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将好不容易筹回来的财物全数捐了出去,又三言两语把魏少卿打发了。
魏府的库房空空,一下子捉襟见肘起来。
松延堂那边派人来明里暗里试探过好几回,说库房空着全府上下吃穿都成了问题。
元昭一概说自己病着,老太太执掌中馈,轮不着她操心。
松延堂气得摔了好几副茶盏。
月中,一副帖子送到了凤栖院。
帖子前脚到,魏婉雪后脚就来了。
“嫂嫂,可是赏雪宴的帖子?”
元昭正细看着这帖子上的落款,见魏婉雪进来只应了一声。
魏婉雪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胳膊撒娇,“嫂嫂,我与你一同去,也好让嫂嫂帮我看看这扬州城有没有什么好儿郎?”
元昭不看她,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胳膊,“你的婚事,自有你兄长和母亲做主,何须由我插手?何况,你不是要嫁高门当嫡妻,这扬州城哪有你看得上的?”
见她态度冷淡,魏婉雪脸色一僵,她本还在气元昭私自做主将自己那些东西都捐了出去。
可这回不知为何,扬州城的赏雪宴帖子竟然直接递到了元昭这,她若想去就须得让元昭带着她去。
于是她倚靠在元昭身上,满脸委屈,“嫂嫂这是说的什么话?都说长嫂如母,我自小跟着嫂嫂,当然是和嫂嫂最亲近,我哥一个男子懂什么?”
听到这话,元昭笑了笑,带着些魏婉雪没察觉的讽意。
和她最亲近?
那和杏雨巷呢?
她把魏婉雪当亲妹妹,人家转头就冲杏雨巷叫嫂子。
元昭不想再和她虚与委蛇,只答应她,“明日午后,你同我一起去赵府吧。”
“知知该喝奶了,我该去照顾知知了。”
言罢,她站起身往内间走去。
元知知躺在床上,蹬着小脚丫,见她进来转头睁着葡萄般大眼睛冲她笑,
【娘亲~娘亲~抱抱~】
元昭抱起女儿,看着外头魏婉雪愤而离去。
她在心里思忖着,魏婉雪之所以想让她操办她的婚事,无非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能帮魏婉雪在夫家抬高身份。
知知说魏婉雪之后会看上她二表哥沈云舟。
只是不知魏婉雪是什么时候遇上二表哥的。
若是能在他们相遇之前将魏婉雪嫁出去,或许就可以避免沈家的祸事……
想及此,她叫了甘棠进来,“你去查查,明日赵府的赏雪宴还请了哪些人?”
————
赵府的赏雪宴,遍请整个扬州官眷。
当然,不乏官宦之家未许婚的公子贵女,也正是趁此机会相看一番。
元昭带着元知知,本想带着南安一起来。
但考虑到她嗓子刚好,不宜被人知晓,便将她留在了府中。
魏府的马车快到时,赵府当家夫人李氏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见她这般阵仗,不少人驻足停留想看她在等的是谁。
魏府的马车到时,后面紧跟着到了另一辆马车。
先下来的是魏婉雪,魏少卿这位妹妹在扬州城也算出名,不少人识得。
见魏婉雪下来,李氏朝着魏府马车下阶迎过去。
这李氏一向清高,何时也对魏婉雪这般殷勤了?
正好这时,从魏府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白衣,容貌娇柔,弱柳扶风,看着好不可怜。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和五岁女孩。
门口的官眷都能认出来,这不就是杏雨巷的白如月和那位天才少年?
李氏是去迎接她们的?
因着前段时间扬州城的流言,白如月今日来赏雪宴本有些担忧,却没想赵府当家夫人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她。
眼见李氏朝自己越走越近,她不由得挺直了身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却没想,李氏迎头一转,在魏府的马车前停下来。
魏婉雪下车后,后面还跟着人。
红色大氅鲜艳夺目,蓝宝石的头面简单又不失高雅,尤其那张脸,眉目如画,肤白如脂,微微抬眸便天地失色。
她一下车,便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人愣在原地,眼神交流:这是谁?
无他,元昭来扬州后得有七八年不曾出席过这样的宴席了。
只见李氏在一旁恭敬候着,带着人就行了礼,“殿下金安!”
此话打破了门口的停滞,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元昭——昭和公主。
除了魏婉雪和脸色发白的白如月一家人,众人纷纷见礼,“殿下金安!”
元昭抬手,唇角含笑,“免礼,今日赏雪宴,诸位不必拘礼。”
李氏行了礼,又亲自上前引路,“殿下,您这边请~”
魏婉雪和白如月从头到尾被忽视了个彻底,直到元昭已经被迎进门看不见身影,一阵冷风才把几人的思绪吹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往里走去。
“先前一直听说殿下身子不好,这也才不好叨扰,今日见殿下气色还不错。”李氏一路引着元昭往府里去,还细心给她介绍各家官眷分别是谁。
许多人都是今日初见元昭,也听闻了前两日她捐出财物赈灾之事。
不少女眷悄悄议论,落在元昭身上的视线都是好奇。
哪怕元昭多年不参加宴会,可她表现得依旧落落大方。
“扬州难得下这么大雪,今日也就将整个扬州城官眷请过来,大家一同赏雪宴饮,殿下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李氏笑吟吟地,对元昭很是和善。
见甘棠还抱着元知知,也是一阵夸赞,“这便是殿下的小女吧,长得真是玲珑可爱……”
李氏是赵平的正房夫人,那日就是她亲自给元昭下的帖。
元昭心里也有想法,看李氏这般,估摸着赵平揣摩出她的想法了。
魏婉雪小跑了好几步才追上元昭,她小跑到元昭身边,“嫂嫂,你且等等我啊~”
李氏看到和元昭很是亲密的魏婉雪,眼眸微闪了闪,但什么也没说,只道,“殿下,湖心沏了热茶,那处边喝茶边赏雪最好。”
元昭颔首,正往湖心走去,远远就看见湖心亭上有不少女子簇拥着一个青年。
大成朝男女大防并不严格,像这种宴会,男女共席也是没问题的。
而魏婉雪在看到那青年时,顿时双眸一亮,还没待元昭开口问,就拉着她的手臂道,“嫂嫂,你可看到那人了?那人正是京城难得的青年才俊,是临安侯姜府的嫡幼子——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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