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了点头继续说:“所以,在我满十四岁之后,夫家就开始给我吃细糠、粗饭,甚至还不让我吃饱,还强迫我每天都要去夫家的坟前跪拜哭思,晚上还不许我睡觉,还要给夫君写相思诗文。”
“如此折腾了大半年,我因为劳累过度,加上长期吃不饱饭,已经骨瘦如柴,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已经瘦的有些脱相了。”
“我的眼窝下陷,因为长期流泪,我的双脸还生了湿疮,格外的恐怖。”
“我夫家请来给我下守宫砂的道人,在我死后,将我的脸皮割下,给我换了一掌纸人的脸皮,然后才将我和我的夫君埋葬在了一起。”
“可谁知,我夫君的魂魄早就入了地府去轮回了,而我却被困在那荒坟之中,心中带着不甘和屈辱也想去找夫家报仇,却被那道人给封在了棺材之中,我这么一睡就是三百多年。”
我还是有些看走眼了,她的戾气不仅仅是对负心汉,更是对折磨她的整个夫家的。
有些封建习俗,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对女人的遭遇,我也是有些同情,不过让我心生动容放了她,却是不可能的。
稍作思索之后,我就问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了看我,然后用空灵无力的声音说:“路小娥。”
我继续问:“你是怎么醒来的?”
路小娥就说:“我的墓室进水了,我棺木上的符箓被水给冲掉了,然后我就出来了。”
“我从坟里出来,发现外面的一切早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走在田间,却不认识这里是哪里,我慢慢苏醒了一些记忆,正好看到门外的男人走在田间,我在人间早就待够了,我想早些解脱,便试着呼喊他,他果然上当了。”
“再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说:“果然,老辈子人说,在旷野之中遇到不认识的妇孺,是要避着点的,这种禁忌被传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路小娥没有搭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你们这些修道的人,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一个人的命运,死后都没有办法逃脱你们的手掌,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是秉持天道,可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我生下来到现在,我犯了什么错?”
“我所遭遇的这些,就是你们秉持天道的结果吗?”
路小娥愈发的愤怒了。
见状我只能再用些手劲将她给压制下去。
看到路小娥的愤怒被压制下去,我这才彻底明白,她的戾气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对修道者的仇视。
怪不得我表明了身份之后,她会如此的抗拒呢。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就对路小娥说:“修道的人也有好坏之分,秉持天道者,也有有失公允的时候,我不敢说别人的公不公平,但是我却一直用公允来要求自己。”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你继续冥顽不灵,虽然我对你的遭遇有些同情,可我还是要将你的魂魄给捏碎。”
“至于这第二个,你配合我,我把你的守宫砂给你下了,你放心,我不会和你进行魂魄的交融,我有另外的办法将你的守宫砂给洗下来,等你的守宫砂被洗之后,我会给你折一叶黄泉扁舟,让你乘舟入黄泉,下地府,走轮回。”
路小娥看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仇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了一句:“出来吧!”
小灰这才从房梁上跳下来,然后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手顺势从路小娥的额头上挪开。
路小娥并没有再反抗,而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我肩膀上的小灰。
小灰看到我身上的伤,也是有些愤怒地盯着路小娥。
路小娥便被小灰的气势给压住了。
我摸了摸小灰的脑袋说:“你先看着她,我准备点东西。”
小灰点头,然后跳到我面前不远处的椅子上,两爪着地,站立着,死死地盯着路小娥。
我先取出药膏,给自己的脖子,手背涂抹了一些。
然后又取出我调配好的朱砂,以及收集的一些晨露水。
晨露水太少,只要一两滴便足够了。
我找来一个盆,捏了一点朱砂,然后打来一些清水,将朱砂稀释,接着我再滴入一些晨露水,然后均匀搅拌。
一盆的朱砂晨露水便如同血液一般鲜红。
我将盆子端到小灰站的椅子前,小灰也是立刻明白,直接跳到我的肩膀上。
我把盆儿放到路小娥的面前,然后取出一张聚阴符,将其扔到盆里说:“你现在用盆里的水洗一下你的守宫砂,轻轻搓数十下,它就可以完全消除掉了。”
路小娥惊讶地看着我:“这么简单?”
我说:“简单?你是没看到我清晨收集露水,再对露水进行祝祷的辛苦,这每一滴露水,都蕴含着我的道法在其中,可不寻常。”
路小娥点头。
她将信将疑地站起身,然后慢慢地把手伸进那如同鲜血一般的朱砂药水之中。
她慢慢搓着手腕上的守宫砂红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把那守宫砂给洗下来了。
路小娥的魂魄明显变轻了不少,她脚尖着地的动作,也是更加明显了。
路小娥一脸激动:“我终于能自由了,能入黄泉地府了。”
“我现在就解开这里的幻术。”
我摇头说:“你先等等,我看看我朋友有没有把这一家人从幻术之中给救出去,事关五千块呢。”
路小娥有些讶异看着我。
那诡异的纸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更加诡异的笑容来。
出远门之后,我就看到催命在院子里左右踱步,张梅一家人看起来已经没事儿了,看来催命是做到了。
我这才对路小娥说了一句:“好了,收了你的幻术吧。”
路小娥这才收了自己温柔乡的幻术,而我也是顺手抽出一张黄纸折了一叶小舟。
我手轻轻抖了几下,然后黄纸燃火,随着火焰烧尽。
一叶小舟出现在了路小娥的面前,她没有迟疑,直接跳了上去。
此时阴风徐徐,小舟乘风而动顺着地下而去。
路小娥在小舟之上,对着我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女礼。
我只是点了点头。
等路小娥彻底消失,催命才跑过来问我:“徐章,你没事儿吧,你的手,还有脖子……”
我一挥手说:“没关系,皮外伤而已。”
此时,小黄、小白也都跑了回来。
我拍了拍催命的肩膀说:“可惜啊,痛失五千块,我还说教你怎么出温柔乡呢,看来不用了。”
我和催命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背包里好像重了一些。
背包里的账本旁边,好像是多出了什么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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