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脸上露出一抹难色，她支支吾吾半晌这才小声同顾玉兰喃喃道，“我今天晚上去接诗易和诗晴放学，被老师找了，老师说，诗易最近成绩下滑厉害，还、还在班级里放贷……她说那个放贷，我也不晓得是啥，反正就是诗易拿着他的钱借给同学然后……”
高利贷？
顾玉兰听着王玉芬一番解释。
她手里的米饭碗差点没端稳直接给扔出去。
这混小子刚上小学，可就学会放高利贷了？
王玉芬才放在厨房灶台上的擀面杖被顾玉兰抄起。
她二话不说直奔客厅。
“段诗易！”
一道怒叱落下。
诗易正趴在桌子上玩玩具呢，瞬间精神抖擞身子一颤，他应声道，“到！”
“你小子，我让你上学是让你去学习知识，是让你长脑子去了，你倒好，你去给我长本事去了是吧？”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这些旁门左道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放高利贷的！”
顾玉兰气势汹汹奔来，她恨铁不成钢般的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尽管，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是来了之后喜当妈。
可在顾玉兰的心中对他俩没有一点歪心思。
更是现下时刻都盼着点他俩长大了能好。
段诗易放贷，这往小点说，这孩子有做生意的头脑，打小就聪明。
但，那也应该瞧瞧是什么样的家境出身。
乡下村里，或者是个体户，都没问题。
他根正苗红，祖辈都是在大院里当兵的，他这么做，长大只会长歪，是祸害人民的祸端。
“呜呜呜呜，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是、是、是因为瞧着我们班级里的那些同学们，他们生活费零花钱不够，所以我才想着借钱给他们，那，我的钱，问他们要点利息，不也是应该的吗？”
诗易嗷嗷直哭，他委屈巴拉的望着顾玉兰，愣是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错在哪了。
能赚钱，也有错吗？
顾玉兰提溜着段诗易的衣裳领子，给他拎到了阳台去。
她扬起了手中的擀面杖，几度都没能抡下去。
不打，她却又很来气！
“什么钱都赚，你要从小这么想，长大早晚得害了你，生活时代发展远比你想象中的更要快速，人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你现在是学生，你应该做的是上学，是开拓眼界！”
“你不好好学习，我问你，就凭着你的那点脑子，你能在以后的社会上立足吗？你聪明，总归会有比你更聪明的人！”
“小时候偷一根针，长大了偷金银，你不是偷，你这是害践人，你现在只觉得你借钱给你的同学是为了他们好，那等你长大了呢，你有几百万几千万的时候，你又会怎么想？借钱给他们办贷款再做抽贷，再做……”
顾玉兰话说了一半，没能继续说下去。
后面那些，她就算是现在讲了，诗晴和诗易也未必能够明白。
她又气又恼，心中更是满满的自责。
难道是因为自己赚钱，太过于急功近利，所以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之下，诗易才会变成这样？
“我，我那也不算高利贷嘛，借给他们五毛钱，一个月还给我一毛钱，还不上的话，我就再借给他们五毛钱，不过这五毛钱一个月得给我两毛钱的利息……以此类推，我不也是因为害怕他们没钱用。”
诗易那双眼眸忽闪忽闪，他抹着眼泪望着顾玉兰。
诗晴从外面进来，她抄起手里的书本子朝着段诗易的脑袋狠狠一拍，“再过几个月呢？他们拿着借你的钱，绕了一圈，把本钱其实已经还给你了，但还欠着你一屁股债，大家都是同学，我早就说了这法子不可行，你还劲儿劲儿的，现在挨训了，美了？”
“我……”
原本诗易还没琢磨明白他妈到底恼什么。
被诗晴这么一解释，他一只手捂着嘴巴，俩眼睛珠子欻欻放光，“诗晴，你这么说，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奥，那要是咱们现在手里有很多的钱，把这些钱借给别人用，然后——”
“然后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段诗易，我告诉你，这种是赚钱的手段吗？”
“这就是抢钱，这是害人，他们都是你的同学，你良心下得去吗。”
顾玉兰被儿子给气的俩眼一抹黑。
合着她刚才发飙，一番怒叱，她的话都白说了？
诗易居然还觉得这是个赚钱的生意买卖？
诗易小声哼唧着说道，“可，可蒋文艳阿姨她那赚钱的本事，也不是什么正当门道，但，大家都夸她呀，妈，你说，如果按照你开饭店这么累死累活老实本分经营着，你赚钱和蒋文艳阿姨赚钱谁更快？她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刑，非常刑，早晚都得进去东大院里做劳改犯，我养活你一场，我是为了培养你和诗晴你们以后长大有本事有出息，有钱有能耐帮助更多的人实现理想抱负，我不是为了养一个劳改犯的。”
顾玉兰气急败坏之下，她又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杖。
瞧着儿子还小。
她还是没能狠得下心。
诗晴倒是一点都不带同情诗易的，她将顾玉兰的擀面杖夺了过来，二话不说照着诗易的屁股上抡了上去，“你还犟嘴呢，这要是咱爸在家，不得给你屁股打开花，你这钱来路不正，你心术不正，想不明白你就好好想想，妈赚钱慢咋了，那钱是干净钱，她呢？”
还没等着诗易开口继续狡辩什么……
诗晴又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你别说话了，妈都说了，旁门左道不可取！你对得起咱爸头顶上那个绿帽子吗！”
等等——
顾玉兰听着诗晴的话，她仔细品了一下。
这，味儿不对啊。
绿帽子？
“你奶奶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小子就是应该好好练练你，你奶，给你弄了一堆衣裳让你洗，手搓，你今天明天晚上写完作业就给她洗衣裳吧。”
顾玉兰气急败坏的瞪了诗易一眼，随即又将她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一堆脏衣裳拎了过去。
一开始，诗易还委屈。
晚上夜里大家都在洗衣裳，他洗着洗着，忽然就想明白了。
因为隔壁传来了王小胖的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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