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麻烦来了!”
老付暗骂了一句。
然后独自一人上前将来人拦住,这些从皇城来的官他不认识。
本地的官兵或多或少都会给些面子给他。
唯有近几日空降的大官,很拂他面子,他看着这些也烦。
所以刚刚那人才会说以他的脾性这时候该在家睡大觉。
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出面去解决。
临走前叮嘱道。
“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会处理!”
付纤夫也不由的庆幸那对母子说先去找落脚的地方,提前离开了。
不然以哪位女子的气质,那怕衣着朴素也是个麻烦。
是个人都看得出有问题。
“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谁放的行?”
官兵厉声喝道。
上面给的压力很大,陛下震怒,已经砍了不知多少个脑袋,所以下派来的官兵没人敢马虎,保不齐下一个砍的就是他。
“这船已经查过了,只是刚刚大人不在,嘿嘿。”
付纤夫笑道,虽然他是地头蛇,但多少也要给这些官兵一点面子。
闹得太僵也不合适。
“你当我是傻子吗?”
听见如此敷衍话,官兵更是一怒,上面的压力如同一把闸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些本地官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让他恼怒。
此刻还想着揽财走关系。
虽说他是带着皇令来的,可浮宁城地位特殊。
乃是大乾重城,位处要道不说还依江而建,水路发达。
赋税能占整个大乾的一成,在这里做官地位天然比其他地方高一阶。
来到浮宁城都不是总督迎接他,而是他去向总督问安!
商官勾结更是十分严重,此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有货物全部放下,扣船查办!”
付纤夫脸色一黑,语气也重了一些。
“大人,这就有些过了吧?”
“你要抗命?”
付纤夫不言。
官兵当即大喊。
“来人!拿下!”
“哎呀,这是怎么了?何人敢扣付会长的船?”
来人正是先前收银子的男子。
上面没派人来之前,他便是这里最大的官,寻船使。
但现在特殊时期,自然也让了一些权力出去。
其他地方自然是空降的官大,但这里是浮宁城!
他这位寻船使底气很足。
“黄大人,快向付会长道歉!”
“这位可是咱浮宁商会的会长,整个江面上你能看见的船都是他的,你看不见的也是他的,就连你昨晚睡姑娘给的银子都是给他的!”
“你说你啊,黄大人你是真不怕今晚上被沉江里去啊!
还不快向付会长道歉!”
最后寻船使厉声说道。
黄诚有些愣住,浮宁商会付纤夫的名号他自然听过,但他想到这纤夫真是个纤夫啊!
此刻他开口也不是,继续这般愣着也不是。
直到付纤夫说话,他才如蒙大赦。
“行了,外地来的不懂规矩也就算了!”
“晚上喝酒,我先卸货。”
直到付纤夫离开,黄诚才下意识的问道。
“这个船夫,真是那个付纤夫?”
“不然呢?那条船是他爹的遗物,没事就喜欢飘在江面上,你认识了就行,皇帝派了那么多人去各地抓人,在浮宁城你应付应付就得了,还怕砍到你的头?
大不了就在留下来!随便当个官都比你在皇城自在。”
“最后好心给你提个醒,就算真遇见了镇国侯的家眷最好也当看不见,不然你只能去浮宁江下喂鱼咯!”
“为什么?”
“为什么?昏君不思朝政,大乾民生皆是浮宁商会在管,每年发的震灾粮多到你不敢相信,
浮宁城的人都知道当年在这江面上是秦天将付纤夫给捞起来的。
付纤夫说要报答,此后一生,挣的银两一半分于秦天,但秦天看不上,说你以后挣二两银子便花一两买粮,拿去镇灾。
于是有了如今的浮宁商会,二人再次见面秦天已经是镇国侯,付纤夫则成了浮宁城最大的地头蛇,
若秦天真要造反,这浮宁江上的浪早拍到皇城了!”
“你说你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姬如雪在他船上你非要去拦一下!你这不是犯贱吗?”
“老黄,我是看你人不错,昨晚上又替我付了睡姑娘的钱,这才拉你一把,你可别一股脑再往江里扎了。”
“真在?”黄诚不敢相信,惊讶的问道。
“谁知道呢,这几天老付天天在江上飘,今日却过江了,我看是八九不离十。”
“老黄,今晚上的钱还得你付啊!”
“行!”
与此同时,姬如雪带着秦凜和青衣寻得一处客栈。
连她都未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若不是认出了身份,付纤夫那会带她们渡江。
正如寻船使说的,付纤夫日日在江面上飘着,可不是在等她们来吗?
浮宁商会管不到其他地方,但这江面上,是他付纤夫说了算。
若他不让人渡江,就算狗皇帝来了都没辙。
付纤夫解决了找事的之后让那几人继续搬货,自己则回到了船上泡起了茶,正当水烧开之际,一道身影就这般平白无故出现在了他对面坐下。
“给我也倒上一杯。”
来人缓缓说道。
付纤夫一惊,此人何时进的船舱连他都未察觉。
仿佛一直都在,等待他烧开了水,才开口讨杯茶喝。
付纤夫强装镇定的拿出两个杯子,热水沏茶,洗茶,泡茶,到出头汤清洗茶杯后为那人倒上。
“前辈来此所为何事?”
“这浮宁江还不到起浪的时候!”那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缓缓说道。
付纤夫端茶不品,看着茶汤久久才道。
“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天天飘在江面上,知道这江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今年几度闹洪,上游的百姓没了家,下游的百姓没了田,秋收之际更是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我看这江到起浪的时候了!”
“洪灾要闹得凶啊!”
那人却笑道:“猜到我是谁反而不怕了?”
“国师说笑,在下自然怕,若国师想杀我,也就喝杯茶的功夫,可这江上的浪有没有我,或是秦天都无所谓,我说他能拍到皇城去,就能将那狗皇帝从金銮殿上拍下来!”
“国师可要杀我?”
囚天道摇了摇头。
“你要死了,大乾这个冬天得饿死冻死上亿百姓,他们都等着你的震灾粮过冬,所以你不能死!”
“国师也知道一个冬天我大乾就得饿死上亿的百姓,大乾这十年,年年夏季大旱,冬季大寒,可朝廷就这般眼睁睁看着,若不是浮宁商会,大乾已经亡国了!”
“所以,你不能死,大乾也不会亡!”
“呵呵,国师的意思是让我保持原样咯!”
付纤夫谈道国情便满是愤怒,可国师的一句话将他气笑,无所谓说道。
囚天道点头,他是这个意思。
付纤夫端着茶杯久久不语。
国师也就这般等着他,自顾自的品茶,浮宁商会会长泡的茶叶自然是上品,比他弟子上供的垃圾不知好喝到哪里去了。
僵持不下,终是付纤夫先妥协。
“我要是不呢?”
就在他话落的瞬间,国师放下了茶杯,一股恐怖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船舱外的江水仿佛成了一个镜面,再翻不起半点浪花。
付纤夫身体颤抖,冷汗打湿了全身,如同刚从江里捞起来一般。
但压力还在继续,首先是将他的头压低,再到脊梁,直到他整个人趴在了茶桌之上。
不管付纤夫再怎么咬牙坚持,都是徒劳。
当压力消失的那一刻,付纤夫整个人都没力气起来了。
趴在桌上大口喘息。
“只要我还在,这江面便翻不起浪。”
“所以,大乾不会亡!”
付纤夫睁眼看去时,国师已经消失,给他的心里阴影却留下了。
直到今天他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大乾国师的恐怖。
一人压的妖族抬不起头,同时也俯瞰整个大乾。
在茶桌上趴了许久,付纤夫终于缓了过来,他正打算将国师用过的茶杯丢江里去时,国师再次出现。
付纤夫一惊。
连忙将茶杯藏了起来。
“国师还有什么事吗?”
囚天道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
“我那徒弟要渡江,你去接一下他!”
说完,便再次消失。
付纤夫拿起手中的茶杯,又想丢出去,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回去再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放着。
在船舱里等了许久,终于确定国师已经离开,他这才驾船去接人。
对岸,许明已经将所有船夫问了个遍,每一个人愿意载他过江的。
最近几天各种匪夷所思的巧合跟着他,仿佛在让他按照既定的故事发展一般,让他有种被老不死支配的感觉。
所以原本打算从北上他,直接折返,选择南下!
但却被这江给难住了。
狗皇帝突然颁布诏书,说镇国侯造反,要缉拿秦天家眷。
“昏君简直越来越昏头了,连秦天都能造反,叛军早打皇宫去了!无能!无为!简直废物啊!”
“这让我怎么渡江?”
就在这时,付纤夫的船到了。
“国师的徒弟是吧?赶紧的上船!”
许明一愣。
试探的问道:“你谁?”
“废什么话,赶紧的,我赶时间!”
许明不敢上去,但就在这时,他脚底一滑直接掉进了江里。
“唉,真麻烦!”付纤夫皱着眉叹气道。
然后用捕鱼网将许明给捞了起来,直接扔船上,开船渡江。
秋末的江水冰凉刺骨,许明是术士,体魄比不上武者,被冻得直颤牙。
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浑身颤抖的说道。
“都是巧合,大乾待不下去了!我要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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