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改口，“她不重要。”
“你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我轻笑一声。
宋暖暖低下头，“总要有一个人先妥协啊。”
我让宋暖暖靠过来，抱住了宋暖暖。
“我会妥协的，你不用妥协。”
宋暖暖的身体很僵硬，我又说了很多轻声细语的话，她这才软了下来。
“谢谢你，骁哥。”
她的感谢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至少，我现在不想听见她对我说这种感谢的话语。
我咬住了宋暖暖的耳垂，她皱着眉，感受我带来的痛感。
“有时候，我比你还要心痛，你可以懂我吗？”
紧盯着宋暖暖，她被迫点了点头。
我摸着她的后背。
她不会懂的。
我整理好被子，重新躺好，护士也进来给我上了新的吊瓶。
病房里面的花换了，先前的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泡在水里也不过几个小时就枯萎了。
新的花格外好看，就是颜色有点太艳了，甚至还闻不见任何花香的味道。
宋暖暖端着花瓶出去了，她的手机还放在桌上。
就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
上面显示来电人是“魏主任”，我重新放下手机，就当做自己没看过宋暖暖的手机一样。
在听见脚步之后，我主动喊了医一声。
“暖暖，你电话。”
宋暖暖没有避开我，接上电话之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催促宋暖暖赶紧回去上班。
“骁哥，医院人手不够，我可能要回去了……”
我点点头，“你去吧。”
“但是你……”
她有些犹豫，扯着自己衣服的下摆，显得很是纠结。
“我没事，我不可能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吧，你去吧。”
我对着宋暖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额头，感受到体温正常之后才离开。
宋暖暖叮嘱我，“我下了班，一定早点过来，你别急着出院，你等我来接你下班啊。”
“行，我等你。”
她一边套外套，一边喋喋不休，“姑妈和姑父那边我等会打个电话，他们会来给你送饭的，不会饿着你的，你就放心吧……”
“你什么时候那么多稀碎的话了，快去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我就差从床上下来把宋暖暖送走了。
她的外套总算是穿好了，看了我好几眼，这才离开。
我的点滴也打完了，我却没有了心思再躺在床上。
宋暖暖太小题大做了，她好像忘了我是发烧，总觉得我应该像柳梦洁那样，一直躺着才对。
我走上了天台，只想缓口气。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柳梦洁也在天台。
她身上的病号服好像大了些，这一次头上却没有戴着帽子。
我有些出了神，如果不是那个背影，我真的不会和柳梦洁联系在一起。
她在人前，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她一直都是让别人狼狈的人。
“你在这里，看什么？”
我制造出了一些动静，柳梦洁看向我，我看不清她的脸，更加看不见她是什么眼神。
“你呢，你来看什么？”
柳梦洁反问我，我摇了摇头，在身上摸着，嘴上说着来抽烟。
“抽烟，抽烟你不应该来这里。”
柳梦洁指着抽烟区，然后继续看着某一处。
我之所以确定她是看着某一处，不过也是因为她的眼神从来没有移开过，就是那样静静看着。
凑近了之后，我才发现柳梦洁的表情是平静的。
柳梦洁突然间开口，话锋一转，“你穿上病号服，不好看。”
“是嘛，我不在乎好不好看，我只希望下次别再穿上了。”
我扯着身上的病号服，“这个衣服，穿上就没好事。”
柳梦洁瘦了很多，下巴也尖了不少，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她眼睛凹陷了进去，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精气神的样子。
我和柳梦洁隔着几米的距离，谁都没有再迈出任何一步。
“我穿这个病号服，好看吗？”
柳梦洁侧过身，看起来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她肢体动作都很僵硬，我只能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习惯看你这幅样子。”
“那你习惯了什么样子，我折磨你的时候吗，我让吗难堪的时候吗？”
柳梦洁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的耳膜像被她的声音刺穿了一样，耳腔里面有嗡嗡的声音。
克制着我自己想抬手拍一拍脑袋的想法，“这个点了，柳总看不见你会担心的，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你也会担心吗？”
柳梦洁走进了一步，随后她就定住了。
另外一只脚还没有往迈，她就选择了定住。
我的脑袋里面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么？
“你不会担心的，对吧？”
柳梦洁对着我笑了笑，我听得出她是在苦笑，也是在难过。
她用很低的声音，“我把你推开了。”
我的心跳加速，脑袋像炸开了一样。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同时还在怀疑眼前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柳梦洁。
等柳梦洁再次抬起头，她迈着小碎步走了。
“柳梦洁，你是不是知道我对你好，也只是因为我弟弟的心脏？”
我叫住柳梦洁，心却揪在了一起。
我是不是在等待审判，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然呢，你总不能是为我好。”
她身形微晃，不愿意转过身来看我。
我咬着牙，“对，我不会为了你好。”
柳梦洁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我们，陈骁，我们只能互相折磨彼此，直到任意一方死去，对吗？”
柳梦洁没有等到我的答复。
这个答案一看呼之欲出了，我们在等待其中的一方死去。
而柳梦洁就是这个人。
她是什么心境，我不知道。
我站在天台，站在和柳梦洁同样的位置，我试图感受柳梦洁当时的心情，试图和她看一样到风景，但是我做不到。
离开天台，我原本应该坐上电梯回到我的病房，但是我却鬼使神差去到了柳梦洁的病房。
我远远望着她，看着柳志为柳梦洁忙前忙后，看着柳梦洁平静接受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照单全收了，没有反抗的余地。
柳梦洁对我不公平，现在上天对她也不公平。
“陈骁，你在哪呢，我给你送饭，你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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