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甘棠被赶走后,甘正平跟妻子吵了一架,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几乎离婚。
到底是自己亲侄女,甘正平这些天也辗转反侧,可妻子说了,有甘棠就没她和儿子。
再见到甘棠,甘正平百感交集,却也说不出让她别走的话。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甘正平还想问什么,甘棠已经提着行李箱进了院子。
她没拖着行李箱进去,而是站在一旁,“小叔,我就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里面是她小婶婶的声音,眼看着小婶婶要出来了,甘棠连忙推着甘正平回去:“小叔,你快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
甘棠又笑了一下,甘正平看得心口发闷,错开视线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去。
甘正平刚进家门,就被妻子白了一眼:“谁啊?”
“问路的。”
甘正平随口说了一句,妻子却不相信:“问路的你还跟人说那么久?该不会是你在哪儿认识的小妖精吧?甘正平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干净了,我就带着你儿子走!”
甘棠站在门口,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屋里面争吵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下午刚下了一场雨,蚊子多得很。
她就这么站着,直到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甘棠才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那警车缓缓开过。
屋里面,她小叔和小婶吵得越来越厉害。
甘棠往窗户那看了一眼,她的小堂弟正看着她。
“甘正平!你不说清楚刚才到底是谁,这日子就别过下去了!”
“妈!我知道是谁!是甘棠!我看到了,喏,她就在咱们家院子里面站着!”
甘棠堂弟的一句话点燃了战火,屋里面的争吵再次升级,女人尖叫的声音和东西被砸落的声音,最后是男人怒吼的声音:“不过了!我特么不过了!”
“那是我的亲侄女!我哥留下来的唯一骨肉!刘小红我跟你说,我就要养着她!你爱过不过,不过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你!你早就不想和我过了是吧!甘棠也就是个借口!你装什么呢甘正平,那天下那么大的雨,你还不是把你侄女赶出去了!”
“好啊,坏人我做了,你现在想做好人?我告诉你,你做梦!离婚!明天就离婚!谁不离谁是孙子!”
两人争吵的声音引得邻里好奇,甚至有人敲门过来劝和。
甘正平这时候才发现,原本站在院门旁边的甘棠,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推开来劝和的邻居,追了出去。
可家门口就一条路,左边右边都是望不到头的路。
然而除了那依稀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甘正平红着眼睛跺了跺脚,想到刚才甘棠对着自己笑的样子,抬手就对着自己扇了两巴掌。
劝架的邻居不明所以,被他这动作惊到了:“老甘,你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邻居这话刚说完,刘小红就拉着儿子出来了,她手上还拖了个行李箱,显然是要回娘家。
邻居见状,连忙推了一下甘正平:“两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快去服个软,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明天早上十点民政局门口,甘正平你不来你就是个孬种!”
……
甘棠躲在巷子里面,咬着自己的手背,不敢哭出声音来。
她知道,她在哪里都是个累赘。
外面小叔和小婶的争吵声混乱不已,吵着吵着,甘棠听到了她小婶呜咽的哭声。
原本吵闹的路边渐渐安静下来,剩下几句劝说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除了偶尔车辆经过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那场争吵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甘棠靠着墙壁缓缓地蹲了下去,蚊子咬在她的手臂上,她借着那微弱的光亮看着。
只是眼睛里面的泪水越来越多,视线模糊不清,到了后面她视线没法聚焦。
甘棠没再看,她坐了下去,曲起双腿,双手紧紧地环着,闭着眼睛埋头进去,任由眼泪将手臂打湿一点点地浸湿衣裤。
她真的好想爸爸妈妈。
……
许应今天晚上很不在状态,往日五把再怎么也能赢两把,今天除了刚开始那一把,后面四把全都输了。
连跪得黎耀阳都有点害怕:“应哥,要不今晚别打了吧?”
“嗯。”
许应应了一声,直接退出了游戏。
黎耀阳那句“你怎么了”就这样被他中断了。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夏日的雨来的快下得也大。
不过十来秒,雨就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玻璃窗上。
他摘了耳机,那雨声越发的清晰,滴滴哒哒,一声声的,跟打在他的耳膜上一样,震耳欲聋地响。
男生歪头看着窗外的雨,几秒后,他抄起桌面上的手机,撑了把伞出了门。
甘棠拖着行李箱回她小叔家的时候,他还没走,支着自行车听着那行李箱的咕噜声,从近到远,直到听不到,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许应大概记得甘棠是走到哪户停下来,但那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他就算是记得,也不一定精准。
下着雨,每户人家的门都紧锁着,只能往里面看到窗户里面的灯光。
甘棠应该是回去小叔家了吧?
上个星期,甘棠被赶出来的时候,就是下着大雨。
下着大雨都能把人赶出来,她小叔这一次会留她?
许应不觉得,但他也没有理由贸贸然去敲别人家的门。
在疑似甘棠小叔门口家站了一会儿,许应还是撑着伞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突然有只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跳上了一户人家的院墙,最后消失不见。
许应被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意识到是只猫后,他收了视线。
这时候,一辆车开过,车灯照进他前方的前面的身旁的窄巷。
一闪而过的灯光让他看到那窄巷的墙壁边上放着一个行李箱,那是甘棠的行李箱,他认得。
这场雨还在下,雨势丝毫不减。
许应尽管撑着伞,长裤已经被打湿了大半。
窄巷那些坑洼的水泥路积了水,没有灯光,他才走进去就踩了一脚水。
男生没管,撑着伞走到那行李箱旁,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
“甘棠?”
灯光照亮黑暗,许应这才看到蹲在行李箱侧的甘棠。
听到熟悉的声音,甘棠以为自己幻听,直到那灯光打过来,她才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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