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剩下的，土地贫瘠，人烟稀少之地则被放弃，成为了流寇、山贼的乐土。”
“哦。”
董天缓缓点头。
在他们的前方，恐怕就是这样的三不管地带。
怪不得会是如此模样。
略微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待回到洛阳之后，命李儒、张昭来处理此事。”
如今，曹操远走青州，陶谦也已经归顺。
原本被他们所占领的土地、城池自然而然地转接到了董天的手下。
既然到了他的手下，那昔日曹操、陶谦不管的，他不能不管。
“喏！”
贾诩拱手领命。
大军继续向前行进。
不过多久，董天忽然感觉到空气中多了几分有些熟悉的味道。
血！
那是血腥味儿！
虽然不太浓重，只有淡淡的一丝。
但董天还是很快就分辨了出来。
在他的旁边，吕布、张辽等一众将领也都察觉到了异常。
“华雄，带几个人去看看。”
董天下令。
“喏！”
华雄双手抱拳领命。
随后带着十多个大雪龙骑飞驰而出。
没过多久便带领着人马返回。
“大将军，死尸！前方不足一里处，有十多具死尸，看模样像是附近的山贼，死相惨不忍睹！”
华雄微微皱着眉头，眼中隐隐带着一丝诧异之色。
而能让华雄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出现这种神情。
山贼？死相惨不忍睹？
看来这事儿有些不一般啊。
董天的心中也来了兴趣，颔首道：“在前带路！”
“喏！”
华雄领命在前带路。
董天等人紧随其后，最终在一条偏离大道的山林见发现了那十多具尸体。
果真如华雄所言是惨不忍睹！
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上。
并不集中。
有些甚至相隔还有些远。
他们都是三十岁上下，正值壮年的男人。
满脸胡须，看面相并不怎么和善。
他们中有人手握刀、斧。
但是在刀、斧上面却只有零星几点溅射上的血滴。
是……追杀？
董天的心里有了这么一个推测，翻身下马，更加仔细地继续看着。
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有许多淤青，身上的骨头都碎了几根。
有头脑迸裂，脑浆遍地者。
有口吐鲜血，脸都被打变形的。
甚至还有一个，直接被定在了树干上，血液、肠子流的到处都是。
董天敏锐地注意到，这些死尸之中，没有一个是一击致命，或者是被锋锐的利器杀死的。
而更像是……活活被人赤手空拳用蛮力打死的！
蛮力？
有点意思。
若真的是蛮力的话，在当今世上算得上是极为罕见了。
“大将军，尸体余温未散，杀人者可能刚走不久！”
董天的身边，张辽走过来，禀告道。
“嗯。”
董天颔首，翻身上马，留下大队兵马继续在此待命。
自己则带着几位将军和数十骑大雪龙骑，向前去查看情况。
此处只有一条路，要么向前，要么向后。
而他们刚刚从后方赶来，也就是说，杀人者只可能在他们的前方。
果然，走了没有多久，他们便找到了。
那是一个赤裸着双臂，身躯孔武有力的大汉。
身长足足有九尺，体态无比魁梧。
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铁塔一般。
他穿着一身带着无数补丁的麻布衣。
身上，脸上，手上几乎沾满了鲜血。
显得格外地凶煞，危险。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在大汉的面前，是六个拿着刀的山贼。
与之前见到的死尸，穿着类似。
想来可能是一伙人。
他们浑身颤抖着，脸色发白，带着畏惧之色。
在看到董天一行人之后，立即没命似的跑了过来，口中喊着，“救命！救命啊！”
“将军救命啊！”
然后，跪在董天等人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怪物！那是个怪物！”
“救……救命啊将军！”
大汉见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脚步却丝毫不停
即便是前面多了十多个相貌不凡的将军，杀意依旧不减。
几个山贼脸上畏惧之色更重，磕得头破血流，想要求董天出手想救。
董天根本不为所动，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是残忍嗜杀的山贼，而不是无辜百姓。
他为何要出手？
吕布、张辽、高顺、华雄等人自然也不会多事，全部都置之不理。
几个山贼见不管用，连滚带爬地起来就要逃。
可是道路就这么宽。
董天带的人虽不多，但也有将近五十人。
将路堵了个差不多。
山贼想跑也又不能。
大汉追上来，直接一只手抓住一颗头，就像是抓着两只小鸡一般，猛地撞在一起。
随手一抛，一个倒栽葱扎在地上，身死当场。
另外四个见状，脸上的畏惧之色更浓。
想要逃跑，但是双腿打颤，跑都跑不动。
有一个甚至直接尿裤裆了。
虽然手里有刀，却根本没有胆子反抗。
被大汉轻而易举追上，一下一个了解了性命。
张辽、高顺、华雄，目露诧异之色。
赤手空拳，一连杀死六个人，大气都不喘一下，还显得十分轻松。
这样的人何其少见。
大汉最后看了董天一行人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
吕布见状冷哼了一声，就要前去拦路。
一方面，是他看出了前方这位大汉一身巨力，有些不凡，想试试手。
另一方面则是这壮汉未免有些太不识抬举了。
他们不仅没有帮山贼，还帮着拦住了去路。
可是，大汉却一个字都不说就走了。
未免也太无礼了。
不教训一下怎么能行？
正欲纵马追上前去，却听见董天道：“问他是何人。”
在三国时期，有这等能力的不会是无名之辈。
豫州境内……
这让董天的内心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但是又觉得不太对。
因为他映像中的那个人，不该在沛国才对。
“前方壮士可留下姓名！”
张辽对着前方喊道。
大汉身形一顿，似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道：“许褚！”
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董天双目一凝。
虎痴许褚！
果然是他！
那位在历史上武将战力可稳居前十的超一流战将！
裸衣斗马超的许褚！
只是……他怎么就来到了沛县？
不是应该在谯郡谯县么？
一边想着，董天纵马前行，吕布、张辽等紧随其后，拦在了许褚的面前。
许褚目光戒备地左右审视，蒲扇一般的巨大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已经做好了要出手的准备。
“几位将军，你们这是何意？”
张辽看着许褚，“我们大将军有话要问你。”
大将军……
许褚视线左右流转，最后落在了董天的身上。
他已经看了出来，在眼前的这些人中是以谁为主的，平静道：“今日恐怕些不太方便。”
“放肆，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华雄第一个忍不住了，直接开口斥责，却被董天给打断了。
董天看着许褚。
“有何不方便？说出来，说不定我可帮你一二。”
许褚看了董天一眼，带着些不屑和厌恶。
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见惯了这些当官的不作为。
除了迫害百姓什么事都不会做。
城外那么多谋财害命的山贼，根本无人理会。
否则，他的家人又怎会……
如今，听到董天说要帮他，心里跟本不信，嗤之以鼻。
“山贼杀了我的家人，我要报仇。”
“我帮你。”
董天平静道。
许褚是忠义之辈。
帮他报仇，他必定会肝脑涂地来报。
这买卖，稳赚不亏。
许褚笑了，“你可知道山贼有多少人？”
他的眼中带了一丝戏谑。
心中几乎敢肯定，只要他说出山贼有多么人多势众。
眼前这位年轻得有些不像话的将军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对于他的这个问题，董天却根本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董天身后的华雄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玩笑么？
区区山贼能有多少人？
当着天下第一大诸侯董天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不是太可笑了么？
许褚看了看华雄，又看了看眼前的董天，冷哼了一声，一字一句地道：“山贼有三百余人！”
三百余人！
在豫州的山贼、流寇中也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而且，他们还大都性格暴虐、残忍好杀，占据着地利。
周围的官兵根本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眼前的这位年轻将军，愿意去？
有这个本事？
他一脸地戏谑，希望看到几分惊慌、后悔的神情。
但是，他却失望了。
“好，我帮你。”
董天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许褚一怔，上下打量着董天，想着董天的身份。
这是何人，还真就答应了？
“山贼在何方？”
董天问道。
许褚随手一指，“就此路往东五里便能看到。”
董天点了点头，看向了身边的吕布。
吕布领命，带着身后的五十余大雪龙骑飞驰而去。
许褚有些疑惑地看着董天，道：“山贼有三百多人！”
“我知道。”
董天淡淡地道。
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
知道就只派那点人过去？
送死么？
许褚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
也罢。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为了帮自己。
自己怎能真的看着别人去送死运。
报仇的事，还是自己来吧。
没道理让别人去送死。
他抬起头来，正要和董天把话说清楚。
然而，当他正要开口时，却看见了董天那张淡然，却又充满了自信的面容。
而且，在董天的身边，几位相貌不凡的将军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担忧之色。
这让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难不成那数十骑真的可以帮他报仇？
带着这一分怀疑，
许褚把刚刚准备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打算等等在看。
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
踏踏踏踏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了。
骑兵！
是骑兵的声音。
五十余骑对占据了地利的三百余山贼，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骇然，连忙侧目望去。
只见，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扬起了一阵浓烈的灰烟。
慢慢地，那几十骑骑兵在灰烟之中显现出行迹来
白袍银甲，腰悬北凉刀，胯下卷毛黑鬃马。
每一位骑兵的身后，都拖着一串长长的尾巴，耷拉在地上，随着马匹的疾驰荡起了灰尘。
更显得气势汹汹，杀气凌冽，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几十骑，但带给人的那种压迫感却要比看见成百上千的兵马还要更甚。
好一支精锐的骑兵！
许褚不由由衷地感慨道。
如果是一支这样的骑兵，那么面对三百余山贼还真未必就拿不来。
吕布居首，位于最前。
胯下嘶风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
身上，戟上，沾染这点点鲜血。
他神情冷峻，身上平白带着一股冲天的傲气。
这样的将军，许褚从未见过！
数十骑兵来到董天的面前，皆是翻身下马，双手抱拳。
随着骑兵的靠近，许褚猛地双目一凝。
因为他看见了，在每一位骑兵的身后耷拉着的并不是什么尾巴。
而是一颗颗人头！
山贼的人头！
彼此用头发相连着，绑在马尾上，长长地拖成一串。
一路奔袭，人头在地上磕磕碰碰，早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有的拖着七、八颗，有的拖着十多颗，还有些拖着二、三十颗。
这之中要以为首的将军最多，许褚大致数了一下少说也有四十颗。
最前方的吕布琅声道：“大将军，山贼共三百三十四人，除两个山贼头领等候大将军发落，其余尽斩首于此。”
说着，在最后面的两个骑兵，走上前来，将原本绑在马背上的山贼头领扔了下来。
许褚还正在为五十余骑诛灭三百余山贼感到惊诧不已，
就看见了从马背上被扔下来的山贼头领。
顿时虎目圆睁，充满了愤怒。
他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两个山贼头领！
就是他们杀了他的家人！
他大步走上前去，直接一把将地上的首领拎了起来，蒲扇一般硕大的巴掌狠狠地落下。
啪地一声，首领的脸都要被抽地变形了。
嘴角留着鲜血，张口吐出了几颗牙齿来。
首领一脸惊恐地看着许褚，浑身颤抖：“许……许褚！你是许褚！”
“就是你爷爷许褚！”
说着，又是几巴掌狠狠落在首领的脸上。
只听见一阵清脆地咔嚓一声，首领的脖子在忽然之间软了下来，竟然就这么死了！
许褚冷哼了一声，一把将首领的尸体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目光又重新看向了在地上的另一位首领。
那首领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不要……不要……”
“绕过我……绕过我……”
然而许褚不理会，如同铁塔一般的身躯压在首领的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拳一拳一拳地砸下。
不过多久，首领就彻底没了声音。
但是许褚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依旧是一拳一拳接着一拳。
到了最后，首领的胸腔、头颅都有些扁了，才总算是发泄完了内心的怒火。
他抬起头来，脸上，身上的血迹比起之前来还要更多，狰狞之余，眼眶也红了几分。
报仇了，终于……报仇了！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进山去打猎。
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山贼来到了村子里。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许褚已经六十岁的老母被杀。
家中也被一把火烧光。
等他回去时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和已经冰冷的尸体。
当时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报仇。
就算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报仇！
如今，大仇得报，他的老母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许褚站起身来，来到董天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你帮我报了大仇，我许褚的这条命，是你的了！”
“起来吧。”
“跟着我，不会辱没了你的。”
董天看着许褚淡淡地道。
他懂得许褚说出的这句话究竟有多重。
“喏！”
许褚双手抱拳。
董天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大雪龙骑返回。
华雄来到许褚的身旁，笑了笑道：“走吧，跟着大将军去洛阳。”
洛阳？
许褚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华雄。
“你说的大将军是……大将军董天？”
华雄笑道：“不然当世还有何人配得上大将军这个称号。”
许褚扭头，怔怔地看向了董天的方向。
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老母还在世时的画面。
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内。
年迈体衰，腿脚也不太灵便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上。
旁边是刚刚打猎、砍柴回来许褚，一脸笑着道：“娘，孩儿都打听清楚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只有洛阳还算安定，我们便去洛阳吧。”
“洛阳是天子脚下，有西凉军的庇护，孩儿可是听说了，西凉董天为民请命，号召群臣，各地乡绅募捐，减轻百姓赋税。”
“只那董天一人就募捐了一万担粮草呢。”
“现在，人人都说那董天是为民着想的好官，我们去洛阳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
画面一转是许褚背着老母一路向北，没想到半路上又出了意外。
老母病了。
许褚被迫停下来，在临近的地方暂且住下给老母看病。
“娘，你的病不碍事的，过几个月就好了。”
“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洛阳，我听说啊，那董天成了大将军，往民间分了什么仙种的种子，有些亩产有几千斤呢。”
“我们到了洛阳，得了仙种，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再之后，便是熊熊燃烧着的茅屋和地上一具已经逐渐失去了温度的冰冷的尸体。
所有的画面，逐渐融合，许褚的目光里也隐隐带着些泪花，口中喃喃着：“娘，孩儿遇到董天了。”
“孩儿……带你去洛阳。”
夜
黑漆漆的夜空之中看不见一丝光亮，阴沉地有些可怕。
随着初冬的降临，一切都仿佛失去了生机。
寂静，只有不断呼啸着的寒风在簌簌作响。
董天一行人返回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便干脆就地驻扎、休整一夜。
刚刚投奔董天的许褚在兵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
“拜见大将军！”
许褚对着恭敬地对着董天双手抱拳行礼。
不只是因为董天帮他报了血海深仇。
还因为董天对天下穷苦百姓的善举。
“免礼吧。”
董天摆了摆手，示意许褚不必如此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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