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卿满脑子杂乱思绪,漫无目的地走着。

    幸亏今夜的月光明亮,她才能看清这道路。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马车啼哒的声音。

    左云卿闻声心下一喜,有救兵了!

    于是乎,左云卿便站在道路一旁,远远地便招手示意。

    不远处,宋奕之驾着一辆金顶华奢马车,远远地便瞧见了路边的一个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正抬手朝他们招摇着。

    怎么又遇上人拦路?宋奕之眉头皱起。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白衣女子的身形有点熟悉。

    “救命!救命!”左云卿见马车放缓了速度,连忙站到路中间,双手摇起,呼喊着。

    “吁——”

    宋奕之停了马车。

    借着月色,近了距离,宋奕之才终于瞧清道路上之人。

    果然是左云卿。

    “怎么回事?”马车内的紫衣面具男子身形一顿,皱眉问道。

    “主子,是云卿小姐。”宋奕之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左云卿,转头对车内说道。

    车内的紫衣面具男子眉头微展,嘴角勾起,原来是她。

    想来方才路上中途见到的那辆马车是她的了。

    月光皎洁,周围蛙声一片。

    左云卿在瞧清马车上的小小‘摄’字后顿时惊呼,“好巧,摄政王殿下,宋奕之?”

    “云卿小姐。”宋奕之下了马车。

    马车内传来男子的声响:

    “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既是走这条路,应当也见到路上的马车残骸了,应当也能猜知一二了吧?”左云卿不答反问。

    “想不到,你的一家人对你倒是‘关照有加’,去哪都不忘给你送点‘礼’。”

    “殿下可莫要再嘲讽我了。我与舅舅走失了,也不知舅舅会不会遇上事,还请殿下送我一程。”左云卿托着左手臂,央求道。

    “本王再一次救下你。”马车内男子语气淡漠。

    这是要说条件了?左云卿挑眉问道,“殿下此话,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出来,让你记住此事而已。”

    良久,左云卿又听得马车内男子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左云卿:“”

    许是因为先皇赐婚的缘故,这一次,摄政王赵竟竟让她与他一起坐在了马车内。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左云卿那刚有所舒缓的的屁股又开始疼了起来。

    嘶——

    股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嘶出声,脸色发白。

    “受伤了?”

    “嗯,方才骑马时不小心被马甩飞了。”左云卿咬牙回答。

    “你会骑马?”男子尾调上扬,显然是疑问。

    左云卿立马摇了摇头,“不会!就是因为不会,才会被马摔倒在地。”

    她差点忘了原主是不可能会骑马的

    “原来如此。”

    “是的。”

    “那你要不要坐到本王这里来?”

    良久,左云卿耳旁响起一道略带温意的声音。

    左云卿抬眸,只见斜上角的紫衣面具男子已经坐到了她对面,她只需轻挪屁股便能坐到对方原来的位置上去。

    原来他那本来的位置是有着一张柔软坐垫的,左云卿一坐上去便感觉疼痛缓解了半分。

    这厮还真会享受。左云卿心下暗暗说了句。

    不过“多谢殿下了。”左云卿由衷感谢。

    “无需多谢,本王只是不想治疗本王的大夫因为伤情耽误了疗程。”

    紫衣男子合上双眼,轻靠车壁,淡声道。

    果然,她还是多想了,左云卿暗叹了一句。

    马车蹄哒,车内二人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左云卿干脆也闭目养神起来,不去在意这车内尴尬的氛围。

    她不知的是,她刚闭上眼,坐在她左斜方的紫衣男子忽而悠悠睁开了眼,正微侧着头淡淡望着她。

    偶有从车帘缝隙里渗进的淡淡月光照拂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皎洁宁静。

    紫衣男子有片刻失神,很快便又挪开了视线。

    夜色渐深,微风渐凉。

    摄政王赵竟的马车停在左相府门口时,翁瑬的马车也正匆忙赶了回来。

    左云卿对赵竟道了声谢,便下了马车,而赵竟也并未在左相府门前多逗留,只待左云卿下车后便匆匆离去了。

    翁瑬与赶马的壮丁从马车上下来时,摄政王殿下赵竟的马车早已走远。

    翁瑬一见到左云卿便赶忙迎了上去,关心问道,“云卿,你没事吧?”

    借着月光,翁瑬眼尖扫到左云卿流血的手臂,顿时皱眉道,“你受伤了?”

    左云卿点头,“回来时,那车夫特意与舅舅的马车岔开了路,他欲对我行不轨,幸亏我早有准备,又路上遇见了摄政王殿下,这才没出大事。”

    “我就知道那柳如玉不会这么好心给你安排马车,果然是有阴谋诡计!”翁瑬愤然。

    转而又懊悔道,“今早我就该坚持让你坐上我租的马车的”

    “舅舅,无事的,我现在不是没事嘛!”左云卿安慰道。

    “云卿,这个相府你还是别呆了,待明日你休息一日,后日你便跟着我回去苏北。”翁瑬眼神坚决。

    左云卿思忖片刻后点头应下,“好,听舅舅的。”

    翁瑬欣慰一笑,抬手拍了拍左云卿的肩膀,而左云卿也就是在这时才注意到,翁瑬手上的衣衫似是沾了泥巴,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在翁瑬身上多处有淤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舅舅,你这衣服怎么了?”左云卿眉头凝起,心下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舅舅路上遇刺了?”

    “不错。”翁瑬点头,“我们行驶到一半就忽然被两个黑衣人劫了道,幸得跟着我的阿壮武功高强,才堪堪将二人击退。”

    翁瑬指了指一旁的壮丁,又叹了口气道,

    “我这一身泥巴,也是因此染上的。我虽然武功不强,但总归是有一些功夫在身的。”

    “此番截杀,定是府中人所为。昨日舅舅刚帮我理清嫁妆,她们眼瞅着到手的天价嫁妆要拱手相认,定是着急了。”左云卿笃定地说道。

    翁瑬点头表示认可,“天子脚下的相府,明争暗斗不少,甚至不惜残害血亲,今夜可真是让我开眼了。”

    “我本以为她们是针对我的,没想到,她们竟还要残害舅舅。”左云卿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临行苏北前,她得给她们送一份精致的礼物了。

    “我现在就进去找左洵之要个说法!”翁瑬气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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