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芬哭的泣不成声,她半跪在地上,“王国伟,你的良心呢?我自诩我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父母,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你们仨,就算是咱家只剩下了一块窝头,我都是饿着肚子喝白水,让你们填饱肚子,我付出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你要害我?”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在面对姐姐这般痛苦的神情。
王国伟憋闷了半晌,这才嘟嘟嘴,带有几分不屑的念叨一句,“大姐,你也不能够怪我冷漠无情,要怪也只能怪,谁让你是个女娃呢,你要是个男娃,那我就啥也不说了。”
顾玉兰冷蔑一笑,她一个没绷住,疾步冲上前去拎着王国伟的衣裳领子,上去便是狠狠地一个大耳瓜子,“女娃怎么了,男的又能如何?你不就是男人么?我也没见着你能有什么作为啊!能给自己姐姐卖了,拿着彩礼钱买球鞋的人,你能算是个人么?畜生!”
令人意外的是,顾玉兰上前去打王国伟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干警出来阻拦的。
于法,这是不合适的。
可……
就连王副局长带来的这些警员们都对王国伟看不下去了。
王国伟被带走的时候,嘴里还在一直嘟囔着,“这世道就是这样,也不能怪我,就算是爹娘还活着,也一定是赞同我的做法,姐,你下辈子做个男人不就好了?”
既得利者,享受了一切福利。
他自然也是无法做到和王玉芬共情。
经历了今天这件事,也算是让顾玉兰真切的体会到了文悦说的那一番话。
人只要肯让步,肯吃亏,那这辈子就会有吃不完的亏!
在他们陪着玉芬一起回去的路上,村里那几个打顾玉兰主意的盲流子也一起被‘缉拿’上了车。
一路上,顾玉兰和文悦见着玉芬心情低落,她俩也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好……
末了,还是玉芬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俩,“兰姐,悦姐,我只是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我也想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我真的有错吗?”
“你没错,错的是那些人腐烂的思想。”
顾玉兰抬起手轻轻地在玉芬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又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巾来帮其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别哭了,过了今天之后,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了,牛家的问题,会有警察同志帮我们解决的。”
寒心?
还是觉得失望?
玉芬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
她心里的思绪十分的复杂,想到村里人的议论声。
她也曾经怀疑过自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自私了。
就应该像那些人说的那般,有了一块钱就应该设身处地的想想,先给兄弟们花八块钱,余下的两块钱留给自己。
但……
顾玉兰看得出此时玉芬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她叹息一声,又说道,“不管你是想要自己去上学,还是打工赚钱供你那几个弟弟,你怎么选择都没错,只是,如果你把钱全部都押注在别人的身上,你就要接受一切后果的勇气。”
“接受一切后果的勇气?”
王玉芬不理解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你兰姐说的没错,你也合该仔细想想,你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这些白眼狼的身上,他们以后真的能够学有所成吗?行,咱就假设,一切都按照你心里设想的发展,你弟弟们全部都考上了大学!都读书上成了,出人头地了!”
“等着他们全部都毕业,那会你多大了?你的孩子兴许都得上中学了吧?你的这一辈子,又怎么办呢?”
文悦同样的是经历过吸血鬼家庭的人,她对这些深有体会。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就如同一开始张华强父亲去世那会,倘若她狠狠心,当时就让顾玉兰和张旭他们一起将孩子们给带回来。
也不至于寒冬腊月里自己家俩小崽子被冻成那样了。
开车的小干警是新来的,他一边开着大奔,一边侧目朝着后排座位上的仨女人方向看去,嬉笑着说道,“我们所长说要联系一下电视台那边报道一下这些乡里的这些封建民俗事情,希望能够提高群众们的觉悟,结果……电视台的人,你们晓得说什么吗?”
顾玉兰木讷的摇摇头。
电视台那边说啥,她们哪儿能晓得。
小警察噗嗤一笑,直言道,“她们电视台的说,我们这稿子写的忒假了吧!这拐卖妇女,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这可是不可行的,这些条例口号宣传多少年了,乡下就算是再落后也不该如此啊!”
“这世上幸福的人,很难和不幸的人共情。”
顾玉兰的脸上漾着一抹略带些许苦涩的笑容。
她以前也觉得,虎毒不食子呢。
可来到了这样的年代。
即便她有着上帝视角,能够看到整个时代辉煌的发展,却也无法改变绝大多数基层人的命运。
僧多肉少的时候,人们都只想着如何往自己的碗里扒拉两块肉。
无论任何时候,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想,强子他妈到底是爱不爱他呢,你要说他妈真的不稀罕他吧,那以前每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亲自从乡下跑来城里给他送红薯,一送就是一车,说了不要,她还偏要送。”
“我是孤儿,姊妹们也没有,所以我就是想不通这些,但要说强子他妈真的宝贝他这个儿子,咋能做到儿子手术,迄今为止连面都不露的!”
文悦情绪复杂,说话的时候皱着眉。
顾玉兰能够看得出她眼眸中的痛苦和不甘心。
她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身边两人。
但……
也正是经历了身边人的这些糟心事。
顾玉兰突然那么一瞬间才发觉,似乎对比起来,她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婆婆待她就像朋友,不会耍什么小心思。
一双儿女懂事可人又体贴。
商业合作伙伴交心知底。
“悦姐,咱不说那些不高兴的!”
“这眼看着待会就要到了派出所,玉芬你是咋想的,你那弟弟,你打算保释他?给他拿了人家的彩礼钱赔了?还是咋的?”
顾玉兰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她也需要通过这件事情,认真审查王玉芬是不是一个可以担起大任的女孩。
王玉芬垂下了微卷的长睫,倒吸一口寒气,“姐,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律是怎么处置的,我只听咱们民警同志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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