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身旁的梁新元好像说了什么，但甘棠没听清楚。
她只听到电话另外一端的许应问她怎么了，她抿了下唇，垂下眼眸：“我，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嗯？”
电话那头传来的起哄声很明显，许应挑了下眉，耐心地等着甘棠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手机传来轻颤的女声：“哥哥，我，我喜欢你。”
许应只觉得心口猛得一跳，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甘棠，“喝醉了？”
然而下一秒，回应他的，只有通话挂断的“嘟嘟嘟”声。
许应看着手机，食指点进通话记录，下意识想回拨过去，然而点下之前，还是克制住了。
很明显，甘棠在玩游戏。
挂了电话后，甘棠勉强找回几分思绪，看着跟前的人：“我，我说完了。”
“好吧好吧，算你过去了。”
一旁的梁新元看着甘棠，“棠棠，刚才那电话是打给你哥哥的吧？”
甘棠端起一杯果汁，低头抿着，“嗯。”
“害，那付星燃亏了，哈哈哈！想问的问题没问到，大冒险也不是大冒险！”
甘棠低着头，脑子里面全是自己刚才向许应说的那一句话。
梁新元在她耳边又说了什么，她听到一半没听到另外一半，只能抬头微笑着混过去。
“不过你跟你哥哥感情那么好，怎么说句喜欢你，你脸都这么红啊？”
梁新元啧了一声，没有多想，低头继续玩游戏。
晚上九点半，社长担心太晚了回去不太好，提议散场。
走的时候，篮球社的一个男生上前问甘棠要联系方式。
男生冷白皮，身高起码一米九，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脸部线条分明，五官俊秀，看着和身高有些反差，要电话的时候双耳都是红的，梁新元在一旁差点没忍住抢过甘棠的手机去加微信。
甘棠这才从半个小时前的那场“大冒险”中彻底回过神来，她抱歉地看了一眼跟前的男生：“对不起啊，我真的有喜欢的人。”
大概是已经人尽皆知了，甘棠再说这样的话，也没有那么重羞怯感，大方了许多。
男生眼底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小狗眼看过来有些委屈：“给个好友位都不行吗？”
甘棠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不行，身旁的梁新元摇了一下她的手。
她偏过头看向梁新元，梁新元对她眨了眨眼睛，甘棠明白过来，她还是拒绝了男生：“不好意思啊。”
甘棠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我室友她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男生明显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梁新元，“你——都是这样拒绝别人的吗？”
他虽然没明说，但甘棠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太残忍了。
甘棠囧了一下：“对不起，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我室友她还没有，所以我才会这么问的，如果这样对你造成伤害，那我给你道歉。”
男生挠了下头：“也没这么严重。”
“那你可以加我的室友吗？”
梁新元自认自己脸皮够厚，可甘棠这操作还是把她给整不好意思了。
她本来想开口说不用了，男生把手机递了过来：“没事，交个朋友。”
甘棠见状，连忙看向梁新元：“元元。”
梁新元脸少有的热了起来，连忙拿出手机扫码加了好友。
男生也识趣，挥了挥手后去找前面的同伴了。
见男生走后，梁新元给甘棠比了个大拇指：“棠棠，你是真的牛逼！”
甘棠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今晚看了他好几次了。”
梁新元嗷了一声：“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李冬玲和王雨嘉上完洗手间出来，四人连忙打车回学校。
回到宿舍时间已经不早了，甘棠拿着手机走到宿舍走廊外面，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给许应打了个微信语音。
不远处的走廊那里有个女生，正在和男朋友聊着电话。
甘棠听着，莫名觉得自己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她心跳又开始快了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甘棠轻轻捂着心口，试图让心跳慢一点，但它非但没慢，好似又快了些。
“哥哥。”
除了那个女生和男朋友撒娇聊电话的声音，这外面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甘棠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小时前在“大冒险”时的状态，脑袋是空的，耳朵是安静的，手有些发颤。
“嗯？”
“哥哥，我刚刚，在，在玩游戏。”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甘棠听着他这三个字，好像一下子从高处抛回了原地。
她咬了下唇：“哥哥。”
“嗯？回到学校了吗？”
“回到了。”
她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如果你有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她向你表白后，你会接受她吗？”
“那我喜欢那个异性朋友吗？”
“……我，我不知道啊。”
甘棠有些挫败：“那如果不喜欢，她表白后，你还会和她做好朋友吗？”
“不会。”
“为，为什么？如果是关系很好很好的异性朋友，你也不会再和她做好朋友了吗？”
“嗯，因为不想我未来的女朋友不开心。”
未来女朋友——
甘棠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脑子里面就只有这么五个字。
她眼睛一下子就热起来了，喉咙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鼻子也不通气，嘴张了张：“我，我知道了，哥哥。”
开口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电话那头的许应沉默了一下：“甘棠。”
“那如果是你呢？”
“我，我我也不会。”
有人喊了一下许应，甘棠听到了，她抽了下鼻子，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哥哥，你去忙吧。”
“没什么忙的，声音怎么变了，被风吹感冒了？”
“不，不是，喝水呛到了。”
她怕自己哭出来，只能硬生生把那口涩意吞了下去。
“甘棠？”
“嗯？”
“游戏好玩吗？”
“还，还行吧。”
她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转过身，看向走廊处的女生。
那女生正往另外一边走，聊电话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
“社团聚会，有男生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啊？有，有一个。”
“给了？”
“没有啊，我没有给。”
她哼了哼，“哥哥呢？哥哥今天晚上不也是有聚会吗？”
“我只是去帮室友布置表白现场。”
“……好，好的吧。”
她走到栏杆前，想趴上去，手碰到，上面的冰凉让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哥哥陪我过。”
“礼物呢？”
“哥哥。”
甘棠还沉浸在刚才的难过里面，对许应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他说什么，她的选择都只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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