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应下:“想见那个老太监,得通过他的养子,我先备些礼。”

    不能空手上门,教主人家不喜。

    苏心瑜听得颔首:“小舅想得周到。”

    “那是。”陆炎策骄傲道。

    陆承珝淡淡叮嘱:“等会上门后,查案一事谁都不许提,我自有分寸。”

    几人称是。

    裴行舟道:“那太监人称高公公,养子名唤高永长,跟公公姓。”

    待他们备了礼,寻上门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抬眼望着高大的门楣,气派的府邸,苏心瑜不禁感叹,更疑惑,宫里出来的公公能有那么多钱?

    不多时,有位男子迎出来,朗声笑道:“裴老弟来了,真是稀客。”

    裴行舟拱手:“高兄,早前我就说要来拜访,今日临时得空便上门叨扰,还请高兄见谅。”

    “哪里的话?”高永长也拱手,继而抬手做请,“快些府中请。”

    一行人进了高府。

    在前厅落了座,高永长示意大家都喝茶。

    裴行舟命手下将礼给了高府的下人,含笑道:“其实今日来,一则来看高兄,二则我这朋友也来自京城,他有事相求。”

    高永长的视线这才落到陆承珝等人的身上。

    “几位都很年轻啊。”他自嘲一笑,“不像我都快三十了。”

    “高兄依然年轻。”裴行舟道。

    高永长摆摆手,再度瞧了几个陌生面孔,含笑问:“不知所为何事?”

    陆承珝这才淡声开口:“在下顽疾在身,听闻令尊早年与贺太医相熟,特想请令尊帮忙说个情,请贺太医帮忙看诊。”

    “贺太医?”高永长显然不认识,“那此事得问我父亲。”

    “不知可否让我见见令尊?”陆承珝问。

    “有裴老弟作引荐,自然是可以。”高永长起身做请,“这个时辰,我父亲大抵已经午歇好,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在他的领路下,他们去到一处院落。

    院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走近后,气味越发浓郁。

    苏心瑜鼻端难受,却不好说此事。

    就在她悄悄揉了揉鼻子时,高永长转过身来,与她视线相触。

    不知是否是错觉,此人的目光,她很不喜,遂悄然放缓了脚步。

    陆承珝察觉她走得缓了,遂问:“是脚还不舒服?”

    苏心瑜摇摇头,见高永长又转回头来,她便点了点头:“是脚不舒服。”

    高永长笑了:“这位小姑娘腰上的铃铛倒是别致。”

    倏然,院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永长,是有客人么?”

    “是啊,爹,京城来的。”

    高永长快走几步,进了院子。

    众人跟着进去。

    屋前摇椅上坐着个老者,白发苍苍,面上长了老年斑,下巴无须。

    高永长指着陆承珝等人,与老者介绍:“他们想请您帮忙做个引荐。”

    “做什么引荐呐?”

    高公公眯了眯眼,乍然见到陆承珝,一怔。

    忙颤颤巍巍地起身,待看清了陆承珝的面容,却不说话,复又坐下了,这才喃喃道:“人老了,老眼昏花……”

    裴行舟知道陆承珝素来话少,便帮忙开口:“高公公,我这朋友想请您帮忙引荐,请贺太医出诊。”

    “爱莫能助。”高公公再度打量陆承珝,“我与那贺进不熟,引荐不了。”

    陆承珝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而后淡然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搅了。”

    说罢,转身便走。

    瞧得裴行舟一愣:“这就走了。”

    陆炎策也愣住:“是啊,咱们再求求人呗。”说着,他朝高公公走近,“公公,我们是京城的,来一趟不容易,您能不能帮帮我哥?”

    “你这小少年长得真俊。”

    高公公眯眼打量陆炎策。

    上看下看,细细地盯着瞧。

    说他真俊,此话从一个老太监的口中出来,唬得陆炎策一跳,忙不迭地也跟着陆承珝走。

    苏心瑜急忙也跟上。

    到了前院,高永长语含歉意:“真是抱歉,没帮上忙。”

    “无妨。”裴行舟拱手道辞。

    --

    一行人回了裴家别院。

    才跨进府门,裴行舟便压不住疑惑:“陆五,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州府所在可有什么少年被去势,少女被……”微顿下,陆承珝又道,“刀县所犯之事,此地可曾有?”

    “这个我也不知,我只比你们早到半个月,最起码这半个月内没有。”裴行舟道。

    苏心瑜轻声开口:“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陆承珝:“说。”

    “方才在高府,越靠近高公公的院子,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苏心瑜垂了眼眸,“还有一事,我想单独与你说。”

    陆承珝便带她到僻静处。

    “说罢。”

    “我还在高公公的茶杯中发现了圆圆的片状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是少年郎被切掉的物什?他拿来切成片了,在泡水喝?毕竟他是个太监,想那等玩意再长出来。这种人心里扭曲,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即便毫无作用,但他也会试一试。”

    那玩意?

    陆承珝咳嗽不止。

    “你可是个姑娘家。”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何知道少年郎被切掉的物什切成片了后,会是什么模样?

    莫名教他惊愕,还恼怒不已。

    苏心瑜嗓音含了娇蛮:“我是个姑娘家没错,我只是在跟你说方才所见,以便你查案。你爱信不信,反正那个院子的味道很奇怪,难道你没闻到?”

    裴行舟耳力好,小夫妻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遂朗声与陆承珝道:“我觉得心瑜所说很有道理。”

    “说什么了?”陆炎策压根没听见,“心瑜,你与老五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苏心瑜挪了脚步,“我只说那个高公公可疑,你哥不信。”

    “对,我也觉得他可疑,方才看我的模样,瞧得我毛骨悚然。”

    陆炎策抱紧自己。

    此刻一回想,他都能起一地鸡皮疙瘩。

    陆承珝走到苏心瑜跟前,嗓音清冷:“你所言的味道,我亦有闻到,高公公其人确有嫌疑。”

    这便是他提出要回的缘故。

    对她所言,他没不信。

    就是莫名烦躁……

    “宫中太监每隔一段时间会重新验身,他在宫里待久了,对那等刀法必有研究。”

    微顿下,他下令:“寒风,今夜你们去高府彻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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