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三人。
其中一人问,“这位兄弟看起来身手不错。”
他方才去救人时,那身手在暗夜里也看得出来很是敏捷。
元昭的心提了起来。
担心自己会给这两人带来麻烦。
但另外那个年轻男人反应得快,笑呵呵道,“各位兄弟不知道,我大哥最是心疼我嫂嫂,方才嫂嫂不让跟着,大哥一颗心都挂在嫂嫂身上呢,生怕嫂嫂出什么事,哪成想,这么巧?”
“我们这走南闯北不容易,会点身手也很正常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这才遇到这么大雪不得不来借宿。”
牵着元昭的男人没怎么说话,元昭适时露出些羞意,半倚在男人怀里。
“是妾身方才上山时雪水喝多了,这才想着行个方便……”
接着,她冲村里那几人低头福了福身,语气柔柔,“不知各位能否好心收留我们一家人一晚?这雪实在太大,我们已经走了一天路了,若是没有歇脚的地方只怕会冻死在这山里呢……”
她盈盈一拜,很是谦卑顺从。
“各位大哥放心,我们也不白住,我夫君与小叔子身上还有些银钱,可以付银子作为报酬。”
这种时候,女人比起男人来更容易引起同情心和让人放低戒备。
领头的守夜人目光凝在三人身上,最后才沉声道:“跟我们进来吧!”
……
元昭三人被带到了一处土房前,里头有人闻声出来,是一位大婶。
那大婶见到来人,态度倒是比那几个守夜人好得多。
“哟!万全,这几位是?”
领头的守夜人语气不咸不淡回答,“周婶,这对夫妻和他们弟弟是来借宿的,能否住你家?”
周婶打开院门,话里带着笑意,“借宿啊?”
“没问题,进来吧!我家还空两间房,你们今晚就住这吧!”
说着就把三人往里引,元昭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那几个守夜人还在原地盯着他们。
这个村子,太奇怪了……
“那你们小夫妻就住这间,这位公子就住隔壁这间吧!”周婶麻利地介绍着,给三人分配了房间。
元昭道了声谢。
年轻男人负责拿着行李。
周婶打量了她一眼,不免问道:“这位夫人,怎的还蒙着面?是见不得人吗?”
她虽是笑着说的,可元昭总觉得她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瘆人的凉意。
她揽着男人的手臂,低着头解释:“我随着夫君和小叔子四处奔波,一介女子蒙着面能给夫君少些麻烦……”
身边的男人也很上道,“亲密”地环着她的腰,进一步同周婶道:“婶子别介意,是我看我家娘子看得紧,生怕她在外头抛头露面被别人抢了去,这才要求她戴着面纱的。”
他嗓音低沉,却是悦耳,听着便像一位宠妻的男人。
听到这话,周婶和另一个年轻男人都“扑哧”笑了出来。
墨玉实在想不到,平日那般威严的将军会说出这种话来。
方才在村口,两人都察觉到了路边的草丛中有人,但见那人没有行动便也按下不动。
却没想后来出了意外。
以他的眼力,当时只隐隐看清那是个女人。
正对在她头顶的树枝就要砸下来,她却像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身边的将军一下就冲了过去。
下一句就听到将军称呼那女子为“娘子”。
墨玉惊得险些破功。
将军什么时候成的亲?
后来意识到是在做戏,他也跟着配合。
但从来拒女人千里之外的将军,是不是太配合了?
周婶摆了摆手,“哎哟,你们这小年轻可真是……”
元昭“羞赧”地把头埋在了男人怀里。
周婶的“盘问”结束,终于让几人进了屋。
年轻男人进了隔壁,元昭被男人拉着进了另一间。
周婶送了蜡烛进来,“你们就安心在这睡一晚,明天雪停了就能出去了。”
元昭本想去接蜡烛,周婶手微微一晃,一滴蜡油看着就要滴了下来。
另一只手挡在前面主动接过周婶手里的蜡烛,丝毫不在意那滴蜡油滴在他手上。
“烫到了吗?”元昭主动关心凑上去问。
男人稳稳举着蜡烛,“无事,为夫皮糙肉厚的,不怕。娘子身娇肉贵,就不要做这些小事了。”
元昭的目光还盯在那处烫到的皮肤上,周婶打趣道:“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啊……”
元昭这才不好意思笑笑。
目送周婶出门后,屋内只剩下了元昭和那个男人。
男人将蜡烛放到了桌上,又转身来牵住她的手往床边走,边走边道,“娘子赶了一天路,为夫替你揉揉腿,早些睡下。”
听他这个语气,元昭知道,那周婶大抵还没完全离开。
她默契配合,这男人演起戏来一点差错没有,同时没有趁机占她便宜,还算个好人。
心下定了定,顺从地跟着走到床边,她柔声问:“夫君方才可有受伤?下次不要为了救妾身不顾自己……”
“我没事,娘子最要紧。”
“早些睡吧,明日还不知道要赶多久的路呢。”
“妾身替夫君宽衣……”
……
两人一唱一和,就如同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般。
外头的人听了半晌,听到两人吹了蜡烛睡下了才悄悄回了正屋。
为了让外头的人信服,元昭和那男人是真的解了外衣躺在床上。
这屋里的床并不大,两人平躺,之间根本没有距离。
加上男人身材高大,故而两人只能侧身才堪堪躺下。
元昭睡在里头背对着男人。
她没想到今夜发展成了这样,本来是为了来救祁玉,却没想到现在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
好在这男人举止还算有礼,除了必要的演戏外,此时也在尽力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
过了好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才在背后响起,“她走了。”
元昭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坐起来。
但男人没动,她一转头正对上男人的脸。
黑夜里只能看清面前的一双眸子。
那眸如夜般漆黑,却闪着微光。
外头的雪停了,云散了,月升中天。
月光透过纸糊的窗照射进来,照在元昭凝白如雪的脸上。
一双凤眸盛着月光,模糊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她的呼吸像纷扬的雪落般轻,心却是猛地漏了一拍。
“霍……衍……?”
她难以置信地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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