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主要是看对方的态度吧。也许二十万,也许二十五万。当然,我们最初的话,可以动之以情。可以代替石清小姐表示,她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了。然后对她的损失进行赔偿,这样自然就好了。“
“不许给她道歉。“石清语气不佳,不高兴地说。
魏律师听了,放下手中的笔,慢慢地靠在椅背上。
“石小姐,会面时间有限,我们要把我们的每一分钟,都用在刀刃上。像这种‘不许给她道歉’的气话,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说。现在主动权已经不是我们这边,道歉不道歉,原告方也许不稀罕。反正刑事这块判决完毕之后,她依然可以拿到民事赔偿,我说这个,石小姐想必一定可以理解。”
石清当然理解,再怎么说,她也是念完了研究生。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当初做下这个事情,就是因为对李星河的恨意。
现在不光要给她钱,还要给她道歉?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见石清不说话,石清的母亲开口,“女儿,咱们还是听律师的话吧,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了,你置气,最后害的是你自己。咱们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
“大不了用钱砸她,只要钱给得够多,不怕她不同意出谅解书。难道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吗?”石清依然不乐意。
“你话说得轻松,拿钱去砸?咱们家现在别说是多出来的赔偿的钱了,就算是光光损失的这十五万,一下子都拿出来,那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怎么可能?咱家的家具店,那几件镇店之宝红木家具,一出手,少说几十万是有的吧。“
“你也知道是镇店之宝了?为啥是镇店之宝,你知道吗?卖不出去的东西!在店里呆的时间久了,就是镇店之宝了!”
石清愣住了,她没想到,这镇店之宝,还有这种解释?
石清妈妈在旁边开始抹眼泪,“是啊女儿,红木家具现在已经过了流行的时候了,现在开始流行新中式简约风了,买红木的越来越少了。咱们那镇店之宝,说白了,就是陪在手里的货了。”
石清突然颓废了下来,原来家里已经外强中空到这种程度了。可明明住的是小别墅,还有一家经营许多年的红木家具店。
“怎么可能呢,爸爸妈妈你们骗我的吧。这么多年的生意了,怎么可能呢?几百万没有攒下来的话,几十万一百万,你们总是有的吧?”她喃喃地道。
时至今日,他们也不想再对女儿隐瞒了,“其实上一次我们很大手笔地进货,之后就卖不动了,所以最近家里生意周转一直苦难。你吵着要出国留学,在国外花钱大手大脚,那四年我们真的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不容易盼到你毕业回国了,以为你工作了,我们就可以减轻一下负担,奈何你又一直在外面四处旅游玩耍。”
石清父亲说到这里,被老伴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经过老伴的提醒,他停了下来。
石清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爸妈!怎么会这样子?我不信!我们家住的可是云停最好的别墅,市中心唯一的别墅小区!我明明是富家子弟,怎么可能?我不信!”
石清父母听了女儿的话,心已然是凉了半截,到了此刻,他们宝贝女儿的关注点,依然是这个?她的眼里完全没有这些年父母的艰难。
“总之,女儿,家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了。我昨天也说了,家里不是没能力赔她,但是不知道对方的胃口多大,万一真的很大,也许就要卖房子了。所以,魏律师说得对,动之以情是个办法。”
“那就卖房子。”石清冷冷地说,她起身,准备结束这场让她崩溃的谈话,示意身后的女警她要回去之后,她又转头,”总之,我不给她道歉,但是我也不要坐牢。你们想办法救我出去,不行就卖房子。“
说完,石清跟着女警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把女儿溺爱成这个样子哦。都怪我,从一开始就都怪我,还有你,我们俩这是自作孽哦。“石清母亲一边说,一边按着自己的胸口。
这是昨晚之后,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石家教育的失败。
“伯父伯母,冷静一下,注意身体。”魏律师出言安慰,入行多年,刑案里面的败家子,他看得多了,眼前这位大小姐没杀人,没动手打自己的父母,自然调动不起魏律师的情感波动。
他的当事人,就是个被惯坏的败家子而已。
“魏律师,抱歉让你见笑了。”
“伯父,哪里的话。”
“诶,家门不幸吧。魏律师,您看这件事,我们怎么处理?反正是通过我们来操作,我们去给李星河道歉,就说是石清的意思,这样石清也不知道。”
“伯父,如果石小姐本人主观上不同意道歉。按照原则我们是不可以这样操作的。开庭时候法官必然会问她,她如果当庭否认道歉,这样一来,倒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法官会认为,我们藐视法庭,拿出来的证据都是随口胡说。判罚可能会更加的重的。“
石清的父亲听了,陡然颓废了下来,无奈又苍白地靠在了椅背上。
“那么魏律师,您看我们家这种情况,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事人要的一般无非就是两个事,一就是道歉,二就是赔偿。如果一不能被满足的情况下,二如果达到了预期,可能也会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刚才石家一家人聊自家的经济情况,他自然已经听到了。
能让对方满意的赔偿金额,只怕石家人不会轻易同意的。
那必然是个让他们家伤筋动骨的价格。
“魏律师,那你看,我们给多少合适呢。”
“这个说不好,得跟对方坐下来好好聊吧。这样吧,您跟伯母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你们能接受的最高限度在哪里。我就知道按照什么标准去跟对方谈了,当然,我会从低额度开始。根据对方的态度,慢慢地加码,不会超过你们能承受的最大额度。”
石清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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