蝎子,一点一点挣出现在的家。”
“你这个人那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懒了,太容易满足了,咱们手里稍微有点钱,你就想着享受。”
“可咱们还有小先呢,还得给他挣钱,供他上大学,给他娶媳妇,咱们得让小先出人头地,不让他跟咱们一样一辈子就困在山沟里。”
“所以我有时候逼你逼的有些紧。”
“刚才小先说,你抽烟有时候抽烟丝,抽手卷烟,可你看看我,我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不也穿了三四年了,好几年过年我都没有买过新衣服了,钱我也没花,我都存着呢。”
“我没花,我也苦……”
说着说着,王春妮的语气之中也是流露出了一些委屈。
赵先则是对王春妮说道:“妈,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我刚才不该那么说的。”
赵十林这个时候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春妮儿,对不起,我死了还给你添麻烦,我真是该死。”
王春妮嚎啕大哭:“你不该死,我想让你回来。”
说着,王春妮看向我:“徐阴阳,你本事大,能不能给十林救回来。”
我摇了摇头:“人生死都有定数,阴司地府都是记录在册的,我能做的就是让他死后在人间少遭孽债,顺利地让他去阴司报道,去把黄泉路走完,然后平平顺顺去投胎。”
赵十林继续说:“春妮儿,我走了之后,你可不要想不开,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还得看着小先毕业,看着小先娶媳妇,还得给小先看孩子呢,我走了,省事儿了,就是以后苦了你了。”
王春妮、赵先哭的更厉害了。
我也是叹了口气。
赵十林还准备继续说,我便打断他说:“好了,你不能再说下去了,活人不能听太多的鬼话。”
“若是他们继续听下去,他们就会慢慢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他们就会被困在鬼遮眼的幻境之中,就算你是无意的,他们也很难再走出来。”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而你已经是鬼。”
“人鬼殊途!”
赵十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则是对王春妮和赵先说:“你们也别吭声了,你们说的也不少了,再说下去,你们永远都说不完,我得送他走了。”
王春妮还要开口。
我抢先一步打断王春妮说:“鬼话人听多了不好,人话鬼听多了同样不好,人所说的都是生者的话,你又是死者的亲人,你越说,他越舍不得走,他越舍不得,身上的思念就越重,到时候阴风无法将其吹入黄泉路,无法将其送入地府,那就只能麻烦阴差。”
“如果是阴差勾魂,那他还要受些罪。”
王春妮也是忍住不吭声了。
我则是对赵十林说:“好了,我现在就送你走,按照规矩头七的时候会有阴差送你回来再走一遭,记得,到时候你也只能看一眼,别跟他们说话,最好也不别让他们看见你。”
赵十林点头。
我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双指,嘴里念道:“幽幽黄泉,通冥之河,阴风盛行,载魂之舟,吾以吾心,为尔明途,了却人间最后情,一身空灵入阴冥,急急如令令——送魂!”
随着我送魂二字念出口,这院子里便起了一阵阴风,可赵十林的魂魄却是纹丝未动。
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锁链声音。
而这些声音,王春妮和赵先是听不到的。
我眉头一皱,兀自说道:“遭了,还是来了。”
王春妮问我谁来了。
我说:“阴差,你们赶紧回屋,冲撞了阴差,你们都得大病一场,明天赵十林的葬礼就没法办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试着和阴差沟通下,让他们在下黄泉的路上,不要太过为难赵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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