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道大题许应怎么都不会，也不做了，看了看时间，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炖汤。
甘棠把作业做完后才发现许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厨房做饭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好像有些昏了。
她把练习册收好，起身也进了厨房。
许应刚把鱼处理了，厨房一股鱼腥味：“昨晚作业了？”
“恩恩。”
说着，她走了进去：“哥哥，你做红烧鱼吗？”
“清蒸。”
“哦哦哦。”
许应看了她一眼：“想吃红烧的吗？”
“不是的。”
甘棠知道做红烧鱼麻烦，连连摇头。
虾和鱼都不费时间，甘棠进去前许应就已经把一道菜炒好了。
他把鱼放进锅里后，把碗筷洗好：“准备吃晚饭了。”
“恩恩。”
她没再厨房里面影响许应，端了碗筷出去后进来把电饭煲内胆抱了出去。
许应端着汤出来，很香浓的骨头汤，甘棠这才觉察到饿了。
哥哥是真的怕她长不高，最近总是给她炖骨头汤喝。
吃晚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晚饭过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站在客厅门口抬头，一眼就看到那黄黄的月亮。
最近赛季初，许应单子多，他这会儿在打单。
甘棠进房间拿了自己的手机，拍了张模糊不清的月亮照片。
转头发现许应在看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哥哥。”
“明天给你换一个手机？”
“不要！”
她摇着头，很坚决。
许应没说什么，游戏已经开局了。
八点多的时候，隔壁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甘棠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许应，正巧这时候，许应放下手机，“去院子赏月？”
甘棠眼睛亮了亮：“哥哥忙完了吗？”
“不差这点时间。”
许应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中秋节了，节假日对他来说跟普通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甘棠显然对中秋节很有想法。
没有可以搬出去的桌子，甘棠找废纸垫在门口的台阶上。
她倒了两杯可乐，给许应递了一杯，“哥哥。”
院子里面的灯光有些散，照过来不算很亮。
但甘棠的眼睛很亮，她高兴的时候眼睛就会很亮。
许应接过可乐，正准备喝，甘棠在他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哥哥，中秋节快乐。”
许应怔了一下，“中秋节快乐。”
赏月其实不过是给一家团圆相聚的浪漫，他们只有两个人，赏月都显得安静无聊。
甘棠从一旁的果盘拿了个软柿子，掰开问许应要不要。
许应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伸手从她的手上拿走了另外一半。
她低头咬了一口柿子，唇边都是汁水。
许应起身把纸巾盒拿出来，放到跟前，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甘棠脸微微发红，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小时候，我们家还没搬到镇上住，在乡下租的房子也有个小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柿子树。”
“每年这个时候，我爬上去就能摘柿子吃。”
听到她这话，许应哼笑了一声：“你还会爬树？”
甘棠囧了一下：“小时候会。”
现在不会了，她也很久没爬树了。
甘棠把手擦干净，双手撑着下巴，微微仰头看着月亮：“哥哥，你不想你的爸爸妈妈吗？”
“不想。”
少年的声音又硬又冷。
甘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许应：“对不起，哥哥。”
“他们没死，他们只是离婚了。”
只是不要他了而已。
甘棠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她原本以为，许应哥哥自己一个人，也是和她一样，爸爸妈妈不在了。
却没想到，他爸爸妈妈还在，只是离婚了而已。
他们离婚了，谁都没有要许应哥哥。
甘棠不敢再说话，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问到许应哥哥伤心的事情。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依稀能听到隔壁院子里面小孩玩闹的声音和大人笑斥的嗓音。
许应看了一眼甘棠，身旁的女生像是犯了错一样，双手环在膝盖上，脸趴在上面，巴巴地看着前面。
“吃石榴吗？”
甘棠眨了一下眼睛，才伸手把石榴递给他。
许应转身进了一趟厨房，出来的时候多了个碗，石榴已经被他用刀破开了。
男生五指慢条斯理地剥着石榴籽，甘棠看着那红彤彤的石榴籽一颗颗滚到碗里，无意识地咽了一下。
好漂亮的石榴。
“他们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后谁都没要我，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哥哥，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也不是一个人了。”
许应抬眸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甘棠，压着喉咙的堵塞，应了句：“嗯。”
甘棠眨了下眼睛，抬头又重新看向月亮：“哥哥，你有梦想吗？”
“没有。”
他连高中读完后该怎么办都没想好，又谈何梦想。
“你有吗？”
甘棠也摇了摇头，“没有。”
初中写作文的时候，倒是写过好几次“我的梦想”。
甘棠写过想当老师，也写过想当记者，妈妈生病后，她写的是想当医生。
可事实上，甘棠并不知道自己想当什么。
许应把最后一粒石榴籽掰出来，然后把装满了石榴籽的碗递给她：“吃吧。”
“谢谢哥哥！”
甘棠第一次吃石榴，一颗颗地吃，吃了好一会儿，她手上的那碗石榴看着好像纹丝不动。
许应见状，提醒她：“直接一把放嘴里面就好了。”
甘棠捧着碗到他跟前，示意他吃。
许应直接抓了一把扔进嘴里面，甘棠惊叹他的吃法，犹豫了一下也学着他这样抓了一把放进嘴里面。
好甜，比她一颗颗地吃要甜。
许应怕她吃多了嘴疼，“别吃那么多，舌头会疼。”
甘棠听到他这话，默默把刚抓起来的一把石榴放了回去，然后整个碗塞到了他怀里：“那哥哥这些你吃吧。”
说着，她拿了个柿子掰开：“我吃柿子就好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隔壁院子嬉闹的声音已经没了，只有零星大人说话的声音。
没过多久，大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
甘棠把最后一口可乐喝完，“哥哥，你去忙吧，我去洗澡。”
许应应了一声，却没动。
他抬头看着苍穹上悬挂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甘棠从房间出来，看到他还坐在台阶上，抿了抿唇，没有上前开口打扰他。
哥哥应该，也很想他的爷爷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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