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颂心朝梁含韵福身,“梁贵人,就算是你不求情,太后也不会责罚娘娘,娘娘依旧还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但你求情,便给了太后一个发泄怒火的机会,她顺其自然迁怒于你,太后此举也算是杀鸡儆猴。”

    梁含韵还有几分不信,“姑母,她,她说的是真的吗?”

    德妃点头,“正是她说得这样,本宫之前便给你使了眼色,你却根本瞧不见,你跪下也就罢了,非要凑到太后的跟前去说话,她倒是借机惩治你也做给本宫看。”

    “姑母,我……那我被降了位分,何时才能晋升回去啊?”

    “是了,新人之中被降了位分的也就属你一个,何时能晋升,本宫也给不了你准话。”

    一时间,德妃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罢了,最近你先好好养伤,可别让额头的伤落了疤痕,待伤好之后,本宫再安排你侍寝。”

    “我知道了,姑母。”

    德妃还是叹气,“你这个心性,实在不适合在后宫生存,哪日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姑母,我错了,往后我一定听姑母的话行事。”

    “回去吧。”

    梁含韵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今日她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是有些烦心的。

    ——

    从延慈宫回了昭阳殿,沈念溪始终无精打采,自昨夜折腾到现在,她疲累不堪。

    可一想到还有人和事得处理,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敛秋,你去把碧芙叫来。”

    碧芙很快撇下手里的差事来到沈念溪的跟前,“奴婢参见主子。”

    “碧芙,这些日子你可检查出些什么不该出现在昭阳殿的东西?”

    碧芙摇摇头,“回主子,并没有。”

    “好,继续去当差吧。”

    碧芙走后,敛秋才问道,“主子,你怀疑是碧芙藏了桂枝?”

    “有这个可能,她是昭阳殿中最有机会将桂枝藏匿起来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藏匿的,她玩忽职守没能发现。”

    “那主子预备怎么做?”

    “按兵不动,将计就计。”沈念溪坐直了身子,“总有一日,狐狸会露出马脚的。”

    她实在困极了,用过午膳就去睡了会儿觉,但睡得也极不安稳。

    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

    “主子,你终于醒了,姜才人提了一盒糕点过来,想要见见主子。”

    “她等多久了?”

    “约莫半个时辰。”

    沈念溪起身,简单梳妆就出来与姜夙鸢相见。

    “姜妹妹,等急了吧?”

    “沈姐姐,这是我做的蛋挞,姐姐趁热吃。”

    沈念溪狐疑地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蛋挞,见她不动,姜夙鸢明白她的顾虑,自己先吃。

    沈念溪这才放下心来,蛋挞吃到嘴里的刹那,她的眼睛跟着亮了。

    这甜食,深得她心。

    “妹妹的手艺果真极好,做出来的糕点竟比御膳房的都可口。”

    “姐姐过誉,要是姐姐喜欢,我以后常送些糕点给姐姐。”

    “说起来,昨夜你为我说话,这份情,我承下了。”

    姜夙鸢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在报答姐姐而已,若不是姐姐,我再没有离开冷宫的机会,知恩图报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正说着话,孙康才带人走进昭阳殿。

    “给沈贵姬请安,哎呦,姜才人也在啊。”

    “孙公公快起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咱家恭喜贵姬,皇上今夜又召了你侍寝。”

    沈念溪点头,“好,我知道了,敛秋,送孙公公出去。”

    姜夙鸢很有眼力见地起身,“既然沈姐姐得去侍寝,我就先走了。”

    “也好。”

    沈念溪让拂冬送姜夙鸢出去,唤来香苓为她梳妆打扮。

    香苓手上功夫不停,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说个不停。

    “如今新人之中,就是白良娣跟主子你轮流侍寝,其他人想分一杯羹都分不到,主子的恩宠,当真是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这话下次可不许说了,让人传出去就不好了。”

    香苓忙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沈念溪望向镜中的自己,朱唇红润,腮粉如樱,发髻上只插了两支步摇,略显素净,但正是淡雅才能让尉迟玄牢牢记住她。

    来到养心殿,沈念溪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她却装作没听见一般。

    孙康才赶忙过来,“沈贵姬,皇上刚失了皇嗣,政事又受阻,难免郁结于心,心中不畅快,你今晚可要小心伺候皇上啊。”

    “公公之言,我必然谨记于心。”

    沈念溪推门走进养心殿中,绕过熟悉的屏风,她便见到神情阴翳的尉迟玄倚靠在床榻上。

    “嫔妾见过皇上。”

    尉迟玄不作声,她便也不起身。

    良久,尉迟玄才朝她伸出手,“念溪,你来。”

    “皇上可是在为柔嫔姐姐的孩子伤心?”

    “是啊,朕一向子嗣凋敝,但不曾想,接连几个皇嗣都尚未来到人世便没了,朕自然伤心。”

    沈念溪轻声道,“柔嫔姐姐刚失了孩子,深受打击,皇上为何不去陪着她呢?”

    “朕不忍见她伤心。”

    是真的不忍,还是不愿,恐怕只有尉迟玄自己知道。

    “待她不伤心之时,朕再去瞧她。”

    沈念溪不好再劝,只是,失子之痛竟都换不来皇帝的一点垂怜,她不免心惊。

    这一夜,沈念溪与尉迟玄和衣而眠。

    第二日一早,沈念溪醒来时就见身侧早已没了人,顿时一惊。

    “皇上呢?”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走了进来,“贵姬,皇上已经上朝去了,是他吩咐奴婢们不用吵醒贵姬的。”

    “知道了。”

    沈念溪起了身,简单梳洗一番就回了昭阳殿。

    她刚进门,却见付瑶琴又倚靠着门,眼巴巴地望啊望,可怎么也等不到想见的人,反倒见到了沈念溪,她神色一变,像是沾染了晦气一般。

    “怎么是你?”

    “付美人这是什么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付瑶琴冷哼一声,转身进去重重地合上了门。

    宝琦端着茶走到付瑶琴身边,却被她狠狠一推,茶杯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也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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