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一阵铜钟响起。
萧辰磕在地上的脑袋却愈发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拽住他一般。
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太累了,精神欠佳,也许是因为最近喝酒过于放纵,此时竟然抬不起头来。
正午的太阳泻在一池汤水里,说它透明却又上下不分,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浮在其中,好像一支羽毛飘过都能将空洞的身躯划走一般
“郎君?郎君”
一阵声音传来。
“哦?哦”
萧辰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和尚邀请楼上用茶。”
萧辰回过神来,此时身边除了俞三福,已别无他人。
“嗷嗷,多谢俞中使”
“陛下已经上去了。”
“多谢,我这就过去。”
从大殿右侧的步梯上了楼,只见得一处开阔的大通间。
里面摆放着香炉、一捆捆又粗又高的香,还有些僧人日常用的东西。
走了几步后便是一个隔间,门微微开着,隐约听得见里面的对话。
萧辰抚了抚身上的斗篷,缓步进了里屋。
老和尚和皇帝相对而坐,中间置着一张竹木小案,上边摆着茶杯,一缕缕热气正在向上蒸腾着。
旁边有一盆炭火,时不时的噼啪作响。
“三福。”
皇帝朝着俞三福示意。
俞三福见状后立即低身拱手,而后从门外接过一个食盒捧了过来。
“弟子略备斋食,请大师品尝。”
皇帝接过食盒,缓缓打开后,置在了桌案上。
老和尚稍作欠身:“阿弥陀佛,宝志一生飘零,能得陛下恩赏,乃笃行佛祖向善之法也。”
皇帝听了此言,已是红光满面。
萧辰本就站在桌案不远处,只稍微看了看,便认出了食盒里的东西,是一大块鹿腿肉!
嚯!这也太过分了吧!不是出家人不能吃肉的嘛,真是一个敢送,一个敢收啊。
“小生萧辰,见过大师。”
萧辰低头拱手行了礼。
“奥,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那位番人萧辰。”
“施主请坐。”
老和尚立起右手回礼示意。
从门外相迎,到屋内就坐,老和尚全程只看了萧辰一眼,现在只眯着眼在一旁打坐罢了。
于是萧辰便在火盆旁边盘腿坐到了锦垫上。
“萧郎,适才你同朕说朝廷应该下决心改制一事,还请细细说来。”
萧辰听后不免拘谨了些,毕竟是佛家重地,谈论这么世俗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妥吧。
皇帝看萧辰有些不自在,转而笑了笑。
“你不必拘谨,宝志大师虽为出家之人,但与朕亦师亦友,此等家国大事,大师不会见怪。”
“既如此,在下就直说了。”
“本来想着等到土地巡查造册后再进行改制,但二郡迁移的灾民已是无粮可吃,郢州官吏虽然向周边郡县借了粮食,可数量还是太少,恐怕维持不了多久。有句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即便现在有粮食,可明年那些百姓仍旧无地可种,到时候还会发生此类的事。若能大刀阔釜的开展试点改革,重新确定土地和调税政策,那么粮食的事就一定能解决。”
“嗯,郎君力主革新,勇气可佳,只不过此中艰难绝非一般啊。你可有准备应对了?”
“陛下说的是。”
“恕我直言,自古统治者都是将百姓视作一种资源。”
“用我的话说就是人力资源。”
“陛下试想,大兴土木需要劳役,边关防务需要壮丁,劝课农桑需要农民,财政敛税也出自百姓。而百姓又是最容易被满足的,给他们一点土地便可延续生命,进而为国聚财,为朝廷出力;不用教导就知道服从,天生就带着服从的命运。”
“特别是在危难之际,他们甚至不惜以性命相受。如果陛下能下定决心伸出援手,大行革新之策,那些百姓定会感恩戴德,这对日后边关安定,发展地区经济也是一种帮助。”
“至于那些应该惩治的地主豪绅、世家大族,陛下能在此时出手也是一个良机。杀鸡儆猴,一举多得。”
萧辰说完,静静的等着回应。
只见皇帝面无表情,盯着炉火不作声。
“阿弥陀佛。”
“施主年纪轻轻,难得儒、法兼备,悲也!叹也!”
老和尚说完,继续眯眼打坐不说。
皇帝稍稍缓过神儿来,看了看萧辰。
“萧辰,你可知我南国乃是崇尚儒家之道,摒除法家之言?”
“适才你那一番话,有理有据,朕亦有意为之,可与我南国治国之道,却有相悖。”
“陛下!我作为员外散骑侍郎,有直言进谏之责。”
“况且陛下所说的儒家之道,是国泰民安时期的统治思想。”
“如今百姓有难,陛下断不可因循守旧!”
“所谓‘儒皮法骨’,才是上上之道。”
萧辰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三福!”
“老奴在。”
“请萧郎君回去歇息吧。”
“是。”
俞三福得令后瞥了一眼萧辰示意。
此时的皇帝已将身子转了过去,看样子真的生气了。
萧辰见此状也只能稍作拱手,缓缓退了出去。
下了木梯,俞三福满脸无奈。
“我说你你为何如此莽撞啊!”
“陛下让你随行,本是想问你丹阳城借粮一事,你倒好,没等陛下问话,就侃侃而谈,说什么‘儒皮法骨’,诶!你啊你。”
“借粮?借粮就是治标不治本啊。再说郢州那边已经借了粮食,可等粮食吃完了呢?还是要回到老问题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诶呦,好了好了,郎君啊,萧侍郎!您就少说两句吧”
俞三福急忙拉着萧辰,走到了佛像的一旁,又朝楼上瞧了瞧。
“你啊,快回宫吧,陛下正在气头上,郎君还是回去躲一躲吧。”
萧辰长叹了一口气,只得摇摇头作罢。
俞三福说完,蹑手蹑脚的登上了楼梯。
大殿里青烟萦绕,一股阴冷刺骨的风吹了进来。
“嘶”
萧辰咧着嘴,合了合衣襟,刚才出来的急,斗篷也落在了楼上。
虽然进谏碰了壁,但难得又来到此处,心里多少是有些躁动的,于是萧辰围着佛像一圈一圈的转悠着。
再次来到佛像身后时,抬头瞧了瞧,那座石台仍旧静静地杵在那。
萧辰搓了搓手,扒着石台的边缘,斜着身子爬了上去,石台上冰冷透骨,萧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只觉得脑袋空洞洞,身体轻飘飘,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迫了一般,硬是将他按在了石台上,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是我错了吗”
陛下轻声问着,又像是自言自语。
老和尚听后缓缓睁开了眼。
“万象皆空,自性不灭,缘起无自性,缘灭有因果。”
“陛下又何必如此计较呢。”
“可萧辰所说之策事关百姓苍生,如若失败,恐国将不国,弟子因此困惑不已”
“陛下稍安,请随我来。”
老和尚说着,便起身示意。
于是皇帝跟着他走到了里面的小套间里。
屋里陈设极其简单,甚至说是简陋。
一张桌案,上面都是竹制的经卷,面前是一处灰墙。
只见老和尚面对墙壁,微闭双眼,嘴里低声叨咕了几句
紧接着,一副副画面浮现在了墙面之上:
忽听得周遭哀嚎声四起,又见水火交融般浑浊的背景里面有黑白无常,一旁是数个小鬼押着看不出样貌的男女来到一座铁山跟前。不远处是一个穿黑衣系罗带的判官模样的鬼神,只见他熊头虎身,面目狰狞,抬手便抛出一片石块一样的板子,那板子上的符文随即变成了一道紫光,牢牢的嵌到了那些男女的额头上,而后便生起一阵大风,将他们全都吹了起来,最后钉在了铁山之上。又有几支大锤凌空飞来,如捣药一般将那些男女砸成了肉泥
煞那间,血浆四溅,铁山浸了鲜血闪出一道道青蓝色的光来
皇帝看了眼前这一幕,瞳孔不由得胀满了血丝,紧张的竟不自觉的抬起手来,似乎要拦着什么。
画中男女纵有十恶不赦之罪,可是血肉之躯,如何受得这般摧残呢!
老和尚见皇帝如此惊恐,便双手合十,画面也随之消散了去。
“阿弥陀佛,陛下所见,乃是众合地狱之状。”
“如此惨绝人寰,乃天谴之罪乎?”
皇帝惊魂未定,凑到老和尚面前质问道。
“陛下稍安。”
“相比众合地狱之苦,食不果腹之苦更要漫长难忍,而往生法门同在天下百姓面前。”
“陛下千古一帝,还望心怀慈悲,善待生灵。”
“阿弥陀佛”
“记得萧辰同朕说过,要跟着时代步伐推陈出新。”
“而天下苍生,便是那行路手足。”
“朕,明白了”
皇帝双手合十至意。
“多谢大师。”
梦里犹如昔日一样混沌,萧辰潜意识里仿佛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恍惚之中眼前却是一处小瓦房,红色的砖墙,彩钢瓦的牛舍,场院里扬着玉米的爸妈,脸上尽是丰收的喜悦
画面忽远忽近,萧辰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爸妈”
可声音却像是被屏蔽了一样,任由他嘴巴张的再大,也发不出声来。
霎那间,画面不知被什么抽离了一般,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昏暗之间一张打着漩涡发着刺眼亮光的洞口微微张开,萧辰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他本能的挣扎着,张开胳膊想胡乱抓着什么以抵抗面前的漩涡
“咣咣咣”
一阵钟声响起
萧辰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房梁。
难道是回来了?
萧辰心里嘀咕着。
“你怎么在这啊?”
一个声音叫到。
萧辰闻声后猛地起身,没成想,“咣叽”一声,翻到了地上。
“欸我去”
“哎呀,你慢着些。”
萧辰定定神,再一看,原来是伍有常。
“诶怎么”
“怎么是你啊!”
“哎!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
伍有常板着脸回道。
“陛下寻不见你,担心你走失了,就叫我来找你,我把这寺庙寻了个遍才找到你,你还有怨言了!”
“不是哎呀好好好,我谢谢你啊,真谢谢你。”
萧辰一脸无奈,心里却是若有所失。
“看你发这一身冷汗,快,把这个披上。”
伍有常说着,解下自己的斗篷,裹在了萧辰身上。
“我倒是开眼了,如此冬日,你却睡在石台上,这是什么用意?求佛问道?也不是你这个问法啊!”
“你想多了,我就是睡一会儿而已。”
伍有常摇了摇头,拾起了地上的小冠。
萧辰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身上,只觉得热的发烫,再用脚趾搓搓鞋底,脚也出了很多汗。
将头发稍微理了理,此时已长到了肩膀,要是身子再胖点儿,就能来一句“风风火火闯九州”了
戴上小冠,理好衣服,萧辰二人挺身出了大雄宝殿。
门外几个侍卫纷纷归队,两匹枣红马于寒风中矗立,时不时的嘶叫几声,好像也等的不耐烦了。
二人快步上前,上马回宫不说。
亥时左右,萧辰走过新桥酒肆,快要到家门口时候,忽见一人在门口徘徊着。
只见那人抱着一把剑,一身羽林卫的铠甲时不时的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萧辰仔细瞧了瞧,心里乐出了花来。
“大哥!”
“你回来了!”
易琼正在踱步,闻声后便立在了一旁。
“嗯,回来了。”
“我给你道歉,那日是我太”
萧辰正要道歉,只见易琼抬手示意。
“都过去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哦,好,进去说吧。”
“嗯。”
于是二人来到了正堂。
“大哥这几天在哪住的?”
“中军大院,还有杂役巷的一处老宅。”
“杂役巷?你去那干嘛?”
于是易琼便把安顿玉漱母女的事情告诉了萧辰。
“怪我,我没想到那个狗郡王竟如此没有人性!”
易琼绷着脸叹息道。
“那杂役巷鱼龙混杂,她们母女也不能长期待在那,大哥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对吧。”
“这样吧,大哥找时间把她们接过来,这样你我都能安心,等以后时机成熟,再给他们找地方。”
“我也正有此意,不过”
“大哥有何疑虑?”
“不过他们已被那狗郡王盯上了,我担心他们来此居住,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嗐,呵呵呵”
“你也看到了,就算没有他们母女,咱们的麻烦也不少啊。”
“嗯,也是。起码别院里还有我们在,谅他也不敢胡来。”
“那就这么定了,有劳大哥去办吧。”
“你放心吧”
易琼说完,便楞坐在了木凳上。
萧辰整理着衣服,回身一看易琼还在愣神儿,肯定是还有别的事儿了。
“大哥?你怎么了。”
萧辰唤了一声。
易琼缓了一下。
“奥,我没事,没事。”
“没事发什么呆啊。”
“跟我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有事你就说出来。”
“诶,也罢。”
“我听闻,永康公主并没有同意和裴之礼来往,只是抵不过丁贵嫔施加压力罢了。”
“可你们倒好,一个假意冷冰冰,一个肆意醉酒,消磨意志”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易琼瞥着萧辰,很是不爽。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明白。”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就算是嬛儿不接受裴之礼,甚至是不接受其他人,但我的身份”
易琼听后重重的将宝剑拍在了桌上。
“你怎么变得如此势力了?这还是你萧辰吗?”
“难道是因为在宫里做了官?就变得如此虚伪了?还是说,你已另有新欢?”
“大哥,你别激动。”
“别激动。”
萧辰走过来,按了按易琼的肩膀。
“大哥,你可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吗?”
“我听说你跟陛下去了鸡笼寺,怎么?跟这有关系吗?”
“那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是番人吗?”
“呵呵呵。番人”
“大哥,实话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嗯,我看出来了,你确实不是南国子民,甚至不算是个正常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什么意思?”
“诶,我怎么跟你说呢。就是我不知道哪天,就会从这里消失了,不见了。”
“你能明白吗?”
“消失?不见了?”
“呵呵,果然是做官做出病来了。”
“照你这么说,天下所有人,都不会生老病死,对吧?”
易琼起身,表情异常严肃。
“难道就你想活得长久吗?沙场上那些死去将士、那些无辜殒命百姓,他们就不想命长吗?”
“你又是哪路神仙,能避免人间疾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我担心”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担心不能长久陪伴公主,对吧?”
萧辰听后甚是尴尬,真是想说也说不明白啊。
萧辰所担心的,是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既然这样又何必招惹嬛儿呢!
如此一来,本来就地位悬殊的情况下,对环儿的情感就变得更加犹豫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自己曾经说过,没有永恒和长久,只有当下和明天。怎么?”
“你教会我了,自己却忘了吗?”
“大哥,我不想伤害嬛儿,我不想她因为我的离去而低沉,所以我始终没敢跟她再进一步,我”
“之前我以为,重建家国是我在活在世上唯一一个目标,可萧辰你知道吗?”
“直到我遇见了你,和你成为兄弟,云里雾里每日听你絮叨,我才发现我还有好日子可以过,还能和你畅饮闲谈,如今也有了上阵杀敌之机。我所说这些,都是从你身上得来。”
“而你再看看你自己,又如何这般瞻前顾后呢!”
“萧辰,与其这么折磨自己,你倒不如去问问公主,她到底愿不愿意接受你。”
易琼说完,拿起宝剑起身离去了。
萧辰楞在原地,掏出了嬛儿送的护身符。
可叹呐!人活一世,何其短暂!
所谓的永恒,难道只有双宿双栖一直走到人生的尽头这一条路吗?
担心不能一直陪伴嬛儿,就这么放弃了,难道这不是一种遗憾吗?
回想自己当初为了不留遗憾,毅然决然的来到她的城市,虽然最终草草收场,但却心满意足,再无悔恨。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冲动,多么用心,也就过去了两三年的时光,再看看如今的自己
标榜重情之人,恐怕最是无情之辈。
萧辰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日清晨,烟雾茫茫,萧辰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整理了衣冠,准备进紫光堂,忽见到俞三福匆匆赶来。
“萧郎君还真在这了。”
俞三福撩开斗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俞中使找我。”
“陛下口谕,宣郎君到勤政堂议事。”
“奥”
“郎君,那咱们快走吧。”
“什么事啊,这么急。”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萧辰随着俞三福来到了勤政堂。
进了内堂,看到七殿下、徐修仁正在和皇帝商议着什么,表情都很严肃。
“禀陛下,萧侍郎到了。”
俞三福上前低头说道。
“来,过来坐吧。”
七殿下示意萧辰坐到自己旁边。
只见他面色红润,看样子恢复的不错。
“陛下正和我们商议土地革新之事,革新由你提出,故而陛下找你来听一听。”
奇了怪了,那天在寺庙里皇帝可不是假生气,今天怎么又想起这事儿来了,萧辰心里嘀咕着。
“萧郎那日在鸡笼寺所言,朕已和他们二位转述过了,徐令,你说说看吧。”
徐修仁听后低头拱手。
“陛下,若此新政能施展开来,地方调税可成倍增长,百姓亦可安居乐业。只不过夺了世家大族之利,必会遭受阻碍,稍有差池,恐陷南国于危险之地。”
“嗯,徐令权衡利弊,很是明了,彦达,你怎么看呢?”
“萧郎所想,向来与众不同。臣弟思量再三,土地革新之事定会困难重重,不过一旦实施,对朝廷对百姓都大有裨益,因此臣弟觉得,此事可行!”
“萧侍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回陛下,只要朝廷坚定革新信心,萧辰定当全力以赴。”
“哪怕是舍了这条性命,我也愿意!”
“既如此,朕就依了你们。”
“萧侍郎,此事就由你和徐令共同操持吧。”
“皇兄”
七殿下低头拱手。
“此事关乎国运,他们二位虽是朝廷肱骨,可根基尚浅,想必那些世家大族不会那么容易就顺从,还请陛下让臣弟坐镇吧,我虽深居暇园,可朝中权贵怎么说也会给我几分薄面。”
没错,七殿下是想把得罪人的事算在自己头上,而且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在旁边坐镇,手底下的人干起活儿来也能顺畅些。
“还请皇兄定夺。”
皇帝听后皱着眉并未做声。
难道还有其他变数吗?
七殿下几人一时间甚是不解。
正是:
人臣万言绝于耳,大师言谶定乾坤。
道是黔首皆由命,怎知明堂主浮沉。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5_185548/71025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